那场面就像古代城池被攻陷前的箭羽,气势惊人,毁天灭地。
“草——”
谈墨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就地趴下,他握紧了拳头心弦紧绷——这一回是真的完了。
他会死得像筛子一样。
但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谈墨听到了一阵呜咽声,是那株在山岩下的魔鬼藤忽然直了起来,挡在了谈墨的面前。
那些尾鳞是来自螭吻最后的报复,它们的杀伤力极强,穿透了魔鬼藤的身体,也被改变了角度和速度,打进了山岩里。
趴在原地的谈墨能感觉到这座山岩就像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颤动了起来。
那株魔鬼藤向着一侧瘫倒了下去,坠地的瞬间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谈墨爬到了边缘,看向螭吻的方向——这时候的洛轻云双手用力一撑,猛地从螭吻的伤口里浴血而出!
螭吻已经油尽灯枯了,它卷起尾巴,哪怕这样会伤害自己,它还是朝着洛轻云发射了最后的尾鳞。
“洛轻云——”谈墨吼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尾鳞的速度快到在视线里化作一道迅速消失的线,而洛轻云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所带动,从螭吻的身上被撞飞,直到他的后背撞在了一株魔鬼藤上,狠狠一弹,跌落了下去。
而那头螭吻保持着发射尾鳞的姿势,两三秒后晃了晃,如同大厦倾颓般轰然倒下。
一切安静了下来,就像时间凝滞。
谈墨趴在那里,从瞄准镜里死死盯着摔下去的洛轻云。
他为什么没有反应?
他为什么不动一动?
为什么……一点都看不出他的呼吸心跳?
谈墨周身变得冰冷,指尖的神经就像被冻死了一样僵硬。
他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样的恐惧。
他的喉咙无数次想要滚动却叫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谈墨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
我会看着你。
能杀死你的只有我。
周围的开普勒生物在蠢蠢欲动,它们忽然蜂拥而来,什么魔鬼藤,什么鳞鸟,什么因迪拉甚至缇丰,它们咆哮而疯狂地扑向食物。
谈墨的眼睛瞬间红了,他明知道自己杀不完,却还是在更换弹夹。
他不允许任何生物觊觎洛轻云,谁敢动他,他就把它们全部干掉。
谈墨已经瞄准了那头缇丰,但是没想到缇丰却越过了洛轻云,直接冲进了螭吻腹部炸裂的伤口中。
那个创口被此起彼伏的魔鬼藤挣开,只听见“哗啦啦”的声响,曾经称霸一方的螭吻就这样被四分五裂了,各种开普勒生物闻信而来,大快朵颐。
螭吻的脑袋歪倒了一边,眼睛睁得很大,仿佛死不瞑目。
谈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
“洛……洛轻云……”他很用力地发出声音。
良久,通信器的那头传来一声闷哼。
“别怕……我在。”
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听在谈墨的耳朵里,眼泪都差一点要掉下来。
这混账玩意儿,还活着呢!
“洛轻云……”谈墨还是第一次听到某个人的声音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我在呢……”
“你在哪儿呢?你是腿断了还是脊椎断了?你要是瘫痪了你就吱一声……”谈墨还是第一次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明明是死里逃生要和这家伙臭贫两句的。
“我还没睡过你,所以我哪儿都不能断。”
那声音断断续续,听得让谈墨心痛,又让他心安。
就算是从零号基地死里逃生,洛轻云也是倒在荒原里放空一切,尽情地呼吸,尽情地感受自己的虚弱。
但这一次不同,他为了让谈墨放心,非常艰难地转了个身,双手握着一个黑色铁锚般的东西——那是螭吻的尾鳞!
洛轻云竟然在那么近的距离徒手接住了螭吻的尾鳞?
不……不,他的腹部还是有血在不断渗出。
“洛轻云,你受伤了!我现在……现在过去找你……”
当神经放松下来,爱德拉之花带来的痛苦终于开始昭示它的存在,谈墨全身的力量都被卸掉,摔趴了下去。
疼……疼到锥心,快要无法呼吸。
这一次要是能活着回去,这条腿……要不就放弃吧。谈墨咬着牙关握紧了拳头,他发现自己那么颓然,就算能在瞄准镜里看到他,却没办法触碰他。
人类的身体,太脆弱了。
“不……还是我去找你。”
洛轻云不顾腹部的伤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谈墨的脚踝需要他的手,目前也只有他的手能缓解疼痛了。
痛苦已经让谈墨的眼前一片模糊,他只是隐隐看到洛轻云控制了一株魔鬼藤,他想要爬上去,可却因为失血过多又掉了下来。
这大概是洛轻云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
他又试了两三次,就连魔鬼藤上都是他滑落时留下的血迹,他是真的伤的很重。
“洛轻云……别着急……我可以等你……”
谈墨疼得天旋地转,甚至于找不到自己的理智,只想要这疼痛立刻停下。
他扣住了战术刀,他真的不想忍了,甚至于当高炙退居二线的时候,自己就该果断地放弃这条腿。现在它果然成了拖累。
谈墨只想让这种痛苦与自己分离。
“谈墨,求你……”洛轻云就像知道谈墨想要干什么一样。
“求你”那两个字,呜咽着比所有的“对不起”加在一起都让谈墨心软。
“再等我……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洛轻云明明自己都疼到快喘不上气了,却仍然极有耐心地哄着谈墨。
“我好疼……我真的好疼……我不想要它了……”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谈墨的眼眶里涌出来,连心跳仿佛都能让疼痛加剧。
“会感染的……大面积伤口和失血会感染……你会死的。乖……听话……”
控制大量的开普勒生物、和种子争夺控制权、和螭吻对战都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能能量,他也快要支撑不住了,但是他必须尽快赶到谈墨的身边。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坐在了谈墨身边的山岩上,有节奏地缓慢地鼓起掌来。
是洛轻云来了?
谈墨侧过脸,抬起眼。
逆光下,他看到一个身着迷彩服的身影,不……他不是洛轻云!
谈墨第一反应是哪里来的外勤队员?
但是对方身上的迷彩服太过陈旧,到处是斑驳破损,不像是近几年的配置。
谈墨睁大了眼睛想要辨认对方的身份,但是搜索了所有的记忆,却找不出这个人的身份。
他是怎么出现的?自己在这座山岩上埋伏了那么久为什么都没发现他?
对方从谈墨的手中取走了他的战术刀,指尖轻轻抵着刀尖,丝毫不在乎指尖被划出血来,仿佛在欣赏外勤队的最新配置,“好利的战术刀。划开猎物颈子的时候一定很爽吧。”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笑。
“你……是谁?”谈墨问。
“看看洛轻云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样子——我真的做梦都想象不到。果然活久见啊。”他用幸灾乐祸的语气说。
谈墨立刻去拿自己的配枪,但是对方却毫不留情地抬起脚直接踩住了谈墨的肩膀,他弯下腰,谈墨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
这个人大概二十七、八岁,五官俊挺,双眼狭长,亦正亦邪。
“还没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白烃,算是你的前辈……虽然灰塔应该已经把我除名了吧。”
白烃?
这个名字把谈墨给震住了。
因为白烃就是第一个和自己的监察目标相爱,并且被对方感染成为融合者的监察员。
他的队长带着他离开了灰塔,不但引起了轩然大波,颠覆了监察员与目标之间的平衡,甚至让灰塔派出了最精锐的力量去追捕它们,据说其中就有洛轻云的养母梁幼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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