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养非野生(18)
他又不是直的,女孩子摸摸捏捏也就算了,男的怎么能随便上手呢?黎澄扶住船身,深感无奈的同时又有点庆幸——作为一只狐狸,很多人见到他总是忍不住上手撸两下,在这么下去,迟早要被撸秃了。还是朝阙好,不是经常摸他。
“怎么了?”朝阙被他看的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不舒服,顿时紧张起来。
黎澄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犬齿,“没事。”
朝阙摸摸他的脸,“那就好。”
黎澄顿时无语——他忘了,朝阙不撸狐狸,但他摸脸啊!
朝阙摸完脸,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船行的极快,黎澄上船不过两刻钟,已经在第一站停靠了。东海熟悉的景色,人类的烟火气让苏姮感动得差点哭出来。
她从来没觉得看厌了的俗世生活有这么让人留恋,苏姮捂住嘴,眼泪直往下掉。
船刚刚停稳,她就转身和黎澄道谢,黎澄记得这个女孩子还担心过自己,于是笑着叮嘱了路上小心之类的话,想想又把自己的钱包递给对方。
“里面还有一百多块钱,打车到平津应该是够的。”
苏姮感激他的体贴,她的钱包手机早在被抓的时候就丢掉了,东海市离平津市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如果靠走的话,得有一两天。
她收下钱包,哽咽了一下,本来想问黎澄的住址以后好还钱,但觉得对方根本不会在意这点钱,最后艰难地笑了笑,“谢谢黎先生,以后要是能再见,我一定请黎先生吃饭!”
黎澄点头:“好啊,下次见到你可别赖账。”
苏姮摇头,发誓道:“不会!我保证以后一见到您就想到请您吃饭!”
黎澄笑道:“哈哈,好啊。”
苏姮下船的时候转身对黎澄用力挥了挥手,然后三步作两步下了梯子。程年阴沉沉地跟在她身后,苏姮扯扯自己的衣服,离她远点。再一回头,发现那艘巨大的木船居然和周围的小快艇一模一样,分毫不扎眼。
这是传说中的障眼法吧?苏姮惊叹了一声,最后看了几眼,转身离开了。
天地太大,有缘再见。
黎澄本来也是要下船的,但是朝阙阻止了他。
“我带你去出气。”
朝阙握住他手腕,袖子一拂。朔风与神光同起,黎澄只觉得周身一冷,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了。
此处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庄园,只是这庄园都已经毁坏,到处是断壁残垣,杂草丛生,一副枯败的景象。
黎澄却觉得这地方处处透着违和,就比如说杂草,乍看没多大问题,可仔细研究就会发现颇有规律,像是人为引导栽种的。
黎澄心中一动——这里大概布了掩人耳目的阵法。
“帝君。”
一旁等候已久的敖秩上前施礼。他上了岛之后蹲守许久,才跟上章鱼,成功找到这座庄园。
朝阙道:“查清楚了吗?”
敖秩道:“查清楚了,是十里红妆无误。”
看来垣洲帝君找的何静阮就是十里红妆了。黎澄从未见过朝阙这样冷厉的表情,心里好奇这位十里红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不过说起来,带他过来不会累赘吗?
“帝君,里面守卫颇为森严,冒然闯入的话,可能打草惊蛇。”敖秩显然已经事先调查过了,若是不带着黎澄,就他们两个小心点还是能混进去的,但是带上黎澄的话,恐怕会半道上被人拦下来。
十里红妆实力一般,却极擅长阵法毒物。就这座掩人耳目的庄园都是敖秩连续跟丢几波章鱼后才找到的,若是惊动了十里红妆让她跑了,白费功夫不说,之后想再找到就更难了。
朝阙冷冷道:“不用闯。”
敖秩惊讶,正当好奇琅嬛帝君会用什么办法混进去的时候,朝阙一字一顿道:“何静阮,你出来。”
他声音不高,却铿锵有力,方圆百里,清晰可闻!
黎澄:居然这么简单粗暴地叫了门!这么一副仇家找茬算账的样子,谁会给你开门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第22章 赚了
何静阮听到那个熟稔入骨的声音的时候简直不敢置信,玉骨梳子掉在地上一摔两半。她顾不上头上颤巍巍的金钗,转身抱住侍立在旁的女子哽咽道:“安华,你听!是不是他!是不是朝阙!”
安华尚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喃喃道 “这声音……大约是。”
何静阮泪如雨下:“他来找我了!他一定是后悔了!快,安华,快帮我梳妆,我要去见他!”
她太激动了,完全没想到朝阙为什么突然找到她,更没有注意到安华担忧的神色。
安华努力不让手颤抖得太厉害,四千年前的事情她家公主忘了,她却没忘。琅嬛帝君对公主不仅没有丝毫怜爱之情,反而恨之入骨。
毕竟公主害得琅嬛帝君失了情爱,还曾对琅嬛帝君下过药,虽然最后没有得手,但这一笔帐也绝对记上了!
当年公主假死才逃过一劫,如今踪迹又被琅嬛帝君找到……安华想起朝阙看她家公主如死人般的目光,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
“公主,帝君是怎么找到您的?”
这些年来她们一直在暗中恢复实力,小心翼翼,朝阙怎么知道她们还活着,还找上门来?
何静阮道:“东海敖秩的幼子返祖,有祖龙的血脉,如果将其抓到,扒皮放血炼丹,就能使我的功力再上一层!”说到这里,何静阮的脸上露出几分愤恨,“只可惜失败了,龙蛋已经被带出东海,却被一只蠢狐狸半路劫走!阿阙定是听了这消息才赶来见我的。”
安华震惊:“公主,您什么时候派人做这种事的?若是被东海龙君找上门就完了!”
迟了,敖秩已经在门外了。
何静阮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朝阙,哪儿心思管什么敖秩。她不耐烦道:“莫管这些,你先帮本宫梳妆!”
安华只能给她画好妆容,重新梳发换衣。
何静阮满意地看着镜子里姿容俏丽的年轻女子,抿唇笑了笑,迫不及待地拎起裙摆打开结界,出现在破败的庄园外。
黎澄靠近敖秩,小声问:“这个就是十里红妆?”
敖秩点头,也很小声地说话:“她是个鬼修,还是人的时候是某一国的公主,亡国后化为厉鬼,有点修为。”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他们那么小声干什么,这里都不是凡人,就这个音量,还不是被听得一清二楚!
黎澄当然知道,但他就是享受这种上课讲悄悄话的刺激感觉。
“十里红妆很厉害?”
敖秩摇头:“那倒不是,也就一般般,别说帝君了,就是我都能打十个她这样的。”
黎澄惊讶:“女孩子你也下手啊?”
敖秩幽幽道:“除了王妃,其他女人在我眼里都不是女人。”
突然被塞狗粮的黎澄瞥他一眼,他也是有家室的狐狸。
他们两个在后面嘀嘀咕咕,朝阙心里有点没底,后悔没让敖秩先回东海。当年那档子破事闹得六界皆知,万一敖秩说漏嘴怎么办?
他其实并不多看中面子这东西,但也要看是在谁面前。他宁愿在六界面前丢脸,也不想在黎澄面前有失形象。可是现在把敖秩赶回去,倒显得欲盖弥彰。
“阿阙,你终于来见我了。”
何静阮一身正红洒金长裙,长发梳成堕马髻,白玉似的耳垂上缀着珍珠耳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拍打在她细腻洁白的脸颊上。她一手抵在胸前,一手掩口,眼泪珍珠似的一颗一颗滑落脸庞,泪眼朦胧地盯着朝阙。
黎澄看了一会儿,低声问敖秩:“她是不是……喜欢帝君?”
敖秩提起这个就来劲,拽着黎澄往后走了两步说:“何止啊,何静阮对帝君可谓是痴心一片。当年还给帝君下过药,但最后没成事……小殿下,你说帝君是不是和暖情药有仇啊?连上这次,帝君已经被下过两次药了。”
朝阙:“……”他就知道敖秩管不住这张嘴!
其实是三次,还有一次你不知道。黎澄摇头:“大概是单身久了,老天都看不过吧。”朝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万年单身狗。
敖秩摸着下巴:“帝君年纪也不算大,今年也才六千岁。”
噢,不是万年单身狗,是千年。黎澄捏着自己白色的发尾,突然低声笑了下。
敖秩好奇:“小殿下笑什么?”
黎澄笑而不语,他只是突然发现自己赚到了,不,是赚大了。发现自己赚大了的黎澄心情特别好,把装着龙蛋的袋子递还给敖秩,还说:“龙君与王妃感情甚笃。”
敖秩接回装着儿子的袋子,听到这话有点心酸。虽然儿子不是他弄丢的,但他当时要是在场,儿子估计就不会丢了,回去之后肯定要被青璃关到外面睡个十几年的珊瑚礁,想想就觉得龙生灰暗。
这么一想,就觉得青丘狐的小殿下笑得好碍眼。
朝阙冷冷道:“我来找你算一算账。”
何静阮愕然止住哭泣,红唇微张,眼神茫然,显然不知道对方口中的算账是什么意思。
安华听到这句话却如释重负,来了,该来的都来了,终于能有个了解了!她的公主本来也是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才一脚踩进深渊里堕落至此!
“算账?阿阙,我做错什么了?”何静阮困惑又有些不安,捻着袖口,鹿似的眼睛湿漉漉的。
以前朝阙见到她,总是恼怒躲过愤恨,她和他最大的仇怨就是害得他七情六欲失了情爱,只是朝阙冷淡惯了,原以为只是丢失一份感情,不太放在心上,可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不是不在意的。
如果他还有情爱,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黎澄,他喜欢他。可他没有,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字斟句酌,不敢轻易开口说喜欢,他只能陪着黎澄,日暮寒暑直至身死道消。
白华说他和黎澄有姻缘,他不想负天道好意,更不愿负黎澄,可朝阙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情爱。
朝阙想想觉得很委屈,也不想算账了,他左右看看,默默走回黎澄身边,脸往黎澄颈间一埋。
猝不及防被糊了一脸狗粮的敖秩:“……”眼睛都要瞎了。
被这神展开惊到的黎澄下意识抱住朝阙,和目瞪口呆的何静阮对上了视线。于是黎澄在对方错愕混合嫉妒的目光下,怡怡然摸了摸朝阙的头。
何静阮的脸彻底扭曲了。
“贱人……”她咬着牙,两个字宛如在唇齿间碾碎了千万遍才狠狠吐出来,“你竟然勾引我的阿阙!”
黎澄道:“不好意思,他是我的。”
何静阮突然平静下来,扶了扶鬓间的八宝钗,抿着唇角冷笑:“我和阿阙相识五千多年,阿阙还救过我,我对他一片真心,连命都可以舍出去,你以为一个外人能插足我们之间吗?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小崽子,阿阙一定是被你施法迷住了心窍才会看上你!”
黎澄笑笑:“这个啊,我虽然没有被帝君救过,但我救过帝君啊。”
朝阙把脸抬起来转过身,默默点头。
黎澄一边在心里大笑,一边睁着眼睛继续胡扯:“我对帝君有救命之恩,帝君要以身相许的。而且你对帝君日久生情,帝君对我一见钟情,你有意见吗?”
何静阮哈哈哈大笑道:“一见钟情?贱人,你连阿阙失了情爱都不知道,还敢说阿阙喜欢你?”
失了情爱?什么意思?
黎澄诧异,下意识看向朝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