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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明村的村长已经等候多时，听见他们要找泉眼，就让自己儿子带着去了。
众人上了山，一路沿着河道走，发现即便是在离泉眼这么近的地方，河水也只有细细一条，还没有人的大腿粗。
顾望问道：“你知道这河水是什么时候枯竭的吗？”
那小伙子挠挠头，“那不知道，反正我小时候这河就很窄了，小孩都能来挖泥鳅，水只到脚腕。”
几人互相对视，表情都严肃起来，那至少得有十几年了。
临近泉眼，竟然还住着一户人家，房子比别人家都破，倒是院子挺大，种了好些菜。
正走着，顾望脚步一顿，一根木棍从旁边飞过来。
几人都往旁边看，院子的围栏里面站着个三四十岁的疯女人，见顾望差点被砸到，拍着手嘎嘎大笑。
村长儿子吼了一声：“郭小你又偷跑出来，赶紧回屋子去，要不然我告诉你娘了！”
那疯女人就露出怕怕的神色，小碎步跑回堂屋，还小心翼翼关上了门。
小伙子这才回头，不好意思道：“让你们受惊了，她其实心不坏，就是有时候丢东西吓唬人。”
顾望微微皱眉，“她疯了多久了？”
小伙子叹口气，“十多年了，之前都好好地，某天突然就疯了。”
蛟龙征询地看他，顾望摇摇头道：“先去泉眼看看。”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泉眼处。
泉水细细地往外冒，还时不时断流一下，看得人气都不敢喘，生怕它哪次断了之后就不恢复了。
蛟龙围着泉眼转了一圈，挠头，“哎，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顾望掐算片刻，心说这何止是不对劲，那是太不对劲了。
他跟一直跟着的特殊局工作人员说道：“麻烦多找几个人来，把这里挖开看看。”
工作人员早就得到指示，一切以顾望为准，赶紧回去找人。
没多久领了一群人来，拿着铁锹，只一个多小时就把泉眼挖开了。
顾望让普通人都避开，带着蛟龙下到泥坑里，先是打了几道符箓，见没有反应，伸手一挖——
拿出一条虫子。
那虫子长得十分奇怪，足有人手掌大，全身透明，阳光下泛着水晕。
工作人员一愣，“这是……”
“水脉。”顾望无奈道，“已经死了。”
水脉虫，也算异兽的一种，有水脉虫在的泉眼，水源源不断，永远不会干涸。
顾望从来没听过水脉虫会死。
工作人员听他解释完，急道：“那怎么办，要不然我们从其他地方找一只水脉虫放过来？”
顾望无奈看他，特殊局这些人都急功近利的。
蛟龙替他解释道：“水脉虫是水源自己孕育的，这玩意儿就跟龙王一样，哪个水脉虫管哪片水源都是固定的。”
工作人员叹气，“顾大师，您说该怎么办？”
顾望看着那水脉虫，低声道：“水脉虫死的蹊跷，得先搞明白死因。”
工作人员愁，“这该怎么找呢？本地村民都是普通人，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只怕也不知道。”
顾望倒是不急，“先去那个疯掉的郭小家里看看。”
工作人员一愣，想问为什么，又赶紧打住，只在前面带路。
郭小没在院子里，几人在外面叫了门，里面出来一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手臂粗壮，脸色黝黑，一看就是干惯了农活。
见到陌生人，老太太声音洪亮吼道：“你们是谁家的亲戚？来我家做什么？”
村长儿子听见声音跑过来，给她介绍一番。
老太太一边嘀咕：“看泉眼来我家，我家又没有。”
一边还是给开了门。
顾望几人走进去，不做声看了一眼，屋里屋外打扫的很干净。
几人在堂屋坐了，里屋的门被打开一个缝，郭小从门缝里偷偷看，还发出哧哧的偷笑声。
众人都知道她的情况，假装没看见她。
蛟龙老会做人了，见老太太刚才在劈柴，赶紧接过来，劈的又快又好，老太太看他们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顾望就问道：“我随便问一句，您闺女这个情况，去大医院看过吗？我在京都有认识的人，您要是想去的话，我帮您问问。”
老太太叹口气：“怎么没去过呢？她刚出事那会儿，我带着她跑遍了全国的医院。要不是后来，我家老头子出事没了，我们还打算带她接着看。”
“可没用，医生都看不出她是什么毛病，更别说治了。”
顾望点点头，“那，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看？我会一点偏方，她这个症状我以前治过，就算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老太太压根没犹豫，“那行，那就麻烦你了。”
可见她对女儿能好起来，还是抱着一丝期望的。
她打开门，揪着疯闺女的衣领子，把人拉出来。
郭小老老实实缩着脖子来到堂屋，被按在凳子上。
顾望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见她瑟缩了一下，眸光一冷，背对着老太太掐了个指诀，低声诵念：“天罡正道，邪灵退散！”
郭小脸一阵扭曲，想惨叫却叫不出来。
顾望冷笑，继续诵念：“邪灵不增，阳气不盛！”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
直到所有驱邪法术都念了一遍，郭小已经瘫坐在椅子上，动不了，浑身都被冷汗浸湿，目光恨恨看着他。
顾望慢悠悠回去坐好，对目露惊疑的老太太道：“正常流程，您给她喂杯水。”
老太太赶紧给女儿喝水。
等她喝完，顾望厉声问道：“你是哪个洞府的，为什么占据别人身体？”
这句话问完，工作人员和蛟龙还好，老太太和村长儿子都惊了，这问话听着不像是医生啊，倒像是、像是……
又想起刚开始人家说的「偏方」，两人对视一眼，不说话了。
「郭小」却发出沙哑的笑声，“你是哪里的后辈，我在安明村这么多年，怎么没见过你？”
顾望一挥手，一道金线狠狠抽在她身上，「郭小」当即发出一声惨叫。
蛟龙别看五大三粗，心还挺细，赶紧安慰老太太：“您别怕，大师抽的不是你闺女，是附在你闺女身上的东西。”
老太太点点头，她闺女的声音她自然认得，这个可不是。
那边顾望冷冷道：“别让我问第二遍。”
「郭小」目光瑟缩一下，看着顾望恨恨道：“我住在东边的无核洞里，附身于她乃是为了报仇。”
顾望闭目掐算片刻，跟村长儿子说道：“你带人去村东头的无花果树下，找一个树洞，掘开后里面的东西立刻打死。”
“不要！”「郭小」目光终于恐惧起来，“求求您放过我，我修的是正道，没有害过人的！”
顾望厉声道：“那你说的可是实话？”
「郭小」一梗，气势弱下来，“刚才对大师说谎了……我确实是住在村东无核……无花果树下的一只黄仙，我与郭小确实没有前仇。只是她命格合适，我想让她出马仙。为了让她更为虔诚，才折磨一二。本来，再过五年她就能顶仙了……”
这话说完，顾望还没怎么样，老太太先坐不住了。
农村老太太，哪能没听说过出马仙，这段话她可全听懂了。
一时间怒发冲冠，一个箭步窜起来，拿起笤帚就要打，“你这妖怪！你想要出马仙就折磨我闺女？你知道我们孤儿寡母这些年怎么过的吗！你这样的，再过八百年也修不成仙！”
老太太手劲大，笤帚抽在身上跟铁棒一样，黄仙又动不了，吓得直嚷嚷，“别打了别打了，再也不敢了……哎呦！要不是我，她十多年前就死了……”
老太太一愣，狐疑道：“真的？”
顾望点点头，“这倒是没错，从面相上看，郭小乃是寿不过二十三，意外身亡。这也是为什么它说命格合适，出马仙本就需要找命途多舛亦或是命数将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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