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蓝色无疑是从伊维特身上继承的。
可能是刚形成的原因,这条尾巴看起来很脆弱,别说一尾巴拍死一条旗鱼,恐怕连游泳都做不到。
而此刻的白辛竹,也和他的尾巴一样脆弱,他脸色苍白地侧卧在细沙上,眼睛涣散而朦胧,似乎还没有从痛苦中走出来。
他已经精疲力竭,暂时没有心思去关注身体的变化,一旦痛苦驱逐之后,就累得陷入了睡眠中。
留下伊维特呆呆地守在旁边,一会儿看看幼崽新长出的尾巴,很瘦,很脆弱;一会儿看看幼崽苍白的脸颊,感觉这段时间养出来的肉,一夜之间就蒸发了。
和伊维特当初猜的一样,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条极其需要呵护才能长大的人鱼幼崽。
如果是他的母亲,说不定已经把这只幼崽抛弃了。
不过伊维特不会,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幼崽不健康,却还是抱来养了。
凝视着这条瘦瘦的小可怜尾巴,伊维特缩了缩瞳孔,也许有点自责是自己没养好幼崽,对方才会这么弱。
幸而瘦归瘦,该发育的部位都发育全了,没有少一片鳞片,也没有多长畸形的部位。
伊维特小心检查过后,安静地守在幼崽身边,等待幼崽醒来。
如果白辛竹醒着,就会发现情绪一向很淡的伊维特,今晚很焦急。
作者有话要说: 还记得伊维特当初那句蠢崽,给他也不要,打脸了吧Orz
第25章
约莫过了十个小时, 或许更久,这段时间,伊维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刚蜕变的小人鱼, 以及对方那条可怜可爱的小尾巴。
幼崽怎么还没醒?
是不是依旧很难受?
沉默冷静的成年人鱼心中, 充斥着诸如此类的担心, 无疑这是漫长的十个小时。
“唔……”终于,幼崽轻咛了一声, 立刻引起了伊维特的注意。
高大的他俯下/身去,脸庞离幼崽很近,尽管还是面无表情,一会儿贴脸, 一会儿贴额头的举动,却充满了温柔。
白辛竹一醒来,就接收到了伊维特成吨的关心和担忧, 或者说……是压抑的情绪更为贴切。
看来他睡觉的这段时间,伊维特的心情经历过了一场不愉快的撕扯, 让他感觉周围的海水都弥漫着战场遗留下的狼藉。
不过看到他醒了之后,这种氛围又有了柔和下来的趋势。
“我没事了, 伊维特。”白辛竹不想让伊维特担心,所以这么说,其实他浑身上下还是酸疼酸疼的。
他无意间动了一下尾巴, 顿时就疼呻/吟了一声,尽管伊维特的巢穴里铺着最柔软的沙子,然而新生的尾巴在沙子上磨蹭的瞬间, 就像新长好的伤口被碰到了一样,痛痛的。
这样太粗鲁了。
伊维特直接禁锢住幼崽,把对方抱在自己怀里, 低头贴着额头教导:“不能这么粗鲁,白,它很脆弱。”
它指的是尾巴。
作为一条没有照顾过小人鱼的雄性成年人鱼,这一刻的伊维特,罕见地透着点谨慎笨拙。
白辛竹坐在伊维特怀里,下一秒十分震惊地看向自己的尾巴,感觉有点像做梦。
那是一条漂亮的白色人鱼尾巴,就长在自己身上,尽管它有些消瘦,尾鳍也不如伊维特那么丰满,薄薄的,甚至还能看到一些红血丝。
感觉很脆弱的样子。
也的确是很脆弱,否则也不会被沙子摩擦一下都觉得疼,也只有这样待着才不会不舒服。
“白,你不高兴吗?”幼崽看着自己的尾巴发呆,伊维特便看着幼崽的脸蛋,试图在解读对方脸上的信息。
他觉得幼崽好像不太高兴。
是因为不喜欢这条尾巴吗?
“啊,没有的事……我刚才只是在发呆。”发现伊维特好像误会了,白辛竹连忙说,其实他只是有一点愣怔。
身份上转换的不自然吧。
所以从今天开始,自己将正式彻底脱离了人类的身份,以后就是一条人鱼了。
真是名副其实的新生活。
调整好了心情,白辛竹摸了摸尾巴上那些还不太坚硬的鳞片说:“伊维特,我怎么感觉我的尾巴病殃殃的,看起来怎么这么可怜?”
又或许是新生的尾巴,都是长这样?
幼崽的问题,让伊维特的眼神暗了暗,他低头亲亲对方的额头,告知:“因为你还小,长大了就好了。”
至于先天不足什么的,则没有必要说出来惹幼崽伤心。
“原来是这样。”白辛竹没有见过其他小人鱼,伊维特说的话他都信。虽然他很疑惑,既然小人鱼都这么脆弱,他们又是怎么杀死自己的母体呢?
似乎不是探究这些问题的好时机,他摸了摸扁扁的腹部,还没有说什么,对他温柔照顾的伊维特,就抱着他出了巢穴。
应该是要带他去觅食。
就连把他放在洞穴里,伊维特似乎也不放心。
本来以为自己长出了尾巴就能很厉害的白辛竹,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乖乖搂着对方的脖子。
这时又看看自己的手指,没有指甲。
视线从自己的指尖,不经意间移到伊维特的肩膀上,那里的斑驳痕迹,令白辛竹惊呼。
“伊维特!我咬伤了你的肩膀……”之前被头发遮盖住看不出来,现在头发被水流荡起,伤口一览无余。
同时也吓到了白辛竹,他没想到自己会咬得这么深,这根本不是一口两口能造成的后果,伊维特怎么不知道推开他呢?
成年人鱼扭头看了眼,已经不流血了,他不在意地安抚幼崽:“明天就会好。”
人鱼有着很强的自愈能力,这种小伤不算威胁。
白辛竹难以理解:“我咬你的时候你不痛吗?”
伊维特摇摇头。
幼崽咬的,流血也不疼,他愿意。
“下次不要这样。”白辛竹哭笑不得地要求,就算是为了给他缓解疼痛,也不一定要牺牲自己的肩膀,和以前一样,给他塞个海星也可以。
不过想想,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这种经历,没有了吧?
白辛竹心有余悸地问清楚:“伊维特,我以后还会不会疼?比如变腿的时候。”
伊维特:“从尾巴变成腿,不会。”等幼崽恢复精力,储存够了足够的能量就可以。
不过伊维特顿了顿,脑海里储藏的知识告诉他,昨晚不会是幼崽最后一次经历疼痛。
如果他们以后会交尾的话。
那应该也会挺痛的。
白辛竹:“?”
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伊维特的心声,什么会挺痛的?
想一半不想一半,就跟说一半不说一半一样,令人心痒痒。
摄入食物让嗷嗷待哺的胃部得到满足和舒适,同时也安抚了遭遇苦难后的心情。
或许感觉幼崽被养瘦了,人鱼不停地变换食物的种类,只希望怀里的这只小可怜多吃两口,让尾巴快点强壮起来。
“伊维特,够了。”白辛竹脾气软,不懂得拒绝别人,但真的吃撑了,他看着递到嘴边的轻薄鱼肉,吃不下。
伊维特这才送进自己嘴里,但眼睛还是关注着幼崽,好像只要对方改变主意,他随时都可以准备投喂。
“……!”
蜕变后的这几天,白辛竹吃了睡,睡了吃,渐渐把精神养了回来。
目前他尾巴上的软鳞,摸起来好像硬了一些,鱼鳍上的红血丝却不减反增,虽然不痛,可是看着有点吓人。
伊维特基本上一天要看好几遍幼崽的尾鳍,似乎也在为这个现象焦躁。
感知道这种情绪,其实白辛竹想提议,如果真的很担心,就去医院走一趟吧。
正好给尾巴做个彻底的检查。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有说,他知道,伊维特对城市很抗拒,或者说对于带他出去见其他的水族很抗拒。
感觉对方是想要把他藏起来,只有自己能看见。
这个想法很人鱼。
独占欲、偏执、疯狂。
伊维特已经算是很好的了,他的自我管理能力,也许很多自诩文明的人类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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