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月神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偏执。传信给晨君的时候,曾经多次埋怨此事,简直像中了魔障一样。
“月神上仙怜悯众生,不愿意残害弱小生命。晨君嘱咐过我不要和她说这件事,月神定然不同意。”衍香又哭道:“你一直以来都误会了月神上仙。我一看她,就知道她心地圣洁,连我都怜悯,更何况亲生孩子呢?她怎么可能故意生下你们,只是为了转移共感?”
阎罗面色惊愕到惨白,愣愣地张了好几次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想到多年来逼问月神时,月神看他的眼神。阎罗就觉得心尖仿佛被利刃反复捅穿一般,只感觉到浓浓的悔意。
话已至此,衍香已满脸痛苦,“我这条命就是晨君所救,他早就说过会拿回去。但我怕呀,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恩将仇报与你出逃——”
话都还未说完,电光火石之间,晨君突然拼着最后一口气,猛挥剑。
剑气击打在阎罗身上,将其直接击退到溪流中。‘砰’的一声巨响,阎罗的头撞到了溪中巨石,当场就晕了过去。
衍香更是柔弱不堪一击,晨君尚未对她动手,她只是被剑光扫到,就一命呜呼。
‘砰’的一声化作香灰。
崔煜和简云台赶到这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迟了。
晨君坐卧在溪流边,眼皮微微耷拉着,浑身都被将死的暮气所笼罩。他手捧一个白玉瓶,瓶口还有丝丝昏暗的香灰。
崔煜面色微白,竟有些不敢靠近。
晨君转眸看他,将香灰瓶向前伸出,整个手臂都在颤抖。
崔煜这才上前紧握香灰瓶。
“共感……咳,共感本是我和你母亲的天生诅咒,日月同辉天生共感……转移到你们身上后,你母亲就一直郁结在心。”猩红血液从晨君的唇边流出,他看着月亮的瞳孔涣散,喃喃道:“如今容器已有。我喝下香灰……你再将另一半香灰交给你母亲,等她也喝下,你二人就再也不用承受共感的折磨。”
说罢,晨君微微合眼。
不多时就化作一缕耀眼的晨光,随风潜入大地,不留一丝痕迹。
“……”
崔煜紧紧攥住香灰瓶,眼眶通红。
在简云台惊异的注视下,他猛地起身,‘哗啦’一声甩出银锁链锁住阎罗。
咔咔——
咔咔——
锁链不停地在收缩,阎罗的脖子仿佛都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就在这时!
地面突然冒出一缕白色光晕,轻柔地绕着银锁链,将其微微挣开。
崔煜瞳孔微沉,下颚绷紧。
顿了许久后,他才沉着脸收回银锁链,看向阎罗的眼神宛如看一个陌生人般。
……
……
红烛喜宴,红绸张彩。
满堂宾客,座无虚席。
迎着所有人异样的目光,月神一个人身着大红喜服,枯坐了整整一日。
她面无表情,像是寒透了心。
“三界第一大笑柄啊!”堂下传来窃窃私语声:“想不到月神居然有今天。”
“可不是嘛,月神上仙皎皎傲骨,从来都眼底揉不得一丝脏。现在……现在别说眼底了,她浑身怕是都染了脏。”
“当年只是珍爱的夜明珠被小仙碰了,她都那样大发雷霆。如今丈夫被人碰了,她岂不是要更生气了哈哈哈哈……”
“生气又有什么用?男人的心啊,留不住就是留不住。当年她和晨君修成正果的时候我就说过了,他俩绝对不长久。你瞧,如今闹得这般难看,当年何必要在一起呢。”
“晨君此时怕不是和那香灰小仙**一刻吧?哈哈哈哈……”
嬉闹声。嘲笑声。
声声宛如掺着剧毒的针,刺入她的心脏,那里早已经百孔千疮,嘶嘶漏风。
月神骄傲圣洁了一辈子,今日后就会变成全天下的笑柄,变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自尊几乎是碎成了一地。
她起身,将那些嘲笑的眼神抛在脑后,一步一步穿过昂长的走廊。
走向自己独居数年的房间。
有小仙焦急跑来,道:“月神上仙!崔煜上仙送了信过来,是急信!”
月神头也不回,声音麻木不仁,“什么时辰了?”
小仙愣住:“啊?”
月神又问:“子时过了吗?”
“过了。这信您要看吗?”
“……烧了罢。”
说的是今天,如今子时已过。
已经算第二天了。
别说信件,就算晨君现在回来,月神也决绝地不会再见他。
说的是一天,就是一天。
他回不来,就是违约。
……
……
崔煜紧赶慢赶,都没能在喜宴结束前回到晨月峦。等他回来的时候,偌大的晨月峦竟然已经空空落落,没有一个仙人。
就连杂役仙子都不见。
月神遣散了整个晨月峦。
观众们吓得纷纷捂住眼睛:“卧槽,我整个人都惊了。啊啊啊简大胆拦住他啊!”
“崔煜不要过去呜呜呜呜……”
“阎罗弑父已经成为事实了,我现在就很好奇,这种情况下崔煜怎么会弑母?”
“不可能误杀啊!我想不通,现在情绪最不稳定的应该是月神才对,就算是误杀估计也是月神误杀崔煜,嘶……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简云台已经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了,他很想拽住崔煜,却无能为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崔煜一步一步——
走向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
第55章 阎王娶亲32(1.4w营养液加更)
仙宫本是云雾缭绕, 让人见之心旷神怡的地方。然而此时,晨月峦上只剩孤清和寂寥,走廊内穿堂冷风源源不绝。
崔煜疾步走过,直奔月神寝宫。
衣摆被风刮得烈烈震响, 他眸色沉沉, 薄唇紧抿着, 周身环绕巨大威压。
还未到寝宫, 他足尖一顿, 微愣地低头。手掌微抬起,月神赠予他的银锁链边角化作荧光, 风一吹,锁链寸寸断裂。
哗啦——
哗啦——
霎时间,银锁链已成废宝。
简云台瞬间了然, 眉头狠狠一皱。
方才在溪流边时,晨君胸膛破了一个大口子,却没有凶器。阎王弑父,但阎王反杀晨君的剑又不见了……那把剑就是晨君所赠!
当年两位上仙分别赠送双子法宝, 很明显这两物和他们自身也有联系。晨君一死,他赠的那把宝剑也跟着消亡。
如此看来。
月神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
简云台心中轻叹一口气,心道还真是一笔糊涂账, 剪不清理还乱。
月神寝宫光华流转, 地面上铺满一层细碎如水钻般的光辉, 一开始简云台还以为这是为成亲礼添置的装饰。然而很快他就发现, 崔煜踏上那些光辉之时, 就像提步踢起片片水光, 光辉随之跃起。
越靠近月神寝宫, 光辉越大。
到后来, 几乎已经是刺目了。
狂风不断从月神寝宫吹出,崔煜的白发被卷起又压下,呈瀑状又呈丝状。
简云台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紧跟在崔煜身后,眯着眼睛前行。
“母亲!”崔煜疾步上前,想要推开房门,却推不动。
门缝中溢出更大的刺目光辉,像是一条白线般向外扩张。整个殿内红烛散落在地,红纱被撕扯出诡异可怖的模样。
崔煜重拍房门,扬声喊道:“母亲,父亲让我带来了香灰!他没有背叛您!”
门内无任何响动,静谧如死。
崔煜眉头紧皱,眼神一狠抬掌拍去,哐哐巨响——那两扇可怜的门扉被他整个掀开,向后飞去时猛然撞倒不少走廊上的摆设,一时间乒铃乓啷的声音不断。
击开门,崔煜却依旧无法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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