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突然之间就这么多了?!
楼延不知道这水有没有危险,他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往屋内各处看去,就看到屋里所有的家具、墙壁,甚至烧着烛光的蜡烛都开始往外渗出血水来。
整个屋子眨眼变成了红色,就连傅雪舟所坐着的古床边缘,也滴滴答答下雨一样往地面上滴着水。
楼延的目光正要扫过床,目光却突然一凝。
床下隐秘地方的角落里,一头黑长发倒垂在地面,床下有人!
床底下竟然藏着“人”!
楼延心中一惊,就在他发现床下的人时,床下的人也开始动了。
这个鬼东西从床板上面落在了地上,让地面上的血水荡起一圈圈涟漪。涟漪从床边一直荡到了楼延的脚边,打在楼延的鞋面上消失。
在鬼东西开始动了后,屋内的家具和墙壁等等东西都开始停止了渗血水,滴滴答答的水声顷刻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床下的人用蜘蛛一样的姿势爬了出来,它的黑发长而杂乱地垂在水里,一点一点地从床底爬出,先是头,然后是干瘦的手,最后是干瘦的双腿。
这个东西有着类人的四肢躯体,但却不是人。它爬出来后就像猿猴一样四肢着地的站着,它的双腿双臂细长枯瘦,皮肤惨白,脑袋比普通人的脑袋大了有两倍。它穿着白袍一样的破布,此时正伸出手试探地在空中挥舞,摸到床架之后,它开始绕着床架爬行,并且不断试图用细长的手臂摸索着床上的东西。
这个怪物摸索床上左侧的时候,傅雪舟悄然无声地移到了右侧。等怪物爬行到床的右边之后,傅雪舟又移到了左侧。
这个怪物没摸到傅雪舟,就跟没看到傅雪舟一样,它也没有跳到床上去摸索,而是检查过床之后,就顺着墙壁开始一寸寸摸索其他的东西。
楼延将这一幕看到了眼里,他很快就看明白了,这个怪物看不到东西。
那听呢?
傅雪舟就像是知道楼延在想什么一样,他看了站立在门前的楼延一眼,将手中的红盖头揉成了一团抬手扔到了房间中央。
红盖头是布做成的,这样的布无论是扔在地上还是扔在水里所产生的声量都非常的细微。但在红盖头落地的那一刹那,本来正在摸索梳妆台的怪物就以眨眼可见的速度猛地跳起扑到了红盖头上,疯狂地用爪子和牙齿瞬间将红盖头撕得粉碎。
血水剧烈晃动,红盖头变成了无数片到处乱飞的碎布。楼延都可以想象,如果躺在那里的不是红盖头而是他这个人,那他现在已经被这个凶猛可怕的怪物给撕成无数片了。
楼延低头看着脚边的水,冷汗从额角滑落。
他只要一动,水声就会响起,怪物就会扑来。但如果他不动,怪物迟早也会一点点搜寻到他,照样会把他撕碎。
这个局,怎么破?
第38章
这个怪物撕碎了红盖头之后, 又回到了梳妆台旁边,它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干净后一把跳上了梳妆台,细长的手臂往墙壁和天花板上摸去, 不放过任何躲人的地方。
楼延之前看到这个怪物没有跳上床, 本来以为它是不会跳到家具上。但现在一看, 大概只有床是特殊的。
他不由想起傅雪舟刚刚说他腿骨断的好那句话,难道傅雪舟那话是在暗示他?如果他的腿断了就不会下床了。
不对, 他怎么会觉得傅雪舟会好心提醒他?明明傅雪舟还想要捏碎他另一只脚的脚骨。如果两只腿都断了,他才是真正陷入了死局。
怪物检查完了梳妆台后,又摸到了衣柜, 开始翻找衣柜周围有没有人。
此时此刻, 这个怪物与楼延的直线距离不过两米。
楼延皱眉看向了床。
如果他脚骨没断, 从这里跑到床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但他现在脚骨断了一个, 地面又都是积水,如果想要回到床上,他至少也需要五六秒钟。
这五六秒钟, 他将会发出无数的声音。
而且床……
楼延眉头皱起,看着这张宽不到两米的古床,他其实并不觉得床是一个好的躲避地点。
尤其是傅雪舟还正在床上。
这个床不小, 但如果楼延也上去,他和傅雪舟两个成年男人会很难再安全无声地躲开怪物手臂的摸索。
更何况当怪物摸了一圈都没摸到人的时候, 怪物真的不会上床吗?
之前那个老婆子离开时说了一句“祝福新郎新娘睡个好觉”,如果他们真的听了这句话一直待在了床上, 这会儿应该正在庆幸躲过了眼前这个四肢细长的大头怪物带来的危机, 然而诡异真的有那么好心?真的会专门提醒他们一句让他们平安活过一夜吗?
和诡异交手过许多次的楼延觉得不可能。
诡异手段狡猾, 心狠手辣, 绝对不会对人类怀有善意。“祝福新郎新娘睡个好觉”这句看似是个提醒, 背后绝对是诡异潜藏着的满满恶意。
如果他们真的认为床上是个安全区域,等怪物真的对准床上这一小块地方的时候,那才是逃也没得逃了。
真正的生路不是床,而是……
楼延这些想法几乎是一闪而过,前后不过几秒而已。他双眼闪了闪,看了床上的傅雪舟一眼。
傅雪舟正看着他,懒洋洋地靠着床架,银发披散在肩侧,犹如神祇一般好看。和楼延对视之后,银发男人薄唇微扯,无声说了两个字。
“求我。”
楼延心中冷笑,求你?
呵呵。
但面上,楼延却露出了挣扎犹豫的神色。
“噗通”一声巨响,怪物把衣柜拽倒在了地上,检查完衣柜后,怪物开始向楼延靠近了。
楼延手里还握着匕首,他将匕首往梳妆台的地方一扔,匕首刚落地,怪物就猛地扑了过去,撕咬吞咽声刺激耳膜,地上的血水溅得到处都是,梳妆台被怪物给撕裂成了好几块。
楼延借着怪物闹出来的声音,手背在身后使劲推门,推门的声音成功被怪物掩盖住,他还作势微微往傅雪舟那里走了一步,又装成脚疼的模样停住了脚步。眼看着怪物马上就要停下来,楼延停住了推门的手,开始悄然无声地解下手上的手表。
手表是金属表带,解开的时候会有一声脆响,楼延这会儿无比想念皮质表带,皮质表带解开可没有这么大的动静。
他牢牢盯着怪物的一举一动,当怪物细细的腿撞到水里的瓶瓶罐罐时,楼延也猛地解开了表带。
“叮”的一声,金属表带发出的脆响声和瓶瓶罐罐相碰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怪物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立刻停住动作抬起了头,但过了几秒,又重新低下了头。
楼延在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又看向了傅雪舟,隐下嘴角笑意,楼延故作着急的模样,蠢蠢欲动地想靠近床边。等怪物朝他走来时,楼延一副下定决心的神色,作势要将手表扔到倒了的衣柜角落中。
但扔出去的最后一刻,楼延却突然换了一个方向,直接将价值365万的手表重重地扔到了床上,正好砸在傅雪舟垂在床面的红色衣袍上。
傅雪舟垂眸,看着近在眼前的手表。
怪物嘶吼一声,疯了一样地扑向大床,楼延看也没看之后的画面,直接一个转身干净利落地打开门逃了出去,然后立刻关上了门死死抵住房门。
“嘭”的一声巨响,怪物被楼延的声音吸引得又转道扑在了房门上,细长的胳膊腿在门上的倒影犹如巨大的蜘蛛。楼延用尽浑身力气抵住门,怪物似乎没法出来,朝着房门外的楼延不甘地吼叫了几声后又转身扑到了床上。
屋内顿时传来了各种杂乱的声响。诡异的吼声,重物的倒塌声,水流的剧烈波动声……光凭这些声音,就能推断里面的战局绝对很激烈。
楼延呼了几口热气,一边继续抵着房门,一边看着外头的环境。
这里是一处有些荒凉的院子,院子里杂草丛生,什么都没有。四面墙牢牢围起来了这方空间,只有卧房的一左一右两旁还有两间落了灰的陈旧房间,黑漆漆的,看着像是没有人的样子。除了楼延抵着的这个卧房内还有动静之外,楼延听不到其他的动静了,也没有见到之前进进出出的那么多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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