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傍晚。
医院人太多,温辛下班之后先去了一趟诊所。
他借口自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没有明显的伤口,只是胸口闷痛。
老医生听诊之后给他开了副方子,提到他最近熬夜体虚,要多注意休息。
温辛应了,来到药房缴费,心念一动,跟着买了一些家中常备的药。
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他冷不丁想起之前遇到的绿团,脚步顿住。
以防被对方蹲守,温辛还是谨慎地绕去了后门,避开小区花园回到了家。
“我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到了守在玄关的黑团,温辛分外惊喜,将小家伙直接抱起。
黑团瞥向青年手里拿着的药袋,微微顿住。
对方受伤了?难道是昨天晚上……
突然,它敏锐地嗅到青年身上多出了一股气味,很浅淡,但不难分辨出来源。
黑团瞬间就皱紧了眉头,眸色幽幽。
为什么温辛会沾上鳞树蝰的气味?
温辛揉了它两下,将药列入收纳盒,食水药物不分家,囤一些可以备不时之需。
到目前为止,他有两箱方便食品,一打没开封的矿泉水,一盒子常用药。
等到周末再去商业街买点,应该就差不多了,多了也吃不完。
“喵。”
黑团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尾巴指了指门的方向。温辛会意,疑惑地问:“现在要出门吗?”
见黑团表示出肯定,他皱了下眉。
昨天对方难得出去过一次,结果异变的程度比以往都要严重。
或许两者只是巧合,但也加重了温辛的忧虑。
最主要的是,小区花园里多了一只绿色的猫,浑身都带着古怪。
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绿猫和小黑有关。
他担心后者会受到伤害。
但黑团坚持要出去,甚至不惜多喵了几声,蹭着温辛的裤脚,来回转圈。
“喵。”要出门。
温辛何曾见过小黑这个模样,心都被萌得软乎了一下。
“好吧。”他把门给小黑打开,“一定要注意安全。”
小黑点头。
等黑团子出门之后,温辛回到厨房,准备做晚饭。
刚将肉切开几片,他还是没忍住放下了菜刀,洗干净手,拿起外套下了楼。
黑团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绿团不难找。
温辛一路走到小区花园,果然在树丛中看到了两个团子的身影。
只是出乎意料,两团子不仅没有对立打架,反而贴得很近,看起来和和气气。
原本温辛以为绿团是来抓小黑的,现在看来,他好像猜错了。
再下一刻他看见,绿团突然张开了嘴,啊呜一口咬到了黑团的手臂上。
后者竟只是忍耐地垂下头,没有立刻躲开。
温辛惊讶极了。
黑团性格有多冷淡,多不好接近,他是知道的,可是对方居然对绿团这么忍让。
他有点担心黑团被咬坏,但绿团只咬了一口就停嘴了,不像攻击,更像闹着玩。
或者说,打情骂俏?
温辛醒悟过来,突然感到了几分意外和好笑,没想到黑团闹着要出来,是为了这个。
这边的鳞树蝰刚给黑团注射完毒液。
毒液虽然可以再生,但不是取之不尽,一连两天输出毒液,鳞树蝰难免有点身体发虚。
它虚弱道:“够了吧,你也不是铁打的,给你输入的量,甚至都能镇住你的基因紊乱了。”
这就是黑团想要的效果。
自己的异变太频繁了,会让温辛受伤,也会让人休息得不好。
用毒液压制基因紊乱,虽说会推迟进化成完全体的速度,但可以拉长它的异变周期,从一天一次,变成差不多一星期一次。
它忍着痛感,仔细感受了一下。
毒液缓慢流经身体,在自我保护机制下,躁动的血液终于不甘不愿地平息了下去。
这种变化让黑团松了口气。
随后它看向拟态成猫的鳞树蝰,眯了眯眼睛。
温辛会沾上蛇气味的原因找到了。人类会避开毒蛇,但人类很少避开猫。
鳞树蝰不久前刚吐槽了猫的外表,如今就主动变成这模样。
它在试图接近温辛?
“小黑。”
青年的嗓音突然出现,两团子登时都愣了愣。
黑团一顿,悄无声息将锋利的尖爪收了回去。
温辛来到它们面前,先揉了揉自家的黑团子,然后望向绿团,目光中犹带两分歉意:“抱歉,白天的时候误会了你。”
说着,他也揉了下绿团的头,表示自己的友好。
没记错的话,对方喜欢被这样抚摸,会舒服地眯起眼睛。
绿团确实等了温辛很久。
从太阳攀上头顶,再从西边缓缓沉落,最后点点星光出现在萧瑟的夜幕中,它眼巴巴地都守在小区大门口。
疑惑着“下班”怎么这么费时间,疑惑着人怎么还没出现。
直至黑团出来,它也没有看到青年的身影。
恍然中,绿团似乎明白了什么,疑惑不解的情绪越来越浓郁,逐渐变为被戏耍的恼怒!
本来青年现身,鳞树蝰是不打算理会的。
可是这狡猾的人类居然摸了它,又让它感受到了和白天一致的热意。
这该死的热意。
鳞树蝰很想倨傲地发出嗤笑,结果没忍住,顺势靠在了温辛的手心里。
“喵——”
原谅你,再摸一摸——
它的叫声绵细发嗲,让温辛更加肯定这是一只小母猫,或者雌性的小怪物,经不住笑着又揉了揉它:“乖了。”
一人一团相处起来,意外的其乐融融,叫旁边的黑团看着,差点就炸了。
第8章
温辛完全没想到黑团会突然发脾气。
高冷自持的团子即使是生气,也很注意自己在青年面前的形象。
只是步子往前一迈,爪子往前一伸,就将绿团整个拍飞了出去!
看着鳞树蝰重重地摔进树丛,温辛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震惊道:“小黑?”
黑团头也不回,尾巴勾住他的手指,神情冷漠地拽着人往家的方向走。
可温辛不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自家团子莫名其妙打了别人,还下了重手,他厉声道:“小黑,你这是干什么?停下。”
黑团停了下来。
不是它想停,是温辛将它拽住了,勾着尾巴根把它抱了起来。
温辛转身回头,绿团正从树丛里翻身爬出来,虽然样子很狼狈,但看起来貌似没受什么伤。
他不由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到现在,温辛哪能不知道自己又误会了。
这俩团子不仅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动起手来的样子更像是有仇!
鳞树蝰看见温辛走了过来,下意识想起身,接着就对上了黑团的眼神,凶戾且冰冷。
那眼神无异于在警告鳞树蝰,如果敢越雷池一步,它就会立马出手。
鳞树蝰顿了顿,怂了,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转身跑没了影。
见绿团头也不回地跑了,温辛回过神来,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蹙着眉头,对上黑团的双眼:“小黑,我想要知道为什么。”
驱逐鳞树蝰时,温辛的反应很大,黑团已经做好了青年大发雷霆的准备。
却没想到,没有咄咄逼人,没有痛斥责骂,对方依旧温声细语,愿意听它的解释。
宛如一阵清风吹拂而过,黑团心中如火沸腾的暴躁感,顿时被抚慰了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它抬起肉垫,拍了拍温辛,又指向鳞树蝰离开的方向,做了几个对方能看懂的手势。
——它,很危险。
——你,不能靠近它。
.
那天之后,温辛还是经常能在花园里看到鳞树蝰的身影。
有时会在树上,有时会在灌木丛中,或是小路拐角无人的地方。
对方显然有着高超的伪装技巧,这么久了,都没有让小区里的其他人发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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