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继续翻了一页,接着他的手僵硬住。
【我的腿上长了东西,好痒好难受,看上去是白色的鳞片,爸爸曾经给我看过鱼的身体,鱼身上就有这样的鳞片,妈妈被吓坏了,她让我忍住,然后一片片把鳞片全都拔下来扔掉,我好疼,但妈妈哭了,一边哭一边让我一定不要说出去。】
【如果说出去了我会死吗?就像爸爸那样。】
鱼鳞……被生吞的鱼。
基因病。
第55章
之后的日记里充斥着女孩对于自己身体变化的恐惧, 以及母亲对此的措施,那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和害怕通通记录在里面。
孔翔鸣和领队本来在一起看,只是后来有人喊他们,他们便让沈黎自己看, 他们去处理事情。
于是便只有沈黎一个人辨认着小女孩稚嫩却恐惧的文字。
【我的腿变成了白色, 还有黏黏的液体, 鱼鳞被拔掉后又长出来, 妈妈不再帮我拔掉, 但是让我穿的严严实实,告诉我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除了妈妈之外谁都不能看到,我答应了, 穿上了厚厚的裤子。】
【我的眼睛变了颜色,带着一点点红色,妈妈说看的不是很清楚,如果有其他人发现就说自己眼睛发炎了, 他们会相信。】
【……脖子好痒, 是鳃吗?】
【爸爸还在的时候和我说过鱼,告诉我很多鱼和水生植物是共存关系, 它们一直互帮互助是非常好的朋友, 我会变成一条能帮助植物的小鱼吗?这样想想好像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可是妈妈还是在哭, 妈妈比我更害怕。】
【妈妈又和他们吵架了,因为妈妈不让他们吃植物园里的东西, 他们一定要吃, 他们说自己要饿死了, 妈妈阻止不了他们只能看着他们吃掉了植物园里的植物, 其中还包括爸爸和我一起种的花。】
【他们怎么总是不明白呢?爸爸和妈妈一直不让他们吃是为了他们好,爸爸教过我,很多吃的活物是不可以吃绝种的,因为大家还没有找到培育方法,只能野外生长,吃掉了就没得吃了,妈妈很难过,但她也没有办法。】
或许是作为同专业的缘故,沈黎能很轻易共情到小女孩,植物是星球上的大类,但在固定范围内的植物如果一旦被吃绝了就很难重新繁育,大多数养殖业都会留下种子,绝对不会一次性收割完,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园长夫妻一直不让这里的人完全吃饱。
他们会留下部分植物等待生长。
可惜那些人不了解园长的良苦用心,在园长死后趁着园长夫人无法阻止把那些植物通通吃掉。
他们能在这个植物园活到现在靠的本就是园长的努力,这下大概会造成饥荒。
果然,沈黎又看了两页后,便看到了小女孩关于吃饭的担忧。
【没有吃的了,大家都好饿,大家开始抓鱼吃,有人吃鱼后死掉了,因为他们不知道哪种鱼有毒,他们又让妈妈来,可是妈妈说自己学的是植物不是鱼类,可他们不管,就是让妈妈辨认,妈妈被逼着去了,回来后妈妈一直很沉默,妈妈说让我坚持,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
【这句话爸爸在的时候也一直说,他说:外面一定还有幸存的人,那些人一定聚在一起,就像是童话故事一样组成一个安全还能吃饱饭的地方,他们总有一天会来到我们这里,来接我们过去。】
【妈妈说:她承担着很多人的生命,她快承担不起了。】
【妈妈快疯了。】
【怎么样才能让妈妈好一点。】
【妈妈怎么办?爸爸你快回来,妈妈她不能再哭了。】
【外面的人什么时候来?如果外面的人来了,妈妈是不是会变得开心起来。】
【快来人吧。】
【妈妈!】
【……有人失踪了,是邻居家的小弟弟,第二天,他的身体从池子里浮出来,他是被淹死的,那些人想要把池子填了,妈妈不允许,因为那是大家唯一的饮水来源,填了就没水喝了,她固执的挡在池子面前,那些人终于作罢。】
【爸爸以前说过,这个池子是植物园的中心,是植物园的标志,也是这里的生命源泉,一定不可以干涸。】
“喂,沈黎。”
沈黎愣了一下,他抬起头来,下一刻便看到了手放在他肩膀上的孔翔鸣,“看你看的这么着迷,里面写这里的遭遇了吗?”
“还没到。”沈黎合上本子,“你们呢?是什么事需要你们两个人去处理?”
“有人失踪了。”孔翔鸣坐在沈黎旁边,“说是因为冷喝了太多热水,感觉憋得慌就去找地方上厕所,结果半个小时都没回来,他们一起去找也没找到,就告诉了我和领队,我们两个顺着痕迹往前走,走到边缘了也没看到人。”
“你说人怎么能无缘无故的失踪了呢?”
沈黎眨眨眼睛,“失踪?痕迹都没了?”
“只能看到一点水渍,人怎么都找不到,领队还在带人搜,他现在紧张死了,就怕是什么猛兽藏在这个植物园里,但据我观察这里没有大型生物活动的痕迹,如果有不会有这么整齐的尘土在。”
“和其他人说了吗?”
“说了,让他们上厕所结伴去,别单独一个人。”孔翔鸣叹气,“他这么大一个人能到哪里去?外面暴雨一直没停,就算是被东西吃了也应该有血才对,怎么就这么消失了?”
沈黎看着他,片刻后他站起来往外走,孔翔鸣愣了一下,但他立刻反应过来跟上沈黎,只见沈黎走向他们一开始来的地方,然后停在水池前,他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望,一两条小鱼还在游荡。
只是在小鱼和荷叶的更下面,一张惨白的脸在水中隐隐约约。
孔翔鸣差点叫出声来,他连忙去喊领队,领队带着人跑过来,他们聚集在水池看着水池里面的人,各个脸色都不好看。
“他怎么进去的?”领队问:“是被什么植物拖进去的?”
“如果是被拖进去他应该会挣扎才对,也会大喊大叫,我们可没有听到声音。”
“先别说了,先把人弄出来再说。”
沈黎作为技术人员被打发到后面去,在场的几个特异局男人试着一点点把尸体从水池里捞出来,水池里的水一如既往的干净,哪怕是打捞出一具尸体来也没有一丝浑浊,尸体还没有泡很长时间,看上去除了湿漉漉的之外只有窒息死亡时凝固的狰狞。
医生检查了一些基本特征,“窒息死亡,但到底是被勒死还是溺水死的需要解剖才能确定。”
他的尸体上有勒痕,脖子和四肢上都有,嘴巴是微张的,说明他曾经想呼救,可惜被制止,一点都没叫出声来,就被彻底拖进水里溺死,或者是在拖进水里之前就被勒死了,之后扔进水池里。
但不管是哪个,都说明有人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杀了,他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种未知的恐惧是非常可怕的。
最后他们决定先带着尸体回去,水池这边暂时不要过来,在回去的路上,孔翔鸣开口询问沈黎,“你怎么知道他会在水池里?”
“刚才看到日记本里写他们失踪了一个人,最后在水池里发现,你又说周围没有任何痕迹,只要他不出去,唯一能藏人的就只有那个水池了,所以就过去看看,没想到真的在里面。”
孔翔鸣皱眉啧了一声,“你觉得这是什么东西?”
“杀人的?”
“当然。”
“不知道,植物和动物都有可能,章鱼就很喜欢待在阴暗的位置,你们又说那个水池和外面通着,是活水。”沈黎道:“现在只能想,那个生物不会比水池更大。”
孔翔鸣想了想那个水池的大小,然后发出低低的咒骂声,“那水池可不小,能装下十个你和我。”
回到聚集的地方,周围气氛更加压抑,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亡让他们很难演说,外面的暴雨一直不停,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没有一个人说话,所有人围绕着那个小小的火炉,仿佛只有这个小火炉才能给他们安全感。
沈黎没有事情做,于是继续看那本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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