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学院后门的玻璃门是完全打开的状态, 从地上断裂的锁链来看, 这把锁应该是被强行剪断的。易北的目光在玻璃门附近看了一圈, 果然在两边的花坛里看见了一钳园艺剪刀。
“沙——”就在这时,细微的摩擦声忽然随风灌入耳中,好像有金属贴着玻璃移动。
易北心中顿时产生不好的预感,瞳孔忽然收缩成了一个小点。几乎就在下一秒, 他猛地握紧手|枪, “咔哒”上膛, 随即食指扣下扳机的同时,顺势向旁侧一滚。
“砰!”子弹划出腔道的同时,另一枚子弹准确地打在了他刚才所站的位置。如果他刚才没有即使发觉躲闪,这一枪打穿的就该是他的小腿。
子弹与水泥地摩擦迸发出激烈的火星, 顿时四周尘烟滚滚, 空气中一股刺鼻的火药味道弥漫开来。同一时间,二楼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身痛苦的惨叫,破碎的玻璃碎片从高处散落,劈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剩余的两人都是一惊。
宋谕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 完全是凭借本能,扑进吉普车内用身体挡住后座里的陈莉,将人完全挡在座椅和他的身体后。
随即他扛起旁边的狙击步|枪, 推起两脚架, 也没瞄准, 直接就对着二楼的几排窗户一阵扫射。
玻璃破碎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陈莉也缓过了神,她咬了咬牙,强抑住内心里的恐惧,趁着这个机会快速把子弹全部塞进了布袋中:
“快走!”
远远已经能听见丧尸的嘶吼声,显然前厅的感染者有些已经被开枪的声音吸引了过来。易北借着方才一滚的力道,距离不近不远,正好可以拿到了花坛里的园艺铁剪。他快速将铁剪攥在手心里,正想用手将自己撑起来,却突然被一只结实的手臂打横抱起。
碧绿色的眸子如同水头极好的翡翠,半透明中带着一种冰质。彼此对视,隐秘的情愫慢慢在心底发酵,如同一把楔子,楔入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阿尔塔低头看着他,舔了舔两颗尖尖的虎牙,碧色的眼底盛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有问题应该先找男朋友求助,嫂子下次可要记住了。”
易北抬了抬一侧的眉尾,这简短一句话里的伦理问题,几乎堪比八点档狗血专场。
他抬手按住少年的肩膀,修长的指骨略微凸起,慢悠悠地开口说道:“我的确对某些事情很好奇,而且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莉已经把所有子弹都打包好,从吉普车上跳了下来。宋谕捡起座位上的两把枪,跟在她的后面也跳下车,朝花坛边的两人喊道:“差不多了,我们赶紧撤!”
易北“嗯”了一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言简意赅:“先回去。”
周围丧失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看来已经有不少感染者被无人机的报警声吸引,正在朝药学院的方向聚拢。一行人没有多做停留,借着宋谕手中狙击枪的火力压制,藏在二楼的高级丧尸再也没有露过头,众人也因而得以快速返回客车旁。
远远有不少丧尸正在朝这个方向涌来,它们行动姿态诡异,浑身溅满鲜血,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甚至有些感染者的后面还拖拽着一截腥红的肠|子。
易北一直在留意这些感染者,经过了第一波尸潮,感染者行动的速度明显要快了很多,而且感官也更加灵敏。甚至有一部分感染者根本没有被警报声吸引,反而目标明确地朝客车冲过来。
“进化?”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
病毒爆发,末日开启。第一波尸潮后,病毒的传播更是达到了峰值,病毒株基因组序列很可能也会发生变异,不排除因为病毒变异而导致感染者发生进化。
宋谕朝冲在最前面的几头感染者开了几枪,他本就是部队出身,开枪都是弹无虚发,一枪爆头。
随即他速度极快地拉开驾驶室的大门,矮身钻进去发动了车子。伴随着引擎声大作,前仆后继的丧尸冲到了客车前,“啪、啪”拍击窗玻璃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炸。
宋谕看着车窗外的丧尸,没有半点犹豫,油门一脚踩到死,挡在前面的感染者顷刻被碾倒在地。
车身剧烈摇晃了几下,速度不减,倒着就开了出去。
*
城市里的情况比众人想象的更差,在无人机传回的画面里,城市的主干道上到处堵塞着废弃的车辆,街道上游走的丧尸浑浑噩噩,只是凭借本能狩猎活着的幸存者。随着无人机的飞过,游荡的丧尸被无人机的声音吸引,跟着无人机嘶吼奔跑起来。
无人机毫无感情地掠过水泄不通的公路,被父母藏在车内的婴儿正在哇哇哭泣,哭声吸引了很多感染者围着车辆拍打。无人机又掠过路边的商铺,变成丧尸的店主腰上绑着麻绳,死死拉住店门,以一己之力将数头丧尸封在店铺内。冒着烟的警车从远方义无反顾地冲向丧尸群,“砰、砰”的枪响就像是生命最后一场赞歌。
无人机飞到警车的上方,打光了枪里子弹的中年警察被声音吸引。他眼神浑浊的抬起头,身上的警服被鲜血渗透,眼底的血丝说明了他已经濒临体力了极点。他看着飞在半空中的无人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
陈莉本以为他会向着无人机求助,然而他并没有——
他只是仰头注视着无人机,抬起因长时间扣动扳机而痉挛发抖的手,缓慢敬了个军礼。
警车被蜂拥而来的丧尸包围,无人机在警车上方停留了半晌,绿灯忽明忽灭,无声地、孤独地默哀。末日之下,普通人的力量就如同沧海一粟,很快就被淹没在这场名为“悲剧”的洪流。
客车里安静了下来,陈莉别过脸去,偷偷抹着眼角的泪花。迷茫、恐惧、焦躁都是末日里最常见的情绪,尤其是亲眼看见曾今的同胞惨死于面前。
客车里的广播已经被宋谕打开,所有广播频道都被接管,车载广播里一遍又一遍重复着基地所的坐标,以及从城市各区前往基地所的路线,号召所有幸存者尽快前往全国各地的基地所避险。
宋谕一边听着广播里播报的路线,一边在手机上涂涂抹抹。等到广播重复到第三编的时候,他手下的“简笔画”也终于成型。
“广播里的路线就是这一条。”宋谕把手机推到另外两人的面前,指了指手机上红色的路线:“我们要先去五公里外的这个加油站,再从这里上高速。顺利的话我们今晚能赶到基地站附近,明天就能进站接受检查。”
宋谕看上去对城市里的道路很熟悉,陈莉当然没有异议。
易北听着广播里的播报,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说:“除了高速以外,还有别的路能到基地所吗?比如一些隐蔽不好走的小路。”
宋谕想了想,又在高速旁边用蓝色的笔勾出一条曲折的小路,他的眉头深深皱起,画一笔就要停下来想上很久。勾勾停停快十分钟,一条曲折弯绕的蓝色小路才出现在屏幕上。
“如果不走高速的话,我们就只能绕着村里土路走。这条路至少要多花三四个小时,到基地所恐怕要后半夜了。不过走小路机动性强,即使一条路被堵死,我们也可以立刻倒回去从别的路走。”
易北点了点头:“高速现在就是一块活靶子,安全性并不好说。”他的手指落在高速路线的中断,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写下了一个“高新区”:“这一段离人口密集的‘高新区’很近,如果‘高新区’彻底沦陷,那里的感染者很可能会被高级感染者有意引导到高速路线上。”
宋谕盯着屏幕上的两条路线,沉思很久,还是决定从小路出发,绕开高速公路前往基地所。
事实也证明他们的选择是对的,当客车开到第二段的时候,广播里突然插播了一条紧急通知,号召广大幸存者重新选择路线前往基地所。这条插播的紧急通知很简短,甚至根本没有任何解释,但是宋谕还是惊出了一声冷汗,坐在驾驶座上足足缓了半天神。
这段广播的末尾有一段留白,留白里只有三长两短的五声敲击声,这些敲击声乍一听并不起眼,可能只是录制广播的时候没有及时关闭收音。但这个世界其实藏着很多公众无法接触的秘密,就比如有些看似无心之举的暗号,其实只有曾今在部队服役过的老兵才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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