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闻,还能从木料上闻出香味。
“你是哨兵,如果发现有人形迹可疑,为了保护戚洲,我要你立刻动手杀了他。”等到电梯门关上,杨屿又说。
背着戚洲的任飞尘点了点头,精神体已经释放,就坐在他的左腿边上。
电梯开始上行,速度很快,杨屿耳鸣过后忽然又问:“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点头?你们护卫队不是很讨厌我么?”
“戚长官给我的命令。”任飞尘用额头贴了贴戚洲的脸,还是好烫。
“什么命令?”杨屿紧接着问。
任飞尘这回思考良久,久到电梯抵达。“如他遭遇不测,魏苍效忠于戚洲,我效忠于你。”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电梯门就打开了,杨屿深吸了一口气迈出去,第一次,踩在了红色的地毯上。
周围除了昂贵的雕塑和画作,还有鲜花。红毯居中,一直通向正前方金色的大门。越往前走,杨屿越觉得这里不像是基地的产物,倒像是几百年前的宫殿。
“你和戚洲在这里,我进去。”到了门前,侍从帮他们拉开了门,杨屿回过头命令任飞尘。于是任飞尘带领精神体停下脚步,看着杨屿走入金色的大厅。
大厅到处都是金色的。
杨屿终于走进了基地所有人神往的地方,高塔之中。这是最高层的地方,权力最高的顶点,在他面前是几十节的金色台阶,上面坐着很多人。其中最中间的那个年龄很大。
“你来了,孩子。”他开口了。
“戚斯年呢?”杨屿左右环视,周围根本没有戚斯年。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传出回音。
“在旁边的房间里,你去看看他吧。”老者颤巍巍的手指向一道门,杨屿根本不想弄清楚这些人是干什么,转身奔向了门。他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陷阱,就算是陷阱,也要有一个人过来看。
可是门推开之后,里面只有戚斯年。
戚斯年还穿着他的白色制服,头顶上的帽子仍旧端正,披风丝毫不见褶皱。他坐在一扇窗前,背后是金色的椅背,外面的光让他的轮廓线发亮,整个人僵硬不动。
杨屿慢慢走了进去,关上了门。
“戚洲又发烧了。”杨屿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对话,虽然眼下的戚斯年看起来没有外伤,可是又让杨屿感觉到危机重重,“军校里的人都说你死了,戚洲很难过。”
戚斯年安安静静,并没有对他进来表现出太大的反应。
于是杨屿继续往前,从他的背后绕到了他的侧面。
等到绕到他正面,才发现他的两只眼睛全是红色的,两道血红色的眼泪,滴到了大腿上。
“你怎么会来这里?”戚斯年说一句话都很费劲,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很疼,“你是最不该来这里的人……”但说完后他又摇了摇头,已经猜到了答案。
自己不让他们来,高塔有的是方法将他们骗来。
“你的眼睛怎么了?”杨屿吓退了一步,又前进一步,“他们把你怎么了?”
“我快死了。”戚斯年不睁眼,又昂着脸,“我的精神体被新联盟抓住了,已经回不来了。”
“不可能。”杨屿摇了摇头,再摇了摇头,“你是基地第一向导,你怎么能……”
可是他还没说完,戚斯年的坐姿就再也维持不住,仓促地倒下了。杨屿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将人接到了怀里,同时身体重心被戚斯年往下带,砰蹬跪在了地上。
“戚戚。”戚斯年的体力在疯狂流逝,白色手套染红了将近一半,他疯狂抓住杨屿的手腕,“戚戚……戚戚他……”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杨屿瞪大了眼睛,他幻想过无数次自己报了仇的场景,但是从没想过戚斯年会轰然倒塌。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戚斯年会流着血倒在自己怀里。
白色的军帽从他的头顶滑落,掉在了他的腿边。
眼睛里的血流到了杨屿的手背上。
“保护好,好他,保护好他。”戚斯年揪住杨屿不放,“保护好……保护好他。”
“你怎么了!”杨屿惊慌失措,刚刚还好好的呢,但是他立刻又说,“你别死,不行,你起来!我保护不好他,全基地除了你没有人能护得住他,戚斯年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不要让他……让他来高塔。”戚斯年气若悬丝,说一句话就要喘好久,雪白制服的胸襟全是鲜红的血滴,“让他……让他……”
“你不能死,你死了就没有人能保护他了。我还没有报仇,戚斯年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找谁报仇去!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杨屿仿佛亲眼见证他的体温在下降,整个人在怀里变僵硬,渐渐地,紧抓不放的那只手开始松开,慢慢往下滑。
“戚斯年!”杨屿吼出一声来,他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他必然不能死。他身上是戚洲唯一的保护罩,也是自己活下去的最大目的,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只要……只要……”可是戚斯年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他忽然笑了笑,像是回到了生命力最幸福的那段时光,“只要我有一个部下,部下还有部下,部下的部下,还有部下……”
杨屿已经发不出声音,全身上下比戚斯年还要僵硬,戚斯年的手从自己的手腕掉下去,掉在了金属的地板上。直到最后一刻,他胸前几十枚金色的勋章还在闪闪发亮。
杨屿听不到戚斯年的声音了。
戚斯年在他怀里不动了,死了。
他的仇,像是报完了。
害死自己父母的人在自己的怀里有了结局,永远不可能死的戚斯年没了动静。杨屿愣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放开戚斯年,怀里的温度还在,可是人已经不动。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摇了摇头,手上全是戚斯年最后流出来的血。
他说精神体被新联盟抓住了,回不来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的,杨屿看着满手的血,机械性地走出房间。周围又变成了那片金碧辉煌,还有一阵脚步声。
“我爸爸呢!”戚洲刚刚已经苏醒,不顾任飞尘的反对冲了进来,但马上就看到了杨屿手上、身上的血,“我爸爸呢!”
杨屿茫然地抬起头,不知道该怎么和戚洲说,说什么?戚斯年不可能死的啊,他怎么能死呢?
正想着,几个侍从进入了他刚刚进过的房间,用一副担架抬出了一个人来。人的身上盖着一块白布,但马上白布就血迹斑斑。他们走过杨屿和戚洲的身旁,就在这时,担架上滑下了一只手。
那只手上,还戴着白色的手套。
“爸爸!”戚洲从杨屿的反应和手套推断出担架上的人是谁,狂奔着要追过去,却被杨屿一把抱住,“放开我,杨举你放开我!我要找爸爸!爸爸!”
“别去!”杨屿紧紧勒着戚洲的腰,戚洲挣扎得太过激烈好几次双脚离地,他两只眼睛却很空洞,紧紧盯着抬走戚斯年的人,“别去了!”
“我要找爸爸!你放开我!”戚洲忽然弯下腰在杨屿的手背上咬了一口,杨屿吃痛地放开,戚洲立刻朝前跑去,但马上又被杨屿抓住,“放开!你放开我!”
他的两只手朝前伸着,要去抓生命里最重要最值得依靠的人,可是却怎么都够不到了。哪怕他再怎么扑腾都够不到了。爸爸说战胜归来就送杨屿走的,他说他永远不会输,可是现在他就这样被人抬走了。
“放开我!”戚洲短暂地停了几秒又向前挣扎,直到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你就是戚斯年的儿子?”齐凯泽停在了戚洲前面,“你父亲的事情,我们深表遗憾,我们会给他一个最为体面最为隆重的葬礼,送这位基地最伟大的巡航向导离开。”
戚洲抬起头,两道透明的泪水在面颊上流淌,两只手又开始去掐杨屿的手腕;“他没死!我爸爸不可能死!我要去找他!放开我!”
“他的牺牲是为了野军伟大的胜利,新联盟已经宣战,我们面临着一个两难的局面。”齐凯泽看着这张很像戚斯年的脸蛋,“是休战,还是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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