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的人都聚在了前院花台中间的大道上,宋典先从飞行机甲上走下来,手里还提着几大袋在那边的海边集市买的青椰和珊鱼鱼干,梅比斯则是扛了两箱手工精酿黑啤。
合着这一趟是去度假了。任祺安腹诽着,觉得有些怪异,裴时雨是动不动大杀四方的调性,又对戚星灼恨之入骨,不应该就这么乖乖地跟着戚星灼回来才是。
戚星灼跟在后面,动作有些滞缓,似乎受了伤,但还是回身要去扶后面的人,可那人却不领情,自己跳了下来,直直走向这边。
凌子夜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能感受到他一出现,大家都有些紧绷,要么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械带,要么就是抽出了藤条,就连简弈心都不动声色地在地上埋了几簇蛛丝。
但那人却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得从容,尽管一条腿瘸了也仍高昂着下颌,一边迈步,手心还生出水珠迅速聚起一个小水球,水珠叮叮咚咚的声响随着他的脚步轻轻流淌,仿佛无数颗莹润的宝石滚落在银盘上,奏出轻灵的乐章。
他海藻一般的蓝绿色长卷发在携着蔷薇花香的夜风中翻飞,周身萦绕着无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细小水滴,仿佛镀了层淡淡的雾,整个人显得柔光朦胧,面容也清丽纯净。
可顶着这么一副躯壳,他沉郁的脸色却显得轮廓锋利,一双水色的眼眸光凌厉似剑,满是戒备和戾气。
距离有些远,凌子夜只能在昏暗的光线下费力读着他们在说些什么。
“这里是地下公会虎宿,聚在这里的都是当年组织的受害者,大家互相帮扶,接一些单子赚钱,同时剿杀组织的余党。”
戚星灼向裴时雨介绍了虎宿,脸色有些苍白,说话也感觉脱力,下意识捂了一下左腹,又很快垂了手笑道,“不用担心,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觉得你奇怪。”
“我也不觉得自己奇怪。”裴时雨睨他一眼,冷冷道。
“欢迎,我是任祺安,虎宿的话事人。”尽管心里并不欢迎,任祺安还是走上前,出于话事人最大程度的礼貌向裴时雨伸出了手,裴时雨却并未动作,任祺安也很快收回手,不冷不热地直视着他。
裴时雨上下打量他两圈,才轻蔑地扯扯唇角:“话事人?你很强吗?”
“我强不强,你不知道吗。”任祺安冷笑一声,也顾不上疑惑他怎么一副和自己初次见面的样子,只是实在无心再跟他扮客套。
裴时雨皱了一下眉,极其不屑地轻嗤:“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这么跟我说话。”
“你又是以什么身份这么跟我说话。”任祺安有些散漫地斜了身,垂眼慢条斯理地摘下手上的薄手套,淡淡道,“我的手下败将吗。”
作者有话说:
再说一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酸甜哈,偶尔有小插曲但基调还是甜
【陈奕迅/苦荣《孤儿仔》
作词:李峻一】
(不重要的事,算是世界观小科普吧:高温改造实验的实验品只有戚星灼这样的,但低温改造实验的实验品有两种,一种像裴时雨一样能释放低温分子凝结空气中的水蒸气造水控水,另一种更强劲些的能直接凝成冰雪,也就是造冰)
第29章 能跌进这晚爱火中
裴时雨到地儿还不到五分钟,一进来就对上整个公会最不好惹的人,三言两语便把气氛激得剑拔弩张,围在一旁的公会成员们大气都不敢出,还有人颇有先见之明,默默退开了些距离。
“手下败将?”裴时雨看向戚星灼,“真的吗?”
凌子夜觉得裴时雨有些古怪,好像不认识任祺安、不记得之前的事似的。
戚星灼觉得自己如果回答是,裴时雨一定会生气,但大家都听着,也不可能不顾事实骗他说不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便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见戚星灼不说话,裴时雨也不逼他,决定用最方便快捷的方式验证。
他手腕一斜,手心转着的水球便簌地窜向任祺安,但眼前一道银光闪过,任祺安仍毫发无损地站在他面前,甚至连姿势都没变,只有地上多了一小滩水。
直到看到他手上伸出来的爪子,裴时雨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用爪子斩破了自己的水球,只是速度太快,甚至没人看清他的动作。
“有意思。”裴时雨勾唇,饶有兴致地看着任祺安,而任祺安略显不耐,已然不想再跟这个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疯子多说,刚刚看凌子夜不对劲,他还有点挂心。
“抱歉,祺安…”戚星灼这才想起来自己有事忘了说,“他失忆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确定自己没看错他说什么之后,凌子夜脑袋空了一下,悬了一天的心瞬间落了地,第一次有了绝处逢生的体会。
“失忆了?”任祺安顿了顿,“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戚星灼有些无力地笑,“也…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他们在组织相依为命的种种,也不记得离开组织之后戚星灼对他做了怎样恶劣的事。
凌子夜松开了紧攥着衣角的手,一时不知自己是该开心还是别的什么。
“我先带他去休息,其他事之后再慢慢说吧。”戚星灼说。
任祺安颔首:“嗯。”
失忆了也好。任祺安想,至少能安生一阵子,只是不知道这个定时炸弹什么时候就会爆炸。
任祺安到凌子夜的房间时,他已经提前溜了回来,十分乖巧地窝在沙发里等任祺安。
任祺安把他抱到腿上:“刚刚怎么了?没事吗?”
“只是有点头晕。”凌子夜弯起眼睛,勾住他的脖颈,“现在没事了。”
“嗯。”任祺安说,心想裴时雨即便是失忆了,也得在戚星灼身上捅个窟窿才肯跟着来,倒跟不管在床上有多疼都绝不肯在自己身上泄半分力的凌子夜是两个极端。
脆弱是脆弱一些,但omega也不需要有多强,乖巧听话、被保护着就可以了,要真像裴时雨那样天天打打杀杀的,未免太累心。
思及此,任祺安还不忘提醒凌子夜:“戚星灼带回来的那个omega很危险,离他远点。”
“嗯。”凌子夜答应得快,其实不需要任祺安说,他碰见了裴时雨也会绕着走。
凌子夜盯着他看,看得久了,任祺安忍不住笑:“怎么这么看着我。”
即便知道自己不该,但他还是可耻地庆幸着裴时雨的失忆,他还没有看够任祺安,还没有抱够任祺安,不愿意就这么离开。
不论如何,这一次虽然侥幸逃脱了,凌子夜还是心有余悸,也有隐忧,谁都不知道裴时雨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但只要还能苟留一天,他就不会离开,而眼下能留在任祺安身边的每一天,他都要当作是最后一天来过。
他凑上任祺安的唇角轻吻一下,任祺安也在他要撤开时及时将手指插进他发间托住他后脑。
他总是这样,只是十分轻浅地碰碰他唇角,一触即分,如果换做是别人,任祺安或许会觉得这是种蜻蜓点水的撩拨,但他清楚凌子夜这样,只是因为怕他不喜欢、在小心试探而已。
任祺安逮住他,就不会留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手扶着他后脑,一手撩起他衣摆,没过他后背的伤口,只是不轻不重地滑到身前,指腹粗粝的茧擦着他光滑的皮肤,最后停在了胸前。
他在唇舌交缠间漏出几声细碎的低吟,软在任祺安身上打颤。
“喜欢这里。”任祺安问。
凌子夜不说话,他又重了些,凌子夜攥紧他的衣襟,任祺安也草草结束了吻,只掀起眼看着他。
任祺安的目光太灼人,他有些不自在地躲进任祺安颈窝,又被任祺安扳着肩膀直起来。
任祺安只是喜欢看他这种神情,拼命隐忍压抑着,眼里却写满了永远满足不了的欲望,即便身上还满是没愈合的伤疤,他仍然像鱼儿趋水一般渴望任祺安的爱抚。
他想要,又不敢跟任祺安要太多,可任祺安可以给他许多,前提是他亲口说出来。
任祺安扯开他扣子,拽着他头发不让他别过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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