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起所有的力量,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带着笼子一起撞向来人。那瞬间的爆发力犹如炮弹,连狗带笼子撞在来人身上。
也幸亏关它的铁笼足够大,否则大黄也没有施展的地方。而这一撞之后,来人如遭重击,腿骨差点裂了,手更是痛得眼泪狂飙,针筒掉在地上,滚落草丛。
众狗齐吠。
仿佛在给大黄加油助威。
可爆发过后的大黄不仅把自己撞了个眼冒金星,仅有的积攒起来的力量也消耗完了。铁笼带着它从车厢掉到地上,又给摔了个眼冒金星。
“你这条杀千刀的死狗!”来人忍着痛,随手抄起地上的一块碎石,就扔向狗笼。
可石头扔在笼子上,没扔进去,弹开了。大黄龇着牙,可比他气性还要大,虽然身上没什么力气了,也不妨碍它破口大骂。
“汪!汪汪汪汪!汪!”
论骂人,大黄就从来没输过。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男人被它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同时,又有一种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睛的羞耻感,恼羞成怒,四下搜寻趁手的武器,好巧不巧看到路边的粗树枝,忍着身体的疼痛就把它抓起来,转身打狗。
“汪!”大黄岂会被动挨打,哪怕笼子困住了它,也要龇牙咧嘴,趁其不备,一爪子伸出去。
“汪汪汪!”
“汪汪!”
“喵呜!”
满车的猫猫狗狗替它助威,男人被吼了个机灵,骤然间对上大黄那仿佛通晓人性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差点儿摔倒在地。
他的同伴忙不迭从驾驶座下来,“快别打了!赶紧走!”
男人还没回过神来,“怎么了?”
“这里又不是什么荒郊野岭,附近是在修路不是在造坟!你搞那么大动静是生怕没人发现我们吗?!”
“我——”
男人惊疑地四下看了看,昏黄的路灯下,远处的塔吊还亮着灯,是在修高架。四周风吹草动,看着没人,但远处那片亮着灯火的居民区却仿佛传来窸窣声响。
他咬咬牙,赶紧丢掉手中的树枝,“把枪拿来。”
此枪非彼枪,是用来发射麻醉针的,自己用玩具枪改的小玩意儿。刚才男人一时大意,想着直接上手就行了,哪知差点栽跟头。
同伴急着要走,也不跟他多废话了,赶紧把枪拿过来对准大黄就是一枪。大黄在狗笼里,能躲避的空间有限,只能硬生生挨了这一针。
麻醉开始发挥作用,当车子重新发动的时候,大黄也终于失去了反抗能力。
一只黑色的体型像麻雀,羽毛却像乌鸦那般黑的鸟,在路边的树上静静窥探。它有着碧绿的眼睛,尖尖的喙,但不会眨眼。
风吹过,它微微歪着头,活动了一下脖子,正要展翅。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带着竹节纹的黑黄双色的野猫从它背后的树梢上闪电般蹿出,向它扑去。
“喵——”
惊鸟疾飞。
猫爪子如同利刃,划过它的翅膀,抓下一片黑羽来。飞鸟的身影踉跄了一下,又急匆匆振翅,飞快逃离现场。可这树又高又茂盛,它在树梢间穿梭,猫在后头追,一个急一个快,树叶和羽毛同时落下,终于——
鸟儿狼狈地冲上了云霄,野猫站在那最高的枝头,抬头望着,又“喵呜”地叫了一声,低头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它舔啊舔,直到这树梢开始承受不住它的重量,发出“咔擦”的声响,它这才迈着轻盈的步伐往下跑去。
不过就在它即将离开这棵树时,又有车子的声音出现了。
伸出的爪子又警惕地缩回去,它微微弓起背,藏身于树干后面,静静地看着新来的人类。好熟悉的车子,好熟悉的橙色制服,野猫稍稍降低了警惕,但仍然没有出现。
“有狗毛,肯定往前面跑了!”
“继续追!”
车子来了又走。
野猫终于从树上跳下来,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去。只是它没有料到的是,当它找到一片有树荫遮着的屋顶,准备在这里小憩片刻时,那辆最早出现的厢式货车又出现了。
驾驶座和副驾驶的两个男人还在骂骂咧咧。
“妈的,气相局的怎么会追我们?”
“先不说这个,我们刚才到底是怎么甩掉他们的?好奇怪啊,我以为我们会被抓住呢,突然间好像就有人帮了我们一样,嘶……诡异得很,妈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想那么多了,今天这事儿不对,赶紧跑!”
……
车子一路加足马力,越开越偏。
野猫从屋顶站起来,目送它逐渐偏离了公路,驶入旁边因为修高架桥而临时开辟出来的坑坑洼洼的石子路,然后再一头扎进了附近的树林里。
那树林子里也有条路,但那是附近居民们时常骑着小电驴和电动三轮走的路,既没有监控,也没有路灯,甚至不够宽。
最窄的地方,树木伸出的枝丫拍打着车窗,车子艰难行进,隐约还有气急败坏的声音传出来,“我就不该听你的!”
“够了,你穿过去就是大路!”
“大路你妹,大路有监控!”
“你不会换个车牌吗?马上就出城了!”
“对哦。”
“傻逼。”
另一边,燕月明收到了“已经找到目标车辆但被他们诡异逃离”的消息,十分确定以及肯定,必然是鸩搞得鬼。
就在他艰难地坐在摩托车上,举着手机翻看电子地图,试图推导出鸩的活动范围时,蓦地,他的余光瞥见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老师老师,过去看看!”燕月明急忙拍拍黎和平的肩,让他转向。
黎和平便把车开过去,停下来。两人齐齐往地上看,燕月明惊讶出声,“一只鸟?怎么有只鸟从天上掉下来啊?”
这鸟真奇怪。
燕月明忍不住心中好奇,下车仔细检查,发现这鸟掉了好多根毛,腿上和腹部还有明显的血迹,看着像是被什么爪子抓了一样。
“是大黄干的?”黎和平问。
“不像,大黄的爪子要大很多呢。”燕月明说着,灵机一动,“老师,我听局里的前辈们说,有时鸩会控制一些鸟来当自己的耳目对不对?这个是不是?”
黎和平:“倒真有可能。万物有灵,以我的经验来说,除非是被鸩控制的,猫、狗这些小动物,都对鸩、对缝隙的出入口这些具有一定的敏锐度。这也是为什么在规则横行的现在,即便猫狗听不懂人话,会给气相局的工作带来一定的麻烦,上方城依旧允许养宠物的原因之一。这鸟,如果身上有鸩的气息,就算不是被大黄攻击,也有可能被其他的动物攻击。”
燕月明眸光微亮,“那我可以通过它跟鸩对话吗?”
黎和平趴在车头上,胖乎乎的、被头盔挤成一团的脸上露出一丝兴致来,“你想说啥?”
说啥好呢?燕月明捧着那只鸟,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它的伤口,又很阴暗地想:自己一定要用最恶毒的话语去刺激鸩,最好逼得他出现,这样他就不会继续去迫害大黄了。以气相局的实力,只要鸩不捣乱,一定可以把大黄救出来。
这叫围魏救赵,但前提是一定要恶毒,拉最大的仇恨。
“你好low啊,食屎呀你!”燕月明骂了一句,觉得不太够。用眼神询问黎和平的意见,黎和平也抱着臂直摇头,“你这算什么骂人?小学生都骂不过。”
语毕,黎和平清清嗓子,给他表演了一下什么叫骂人的艺术。骂得好,骂得妙,骂得燕月明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骂得巡逻车在他们身旁停下,问他们怎么了。
黎和平遂让燕月明把鸟给他们,“送去宠物医院好好治治,看样子还有一口气。千万别让它死了,要真是鸩的耳目,他肯定能感知得到。到时候专门给这鸟举办个音乐节,你打着鼓骂他,让他领略一下什么叫人类文明璀璨夺目,个狗日的,敢打老子的狗。今年他的死法我都给他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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