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狄蹙眉似是不解。
白海青解释道:“就比如说你有没有蜘蛛侠钢铁侠灭霸之类的超能力?”
季末没眼看。
莫狄恍然大悟。
“那倒是没有的。我只是五感比别人更发达,超能力是没有的。”
白海青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莫狄,然后微笑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小莫同志。我们接下来还有点事,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这是逐客的意思。
莫狄起身,看向季末,又变得像大狗狗一样。他眨巴着眼问道:“季老师你一会儿还去咖啡厅吗?我等你。”
白海青响亮地砸吧了一下嘴,笑得像个奸商。
季末绷着脸道:“不去。你回学校吧。”
莫狄掩饰住了一脸落寞,扬起来一个笑,说:“那我们下周见。”
季末僵硬地点了下头。
临别的时候莫狄也跟白海青打了招呼,然后轻轻带上门。
门一关,白海青的笑容瞬间猥琐。
“小末末,他明天还会来咖啡厅堵你。他刚刚关门的时候想的。”
季末瘫在转椅上,一动不动。
白海青摘下金丝框眼镜,用衬衣角擦着,嘴里开始嘀咕。
“你说说,挺好一孩子,怎么就在你的预知里成了那样……这孩子这么喜欢你,怎么能杀你呢,还用匕首捅你,怎么想都应该是用另一个地方捅你……”白海青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
见季末还是在转椅上静止,甚至还闭上了眼,白海青自知季末实在是心情不好不想理他,于是又恢复了正经。
“但他确实没有异能。我们现在确定的是能触发你的异能的人精神力都在S级以上,然而精神力S级以上却并不是拥有异能的充要条件,目前有异能的只有我们俩,也许异能只会出现在向导身上……可能是对本来就数目稀少的向导的一种补偿?你觉得呢?”
季末却突然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后噼里啪啦在电脑里输入密码调出文档。
白海青凑过去。“小末末你在看什么?”
季末打开的是他的预知事件加密文档。文档停在第一页。日期是六年前。
“想知道吗?来塔工作呀,人类再进化研究部欢迎你。”
白海青连忽悠带哄地,总算让十八岁的季末相信他做部长的人类再进化研究部是一个特别有前途特别有趣的部门。
然而当时这个部门其实还没成立。
但这并不重要。白海青心想,只要小末末来了,咱部门就成立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季末的异能到底是什么,是怎么运作的。
白海青:“你说的‘世界末日’是怎么回事?”
季末沉默半晌,然后道:“我从小就知道会有世界末日。大概我几岁成的向导,几岁就知道了。”
白海青安静地看着他,等他继续讲。
“我告诉了我爸妈,他们都不相信。”
“……我看到这个预知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讲给别人的次数多了,别人就说我是疯子。”
季末直视白海青的眼睛。他既然说他有读心的能力,那就让他自己看吧,自己预知到了些什么。
白海青看着面前的少年。十八岁的年纪,放在别的孩子身上应该是青春洋溢,甚至是嚣张跋扈的,面前的孩子长了一张绝好的面容,眼神却像个垂死的老人。
他盯着季末古井无波的双眼,然后浑身克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那是个永夜,遍地硫磺火,鼻翼是烧焦的气味,目力所及全是废墟。他看见熟悉的街景成了碳,地上的死尸成堆,已经无所谓边区和安全区的分别了,没有地方是安全的,一切都毁了。他在这个景象里四处奔跑呼喊,一个活人都没有。
再然后,是震破鼓膜的剧烈一响,也许是爆炸,也许是行星撞地球,最后眼前漆黑一片。
这个场景比白海青看过的任何末日片恐怖片都要令人颤栗。
——因为实在是太真实了。
如果从几岁开始就不停地看到这个场景,对于那么小的孩子来说一定是个天大的噩梦。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这种精神创伤是无法估量的。
白海青冒着冷汗,走上去紧紧拥抱了这个少年。
这是他做的最像长辈的一件事。
白海青心疼这个孩子。
作者有话说:
咕咕咕。
第4章 -斑颈鼠兔
「我的诅咒开始得太早,以至于我都不晓得正常的人生应该如何。——季末《无关记录》」
白海青松开了季末,抹着眼泪。抽着鼻子,他问道:“你为什么叫这个是预知呢?”
季末被这个年轻叔叔的突然熊抱吓得愣住,缓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因为一定会发生。”
白海青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季末确实有异能,他毫不怀疑,然而他怎么就能确定自己的异能是预知,而不是什么比如场景构建之类的能力呢?
白海青思考了一会儿,问道:“是不是还有过别的预知?”
季末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没有。”他回答道。
贵宾室的空气十分凝重。白海青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季末看他,或者是说点别的。
白海青:“季末,你看着我说话。”
季末咬紧了牙关,脖颈好像注了铁水,僵硬着不动。
白海青:“季末,你要是没撒谎,就看着我说话。”
季末突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双手死死握拳,指甲陷进了手心,然后眼眶一下子通红。
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季末突然转头朝白海青吼道:“我要回去!”
只是一瞬间的对视,白海青捕捉到了季末心里的第二个恐怖场景。他愣在当场,直到季末“砰”地甩上门大步离开,门口的哨兵保安也丝毫不敢阻拦,才堪堪回神。
这个孩子……
季末从塔出来的时候,还浑身发着抖。他顺着不甚熟悉的街景,漫无目的地乱走一气。他不想回学校,也不想回家。天下之大,他竟然无处可去。
季末越走越崩溃。本来遇到第二个跟他一样有特殊能力的人,他应该很欣喜才对。可是他恨极了被别人窥视内心的感觉。不由分说地像个长辈一样抱住他,又逼他袒露所有不堪的秘密,好像所有的感受都在他心里打翻了,他难受得想要大哭,想对着白海青拳打脚踢。
季末跌跌撞撞地走到了一个桥洞下面。这是一座废桥,底下本来应该有的河早就干了,长了半人高的草,光景是又破又残。太阳逐渐向地平线靠拢,黄昏给这个破桥洞镀上了一层金边,让人觉得破败又安全。季末倚着桥体的石头,双手抱膝,把头埋起来。他的头发已经挺长了,刘海挡住了眼睛,但他不想去剪。他趴在腿上,软软的发丝就铺散开来,一阵风吹过,发丝就微微飘动,柔和静谧。
过了一会儿,季末把手垂在地上,逐渐有银色的光芒朝指尖凝聚,少年整个人仿佛氤氲在一团雾气中。在少年指尖和沙质土相接的位置,慢慢、慢慢地出现了一个实体。那是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体型很小,一张小脸上仿佛有表情。
那是一只斑颈鼠兔,是季末的精神体。
小鼠兔一落地,就蹭了蹭主人的掌心。温暖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季末怔愣地抬起头,看见了他许久未见的小伙伴。
季末颤抖着将他的斑颈鼠兔拎起来,贴着自己的脸颊。
“原来你还在……”季末的声音带上嘶哑。“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白海青步履匆匆地赶去了刑侦部。他连门都没敲,“哗啦”拉开门,然后一阵风似的走向了里间的部长办公室。
“陈剑,调出来今年六月的左城区的案件记录,家庭案件,父母双亡,剩一个高考的孩子。”
陈剑坐在办公桌后面,正拿着一把枸杞要往保温杯里装,一听这话,枸杞扑簌簌滚了一桌子。
一声鹰啸,陈剑的精神体——苍鹰,落在了他肩头,双眼锐利地看着白海青。“海青,你从哪听说的这个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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