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还会有认识的同学隔了老远就笑着跟他大声打招呼,林雪旷也会同样带着笑意回应,温柔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中和了几分清冷。
他的人生本该如此,光芒万丈,明媚舒朗,被善意与喜爱所包裹。
林雪旷越走越近了,虽然知道自己换了一辆车,车窗还是单向的,他肯定看不见,但谢闻渊还是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心跳快起来。
五天,他足足忍了五天都没来看林雪旷,但对方又每一天都会出现在他的梦里,直到如今,现实和梦境终于重叠了,一时令人分不清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忍着不来,是想逼迫自己学会放手,不要打扰林雪旷的生活,可现在看见了人,即使没有触碰,没有交谈,只是这样远远地看着,那些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微弱自控也转眼间便土崩瓦解。
谢闻渊一会觉得自己是前世那个粗暴偏执的谢闻渊,他想现在就冲下去把林雪旷拖到车上来,狠狠地宣泄出自己的思念和恐慌,但另一方面理智尚在,他又清醒地憎恶着自己这种想法,真心实意地希望林雪旷能够就此过上这样轻松无忧的生活。
林雪旷已经走到车前了,他近乎痴迷地看着对方,胸口因为心脏急促的跳动而被撞的生疼,眼睛眨也不舍得眨一下。
“林雪旷!”
偏生,林雪旷还在车前不远处站住了,哦,是有个小子叫住了他。
林雪旷似乎没想起来对方的名字,顿了顿,问道:“嗯,有什么事吗?”
叫住他的男生个子挺高长了一张娃娃脸,相貌还挺俊秀,他有些紧张地喘着气,涨的满脸通红,将一封信和一盒心形的巧克力塞到了林雪旷手里,一个字都没敢说就转身跑了。
林雪旷还没反应过来,谢闻渊已经觉得脑子“轰”了一下。
这个场景,还有对方那幅腼腆紧张又期待的表情,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林雪旷手里拿着一盒费列罗巧克力,他高三在对方过生日的时候也曾送过,陡然看见这一幕,谢闻渊有种最珍贵的回忆遭到玷污的感觉。
他那个瞬间怒不可遏,可是很快,这股怒气又如同落潮一样沉下去,变成了一种更深的悲凉。
林雪旷从来都不乏其他人的喜欢,从来都不是他需要自己,而是自己离不开他。如果决定放手,这样的事情迟早会发生的。
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不是这个男生,也总会有另一个人,有的是人想要去照顾他,陪伴他,这不是很正常……也很好吗?
如果没有当初那件事,林雪旷的人生只会更好,自己想要与他分享幸福,却给他带来了很多痛苦。
所以再也没有不放手的理由了。
谢闻渊这样告诉着自己,但是他的拳头依然紧紧捏着,甚至连指甲都掐到了掌心里面去,却没有半点放松的迹象,心脏好像被生生挖出来那样疼痛。
片刻之后,林雪旷离开了,谢闻渊深深呼吸,像个大烟鬼一样飞快地摸出一支烟来叼在嘴里,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他必须得冷静,现在还没有找到上辈子自己失控的原因,这是当务之急。除此之外,还要想办法除掉唐凛。
不得已割舍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谢闻渊如今的心愿也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让自己心爱的人往后的每一天都要过的平安顺遂,要过的比之前好上千倍万倍。
如果不能陪伴,那尽全力去守护就好了。
“谢闻渊,你可千万不能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他这样告诉着自己。
走在路上突然被人扑上来送东西,对于林雪旷来说也不是第一回 了。对那封精心装点好的情书,他连看都没有多看一眼,随手就跟巧克力一起扔进了书包里,打算回学校问问那个人是谁,托人把东西给对方还回去。
他重新把包背好,绕开一辆停在路边的白色轿车,正打算离开,突然又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于是停下脚步,朝着车的方向看了一眼。
除了那辆车,周围什么都没有,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却如影随形。
林雪旷皱了皱眉,转身走了。
为了避免被拒之门外,林雪旷联系了李高承,请对方再次带着他前往了李向强的那栋豪宅中,可惜两人去的时间不太巧——李向强不在。
李向强的独生女李殷宁今年高二,也在一中上学,今天是周日,所以她放假在家,听到一楼保姆阿姨和人说话的声音,有点疑惑地走下来,跟李高承打了个招呼。
“高承哥,这是谁啊?”
李高承道:“这是哥哥的一个朋友,特别厉害,懂法术的。最近咱们家不是总出事嘛,我觉得挺晦气,带他过来看看,驱驱邪什么的。”
李殷宁听神话一样看了林雪旷一眼,估计觉得她哥和林雪旷都不太正常,但还是保持了礼貌:“……哦,请坐。”
李高承知道林雪旷是有真本事的人,之前又被帮了大忙,所以对他很尊敬,坐下之后林雪旷没说什么,他倒是觉得怠慢了,问道:“宁宁,你爸爸妈妈都不在家?”
李殷宁道:“我爸早上就去公司了,妈妈在休息,可能还没睡醒。”
李高承皱了皱眉,嘀咕道:“也太不赶巧了。林大师,我去给我二叔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林雪旷道:“没关系,或者我先跟你妹妹聊一下也行。”
他转头问李殷宁:“你看可以吗?”
李殷宁犹豫了一下,说:“行,但是不能超过一个小时,下午4点之后就是我学理综的时间了。”
李高承笑道:“你说你这小孩,以前叛逆的要命,你妈哭着揍你你都不学习,现在可好,没人逼你,你倒是一点时间都舍不得浪费了。这思想觉悟转变的也太快了。”
李殷宁道:“要高考了嘛,不能让爸爸South wind妈妈失望。”
李殷宁表现的很有礼貌,但可能就是因为太有礼貌了,她身上带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闷和老成,那种僵硬木讷的表情出现在这张充满了青春气息的少女面容上,有点违和。
林雪旷望着李殷宁的眼睛,说道:“谢谢你,我不会耽误你太久的,四点之前肯定能结束。”
他又和李高承说:“今天也麻烦你了,李先生要是没事就先回去吧,一会我自己走就行。”
李高承见林雪旷跟李殷宁两边都没问题,他二婶和保姆又都在家,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就点点头,跟林雪旷客套两句离开了。
李殷宁主动说:“哥哥,你是不是还要问刘纤的事?之前来的警察叔叔已经问过好几次了。”
林雪旷说:“你知道刘纤?”
“知道。”提起父亲的前情人,李殷宁的表情很漠然,说道,“她以前来过我们家很多回,还给我买过东西,不过我没要。听说现在死了,但是跟我们家也没有什么关系,她很久不来了。”
林雪旷道:“嗯,那今天就不提她。我想问问,你玩过笔仙吗?听说你们学校很流行这个。”
李殷宁有点惊讶,看了林雪旷一眼:“过去玩过。”
林雪旷笑着说:“你找笔仙许什么愿望,希望自己的成绩提高?”
李殷宁有些迟疑:“不是。”
林雪旷道:“哦?”
李殷宁的目光中闪过挣扎,好像她要说的是什么特别惊人和重大的秘密一样,林雪旷就耐心等着她开口,结果过了几秒钟,李殷宁才小声说:“我想吓唬吓唬我爸爸。”
“你想把鬼招出来,去吓唬你爸爸?”
李殷宁羞愧地低下头,“嗯”了一声,解释道:“他一开始和我妈妈结婚的时候挺穷的,是我外公外婆家里很有钱,只有我妈一个孩子,所以我爸妈结婚之后,他们就给了我爸爸钱当创业资金,但是我爸的公司一直不怎么样,是外公外婆都过世之后,他才发了财的,之后他就总是出轨,妈妈就是因为生气他出轨跟他推搡的时候才把腿摔坏了的,我想收拾他。”
林雪旷道:“哦,那你是为了给妈妈出气了。你跟你妈妈的关系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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