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心慈也略微有了困意,他本打算闭眼眯一会儿,却没想到直接进入了深度睡眠。
唐霜意不自觉地缩了缩,逃避着逼近的冷意。
无尽的头发上,一个身影慢慢凝实,谢寓安站在沙发旁边,静静地看着唐霜意,他几乎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谢寓安将手覆在了唐霜意的脸上,看着唐霜意因为被他的手冰到而皱眉,也没有把手松开,他舍不得将手移开。
唐霜意脸上的温度让谢寓安有了几分真实感。
谢寓安坐在了唐霜意旁边,他静静看着唐霜意的睡颜,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安心,他手指微微动了动,最后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单纯贪恋着这一刻的安静。
细细的发丝绕上了商心慈的脖子,柔软的发丝变得坚硬,紧紧地绞着商心慈的脖子。
但商心慈似乎并不受什么影响。
谢寓安有些不悦地撇了撇嘴,然后松开了发丝。
他静静贴在了唐霜意旁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唐霜意,盯了整整一夜,他手指按向唐霜意的眼下。
那里本来应该有一颗痣,现在却不见了。
“好久不见。”谢寓安似乎很久没开口说话了,声音很难听,像是被砂石磨过的声音,他轻轻笑了笑,不知道在对谁说:“你看,10-3的住户回来了。”
谢寓安的身形慢慢消散,最后大部分的头发也从大门的缝隙溜了出去。
在谢寓安离开的瞬间,商心慈若有所感地睁开了眼,他摸了摸刀鞘,起身到卧室取了一床被子。
不知是不是故意挑衅,商心慈在浴室站了很长一段时间,在覆在地面的头发再一次躁动不安的时候,商心慈勾了勾嘴角,大步向唐霜意走过去,然后将被子搭到了唐霜意。
唐霜意生物钟很准,七点半就睁开了眼。
商心慈似乎已经起床很久了,正用小刀削着一个苹果。
莫名的,唐霜意觉得那把小刀有点眼熟,和陈江月那把匕首的手持部分花纹很像,不过他也没多想,站起来去浴室洗漱。
浴室的积水更深了。
唐霜意洗漱完就继续留浴室,打扫浴室的积水,而商心慈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电视弹跳了两下,正好是当地的新闻频道。
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地播报着一起极其残忍的凶杀案。
“2022年1月10日,A市警方接到一安姓女子报警,称其雇主于1月10日晚被虐杀……”
“凶手作案手法极其凶残,用利刃绞断死者的舌头,割掉耳朵,并在死者清醒的情况下将死者开肠破肚……”
“而另一死者被残忍地用工具肢解,尸体被切割器切割成碎片,警方现在仅在浴室找到了一部分死者的人体组织碎片,其余人体部位仍在寻找。”
“当日晚,我们还接到一起和该案作案手法极其相似的一起报警,死者王XX,生前被人挖出眼珠,同样是被利刃绞断舌头……”
画面中的三位死者,面部被打码,但仍能看出现场的血腥。
女人四肢被折叠,放进一个小箱子,头耷拉下来,肚子也被打码,但打码后仍是红色的一片马赛克。
而浴室一地血水,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其他的东西。
最后一位男性则是死在了地下车库,他被剥出来的眼睛掉在地上,血与灰混在一起。
商心慈眉毛皱到一起,比这还惨烈的死状他也不是没见过,他惊讶的不是凶手的作案手法,而是死者。
他凭借着新闻上不多的信息把其中两个死者辨认了出来。
正好是昨天他和唐霜意在外面吃饭时撞上的两人。
他当时还在出事后去找了小王,向小王了解了一点副本消息。
“我们都从那栋高楼搬出来了!我们搬出来的还活着,住在里面的都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游戏周期结束后,一部分人被强行留下来了,另一部分则返回了游戏空间。”
“那程子昂?”
“不知道,他没从那栋楼出来,我后面没见过他。”
商心慈回想起昨天和那人的谈话,有些烦躁地按了按额角。
他获取线索的一个渠道断了,昨晚小王从警局出来太晚了,他和小王聊了两句,本来打算剩下的第二天再出来说……
“你在看什么?”
商心慈下意识换台,不想让唐霜意看到这过于血腥的一幕,哪怕他知道唐霜意也不太正常。
欲盖弥彰的动作反而让唐霜意更加好奇。
唐霜意从桌子上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台换到了刚刚的新闻台。
主持人还在讲述凶杀案,并给予了20万的奖励。
唐霜意注意到了死者的衣服,好像有点熟悉?他记忆力一向很好,一下就把其中两位死者身上的衣服和昨天闹事的两人衣服对上了。
“这……”唐霜意手微微抖了抖,遥控器没拿稳,一下掉在了地上。
闷响声倒是让他缓了过来,唐霜意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是昨天那两个人?”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浴室里水汽比较多,唐霜意此刻脸上还挂着一点水珠,他略有些迷茫和无助。
在新闻上看到陌生人的刑事案件和看到见过的人的刑事案件,两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更何况这两人昨天还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
唐霜意虽然觉得这两人对那个孕妇的所作所为有点过,但看到二人的死相时仍旧有些吃惊。
他打开手机将这个搜索了一下,里面出现了完整的报道。
在看到关于二人的死状描写时,他眼神微微缩了缩。
商心慈半握住唐霜意的手,然后帮忙按了休眠。
“别看了……这事儿和你没什么关系,别想了。”
“不是。”唐霜意脑海中灵光一闪,他紧紧扣住商心慈的手腕,嘴唇发颤:“不,我觉得我大概知道是谁动手。”
“你说什么?”商心慈不自觉地拔高声音,下一秒他面露歉意:“抱歉,我有点激动。”
唐霜意根本没计较这些,他手指微微颤了颤,一下缩进沙发里:“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是那个孕妇动的手。”
“为什么?”商心慈挑了挑眉,倒觉得自己刚刚是小题大做了,这个猜想很明显不对,那个孕妇还躺在医院。
他的想法是有鬼为孕妇报了仇。
他此刻也觉得棘手起来,他昨天的猜想被推翻了,他本来以为鬼楼的影响只能在鬼楼里,人只要出了鬼楼,在外面好好呆过游戏时间就可以出去。
这是闯关成功的人说的,但小王的经历却完全对不上。
还有他的好友……他的好友在游戏时间过了后还活着,而且是在鬼楼活着。
唐霜意下意识皱了皱眉,然后抱腿坐着:“你昨夜不是和我说,那是个误会吗?”
“小王把这事儿当成他的谈资,说他上司瞒得好,家花野花都开着。”
“那个……那个林蓓蓓知道孕妇是被小三,但不想和她老公离婚,便把气撒到孕妇身上。”
唐霜意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全身发冷,眼前甚至开始出现虚影。
一个女孩站在最顶层的边缘,半哭半笑地回头,嘴唇张张合合。
“凭什么我就要忍让?就要被污蔑也不反抗?”
“要我说,如果眼看不见干净东西,嘴说不出好听的话,肚子里全是污水,那为什么不挖了无用的眼,绞烂只会嚼舌根的嘴,开膛破肚把肚子里的污水全部排出来?”
女孩每说一句,他就感觉房间里更冷一分,到女孩这段话说完,他全身冷汗涔涔,手脚冰冷,大脑一片刺痛,生理性眼泪不自觉流下来。唐霜意下意识去握住商心慈的手,温热的手心让他微凉的手暖起来,驱散了一点寒意。
“咚!”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将唐霜意拉回了现实。
但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仍旧消散不去。
“嗞——”重物与地面相接,难听的噪音不断传来。
商心慈揉了揉眉心:“要不要去看看?”他总感觉刚刚唐霜意的状态很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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