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听得很清楚,胡一言走后,约莫过了几分钟,冯蔓就醒了,还呛了几口水……”
“是我。杀死冯蔓的人,是我。”
水筠话未完,就被打断。
说话的是冯荫。
他眼底的狼狈,连同语调中的痛悔,一并流出。
胡一言和冯荫有来有往,仿佛在组坦白局,这些料但凡拿一个出去都堪称娱乐圈重磅炸弹,够轮上十轮热搜让微博服务器宕机。卢念澈差点失控:“你杀了你弟弟?”
“不,应该说是我杀了我。”冯荫嘴角牵出一丝惨淡的笑,“阿蔓一死,我在这世上,便没了身份。”
“死亡”这个词好像自带阅读理解buff,卢念澈额角跳起了青筋,彻底明白了冯荫的话之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身子一软。
水筠忙不迭扶住卢念澈,饶是动作再敏捷,也挡不住浑身散发出的震惊。
“小水,我不知道你当时在哪里听到的,但你耳力不错。”冯荫对水筠道,接着看向目光闪动的胡一言,“你和阿蔓争执的时候,我就躲在旁边。说来也是好笑,还是阿蔓让我在一边蹲点,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兄弟俩好有个照应。”
“你把阿蔓摁在水里,人不动了之后,你吓得夺路而逃,都没来得及确认。当时阿蔓只是被呛晕了过去而已。”冯荫像个知道自己将死于话多的反派一般,一股脑儿全招了。
胡一言眯了眯眼,突然一笑:“竟然是你下的手?冯荫,是我小瞧了你,你够狠。”
卢念澈大口呼吸了几下,止住冷汗,吐字却还是十分艰难:“为什么?”
似乎是感知到卢念澈要问这个问题,冯荫的激动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派秋月平湖的脸色。他缓缓道:“不为什么,他歌唱得好,学习成绩好,考上了好大学,签了好公司,阿真喜欢的也是他。”
“阿蔓太好了,我想毁了他。”冯荫双手交叠,做了个将人闷死的动作,与此同时竟然笑了。
多么美好,好想毁掉。
“你是真的想毁掉你弟弟吗?”水筠看着他的脸,忽然发问,“还是说,想毁掉自己?”
湖风吹开了冯荫的额前的长发,露出了一道道疤痕与肉芽,晦暗的月色将他照得仿若地狱归来的恶鬼,骇人极了。
水筠指了指脸,继续道:“我猜,冯蔓被你害死之后,你或许是过意不去,或许根本就是想自毁,才把自己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小水,你真的很聪明。”冯荫平静地望着他,声音却有着与之截然不同的凄厉,“杀了阿蔓后,我割了自己的脸,又一把火把我和阿蔓同住的公寓烧了。”
“这张脸,那间房子,还有过往的点点滴滴,都只会不断地提醒着我,提醒我那些我作为‘冯蔓’存活过的日子。”
他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到头来却像一根绳索,死死套在脖子上。
冯荫有些崩溃,呓语一般:“它们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我要让它们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
“做了这么多年的面具人,我恨我的脸,我也累了。其实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他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虚空中,某个他一直牵挂的魂魄听。
想了很久,才明白一件事——只有把‘自己’杀死,才能让‘自己’重生。
一旁的卢念澈闻言,脸上血色尽褪。
水筠暗暗握紧了卢念澈的肩:“可你还是后悔了,不是吗?否则你为什么要来白鹅湖做救生员?这根本就是赎罪。”
冯荫喉结滚了两下,眼眶泛出泪花,也闪过恸楚。他对水筠的问题避而不答,转而道:“是的,我后悔了。”
“我来白鹅湖的第二年,就遇到了阿真。”
冯蔓死后,卢念澈曾听闻欧阳真状态不佳,推掉了很多工作,一度引起很多影视剧制作方和广告品牌主的不满。当时他没把冯蔓与欧阳真联系在一起,现在想来,应当是欧阳真悲伤过度所致。
随后欧阳真藉散心休养为由,回了庐城。
水筠猜到了什么 :“就在这湖边?”
冯荫像被什么烫到了,往后一缩,点头道:“何止是遇到,她还看到了我的文身。”
“我知道事情瞒不下去,就全招了,想求得阿真的原谅,毕竟是我有负于她,她是我想要一辈子保护的爱人。没想到……阿真她……她……”
他双手掩面。
“我来替你说吧,”水筠道,“欧阳真知道自己所托非人,留下了遗言视频,还有她和你一起度过的那段美好日子,然后选择了投湖。”
冯荫的手没有从脸上拿开,人几乎抖成了筛糠。
“手足相残,自绝于世,总不过跟死有关。可谁能想到这就是所谓的‘白鹅湖诅咒’?”水筠偏头,乜斜了一眼湖中的鹅颈处,话中似有不解,也似有嘲笑。
“死是解脱,活着,才是煎熬。”胡一言很长时间都未说话,此时冷不防开口。
紧接着,他亮出手中的弹簧刀,大步向前,朝冯荫刺去!
“我今天就让你们一并解脱。”说话间胡一言就奔到了冯荫面前。
冯荫闻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随后闷哼了一声,人向前一扑,刚好栽到了水筠臂中。
被这么一压,水筠五脏都震了震,同冯荫一起落入水中,湖中扑腾出阵阵水花。剧烈地摇荡了片刻。
水筠回过神来,睁大了眼睛:“你的背……”
那把弹簧刀不偏不倚正插在冯荫的背上。牡丹花文身的花蕊之处,利刃闪出冷白孤光,鲜血缓缓流下,雪白血红。
“死了才好啊,”胡一言快步上前拔出刀,冯荫的血喷了他满脸,“冯荫,你不知道吧,你弟弟当初亲口跟我说的,他之所以要解约,就是因为他也厌倦了。他不再想做偶像,而是要把你推在世人面前,让你的才华得以被看见,让你登上你应该登上的王座。”
冯荫吃着痛,任鲜血汩汩流出,溶于湖水,挣扎欲起身。闻言,他难以置信地摇头大吼:“怎么会!你闭嘴,闭嘴!”
胡一言用看濒死猎物的眼神看着他,一点也不担心眼前的一切。他轻佻地叹气:“可惜呀可惜,你竟然亲手杀了你的弟弟,为你着想的弟弟。”
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弹簧刀对准他的脖子,直接捅了过去!
“他要杀你!”水筠眼疾手快地推了一把冯荫。
湖中不比岸上,水流有阻力,水筠的动作稍稍滞后了须臾。
也正是这转瞬的时间差,胡一言的刀堪堪抹过冯荫的颈动脉,插在了水筠的大臂上。
他力气极大,刀刃如白虹贯日,几乎刺穿了水筠的骨头。
也幸亏水筠这一推,不然冯荫得让胡一言钉在湖里!
绿色液体顺着刀刃淌了出来,和冯荫的鲜血一红一绿,混合,融汇。
没有预料到水筠竟然是“绿血人”,胡一言一时竟愣住了,手仍是握着刀柄。
“水筠!”卢念澈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凶案现场的惨烈。
他一个猛子扑向胡一言,抱住对方的腰,把人往一边撞。
二人齐齐滚在了湖水中。
胡一言常年健身,体格不是一般的好,人又十分敦实,卢念澈这种撞法杯水车薪,反而被胡一言寻了个空子,按在水中,掐住了脖子。
除了颈部的窒息感,湖水也不断涌进卢念澈的口鼻之中。他脸涨得通红,只感到嗓子像被丢进绞肉机中一样,被来回挤压、撕扯。
卢念澈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所有的力气都随着逐渐发黑的眼帘而流失,只剩挣扎喘气的份儿。他想喊水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胡一言双目赤红,手上愈发用力:“去——死——吧!”
卢念澈五感尽失,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死神的镰刀落下。
而下一秒,白鹅湖面忽然翻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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