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庆幸的是,明星虽然演戏不怎么样,但态度还是不错,懵懵懂懂地点头称是,也没有黑脸不高兴。到后面他们那组观众评分不高,他还在跟编剧道歉,觉得是自己拖累了编剧。
这次的录制要持续好几天,但李昭没有要求住酒店,今天的录制一结束,他就背上双肩包打算离开。
“李老师!”身后有人追上来叫李昭的名字,是那位歌手,“我叫杜闻。今天给您添麻烦了。”
李昭看了他一眼,没有打算握手:“我知道你名字,你再介绍一遍干什么?”
不仅不握手,李昭甚至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不是针对你,上次被偷拍造谣,这种事太麻烦了。”
杜闻说:“我以前跟梁泊言是一个唱片公司的,我给梁泊言写过歌,还给梁泊言的演唱会做过暖场嘉宾,虽然是公司安排的,他跟我不熟。我觉得他就是那种,声音条件好就算了,还能把一首歌唱出不同感觉,每个版本都是经典,甚至后来倒嗓了,发挥还是比很多人好得多。”
听到别人说梁泊言的好话,李昭态度也稍微和缓了一些,但仍然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如果他现在的技巧,配上最佳状态时期的嗓音,哪怕歌坛再不景气,他也能火起来,演唱会场场爆满,合唱里碾压别人的存在。大把词曲作者抢着给他送歌,而不是唱着不知名小乐队的原创。”杜闻说,“当然,本来这个事情我也只是在心里疑惑一下,没想到今天遇到您了,我还是想问问。”
听到“乐队”两个字的时候,李昭已经觉得不对劲,果然杜闻掏出手机,将屏幕对着李昭。
“这是您微博转发过的乐队,那时候就有很多人疑惑,说主唱很明显在模仿梁泊言,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是他们乐队新发布的歌。”杜闻点开音频,“每个人声音都有自己的特征,就像指纹一样无法复制。我是歌手,我绝对不会搞错,这就是梁泊言。”
他说这话时,不容置疑的信念感,如果移植到演戏上去,恐怕都能得影帝了。
但是李昭是不能承认的,却还要敷衍过去:“我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我也是随便转发一下的,这个人我不认识。”
“你肯定知道梁泊言的去处,”杜闻很是笃定,“我老板是金明曳,前些天跟他吃饭,他还在说,本来开发梁泊言的AI语音,也就是想自己当个纪念,没想到后来居然还打包卖了笔钱。”
似乎是有这个事情,梁泊言为了防止金明曳再搞出这么离谱的事情,找金明曳买下了版权,算是跟原公司彻底脱离了关系。
“但我老板还说,付款方那边的名字,不是梁泊言。”杜闻看向李昭,“是你打的款。他说现在的基佬真是太招摇了。”
除此之外,老板还说了许多离谱的事情,什么现在的梁泊言状态完全不一样,什么梁泊言找了大师做法,但是不能出现在公共视野里。他当时是不信的,可是听着那位乐队主唱的声音,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起一些玄学。
李昭还想说自己不知情,却被杜闻很快打断:“李先生,你现在的演技也很烂,比我都烂多了。”
“……”李昭算是招了录制时候嘴太狠的报应,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被杜闻缠着要了联系方式。
“我不会为了演戏找您潜规则的。”杜闻说,“但如果你有梁泊言的新消息想分享给我,我可以……”
“我不可以。”李昭骂道,“你们娱乐圈的人怎么都这么肮脏!可以让我走了吗?”
他猛地一关车门,踩下油门离开,回到市区的时候已经很晚,停好车才发现,手机里刚添加的联系人给他发了新消息。
杜闻:“大哥,我说我可以把梁泊言以前在公司录过的小样发你,你想哪儿去了??你们编剧才满脑子肮脏思想吧!”
第84章
录专辑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专辑概念,交过来的词曲,经常也是需要一次次的修改更正,调整效果。
而像梁泊言这样的歌手,许多人排着队想办法让他唱自己的歌,比如杜闻就曾经有幸被梁泊言挑中过曲子,连词都还没填,梁泊言先自己试着录了一遍听效果,觉得不错之后,才告诉作词人他想要什么风格的词。
所以唱demo时,没有歌词,便是随口哼唱的,只要不跟旋律冲突,顺耳就行,大部分都是啦啦啦啦或者数字,居然还能唱得很有感情。
车库是一个天然的音响,四下无人,李昭把音频打开来公放。
哼着哼着,梁泊言突然唱了一句歌词。
“相恋有多难,在一起应该有几多倍心跳。然而原谅我,忘记多一分钟给你。”
杜闻说:“后来正式版居然没用,他说随便想到的,肯定没有人家专业的作词人写得好。但我觉得他是这样的人,从来不愿意袒露一点自己的内心,所以要杜绝一切暴露的行为。”
梁泊言就是这么防备的人,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但所有人都原谅他,记挂着他。直到现在,还没有被淡忘。
节目组那边又给李昭发来了明天的录制时间表,几点妆发,几点开始到比赛现场,预计几点结束。同时还提醒:“算上车程的话,可能还要再早一个半小时出发。我们这边安排了司机去接您。”
他们甚至给司机都多加了钱,司机抱怨不已,说这个时间鸡都没起,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就不能住在摄影棚周围。
李昭回复:“我明天自己过来就行,是我自己有事要回家的,不用麻烦司机师傅了。”
这对工作人员来说,确实轻松了许多,给司机打去电话取消行程,才转头跟同事八卦起来:“你说李昭回去干什么啊?我看好像也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啊,回复我也挺快的。这跑来跑去也不嫌累。”
同事嗤笑一声:“没有体力当不了好编剧,尤其是李大编剧,那是相当能跑。”
相比起来,这点路程实在不算什么。
李昭浑然不觉自己又被当成了八卦对象,梁泊言也不知道搞些什么,没有在卧室里睡觉,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连灯都没有关。好在他今晚回来,不然就这么睡一晚上,明天保不齐要感冒。
梁泊言听见关门声,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姿势,无力地反抗了一下:“你关灯就行了,我自己走回去。”
李昭没有理会他的抗议,又走了几步路,才把梁泊言扔到了卧室的床上。
“你不会在等我回来吧?”他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性,问梁泊言。
梁泊言歪了歪头,倒是不明白李昭的疑问:“这是什么很不可能的事情吗?你又没说你不回来。”
而且现在的他也挺能熬夜,刚好今天又刷了一次李昭的卡,不再使用二手淘来的家用卡拉OK设备,外卖送来一套全新正品,在家尽情唱K。一边唱,还一边录下来发给陈思牧,陈思牧让他唱歌不要开那么大的原声,太假了,他却发得更来劲。
李昭看完这些视频,却没有笑。
“今天有人跟我说,以梁泊言现在的技术和状态,跑去给一个不知名小乐队当主唱,实在太浪费了。”李昭说,“其实我应该劝你把他给拉黑,更不要发这种东西暴露身份。毕竟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到时候一场空,也没什么意思。”
他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梁泊言自然也想过这些问题,但或许,是他现在的心态的确过于年轻,只想顾着眼前的快乐,哪怕是浮云一般。就像乐队的歌一样,那么粗糙,也没什么文化,甚至有时候还有点语病需要梁泊言来上手修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比起公司里那些成熟得仿佛流水线的东西,他唱得更乐在其中。
“不过还是顺其自然吧。”李昭关了灯,“顺其自然,走到哪里,都是可以的。”
梁泊言侧过身,朝着窗户的方向睡去,窗外树影婆娑,摄人魂魄的月光洒进屋内,好像流水注入他曾经空荡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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