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个名字,我无法判断。”艾斯卡说,“而且我在与墓地会相关的前科犯口供记录中搜索蛾曼的外号也没有任何结果。”
“博伊斯·韦德肯定知道,但他把自己当成死士,宁可被判重刑也不肯说任何墓地会的内幕。”
罗克恨他,他是害死托比的凶手,又是别人手里的凶器。可他认罪了,承认自己走私贩毒的罪名,提到仓库爆炸案却只说是个意外。有人觉得刑期能关他一辈子就够了,只有罗克觉得不够,远远不够,博伊斯漫长的刑期意味着还有人被他掩护在黑影中。
“我会继续追踪这个叫蛾曼的人,布雷恩警官,我觉得你应该先考虑一下明天去局长办公室的时候怎么解释。”
“我正在想。”
怎么解释?说他去错了酒吧喝酒,和墓地会的小鬼打了一架,还是说正好路过卷入了暴乱?
局长只是不亲自参与寻凶破案,并不是无能的老糊涂。
“谢谢你又让我头痛起来。”罗克捂着脑袋说。
“需要吃药吗?”
“不。”
“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密码,要是我能想起爆炸前发生了什么事就好了。”
“密码无非是用来打开某个物品的钥匙,我们已经知道有人能进入警局查看米勒警官的电脑,又去他的家里搜查,那这件事可能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甚至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工作上的事托比不会对我隐瞒,除非是他的私事,可他又不会把私事带到警局来办。”罗克摇了摇头,“再说什么私事会惹来杀身之祸,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生命受到威胁那多半是来自某个案子的遗祸。”
所以他才把密码和墓地会联系起来,因为那是唯一一个被迫中断、没有彻底了结的案件。
密码。
戴戒指的人。
蛾曼。
罗克真的头痛起来,像有一群蜜蜂在脑子里撞来撞去,撞得某个地方发出尖锐的疼痛。
“布雷恩警官,你怎么了?”
“没什么。”罗克揉着太阳穴,等待疼痛过去,他看到艾斯卡似乎又想伸手摸他的额头,立刻扭头躲开。
“布雷恩警官。”
“好了,你没事做,我来给你找点事。”
罗克把自己用过的手机和电脑全都拿来放在桌上:“这是我所有的电子设备,新的和旧的,有些信息我可能不记得放在哪,旧机器里也许会有什么被遗忘的线索。现在这些都交给你,你来进行一次彻底检查。”
“你是授权我查阅你所有的私人文件吗?”
“对,你应该很快就能完成吧?”
“当然,可是你刚才说过需要保留一定的隐私。”
“我不想让你知道的才是隐私,想让你知道的就是信任,明白吗?”
不知道“信任”这个词触发了艾斯卡的什么程序,他忽然笑起来,笑得那么愉快又动人。
“你在笑什么?”罗克不解地问。
“因为高兴。”艾斯卡说,“布雷恩警官,在模拟训练中,我解决了10538个案子才得到虚拟人类警官的信任,而和你在一起只有两个。”
“一定是那个警官太多疑了。”罗克嘲弄地说。
艾斯卡诚挚而认真地望着他:“布雷恩警官,我也信任你,你要看我的程序代码和开发数据吗?”
第39章 共享秘密者
这算不算背叛他的创造者。
从本质上来说,对一方的全心信任难免会导致对另一方的背叛,虽然罗克一点也不想看艾斯卡的代码和数据,可对他毫不犹豫地公开自己机密的举动还是颇有微词。
艾斯卡到底是太容易相信别人还是只对他一个人的信任表现出积极正向的反应,罗克无从判断。
晚上没有睡意,罗克就在起居室等着艾斯卡挨个分析他的电子设备。在没有外人看到的情况下,艾斯卡可以不借助其他工具对设备进行检索,对此他的解释是只要将设备连上专用网络就能共享数据,解除电子门锁也是同样方法。
“我没有在你的手机和个人电脑上发现什么值得怀疑的记录,你和米勒警官的交流全都围绕着案件和工作,偶尔会讨论球赛和酒吧,除此之外的通话记录大多来自餐厅外卖、包裹配送员和广告服务商。”艾斯卡说,“布雷恩警官,不得不说,你的社交圈非常单一还有点无聊。”
“我让你看我的手机和电脑是为了找线索,不是让你评头论足的。”
“我看到你添加了卡特·芬斯特为好友,你应该和他多聊聊,这样也能从开发者的角度更了解我。”
“你有在干正经事吗?亲爱的,原来不只是人类会沉迷手机、偷看别人的聊天记录。”
“很抱歉,我不是一条一条翻阅你的记录,数据是一次性进行分析的,在共享过程中我已经得到了全部信息。”
“所以除了八卦你什么也没找到是吧。”
“不能说一无所获,我在备忘录里找到一串字母和数字,没有备注,你对这串字符有印象吗?”
艾斯卡拿起笔,在纸上写下“B309X418”的字样。
“没有。”罗克看了一会儿说,“一点印象也没有,这是什么?”
“我没有关联线索可以对比,所以无法给你提示。”
“看起来很像密码,难道他们想要的就是这个?”
“我比对了你所有的账户信息,没有找到对应账号。”
“所有的?”
“是的,邮箱、银行、信用卡、电子支付、各种社交账号和网站。我想提醒你,把金融账号和娱乐网站的密码设置成一样是有风险的,而且你的密码过于简单,喜欢用重复的字母和数字。”
罗克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因为方便,人类记不住那么多密码。”
“我可以帮你记,我还可以帮你把密码改成更安全的随机组合,比如m#5TrL*pQ2。”
“我们现在讨论的不是我的账户安全问题。”罗克用手指点了点纸上的字,“是这串密码应该用在哪,首先它是哪一天被我记录在备忘录里的。”
“两年前的四月九日,深夜一点零五分。”艾斯卡问,“你记得这个时间吗?”
“不记得。”
“布雷恩警官,你因为爆炸余波的冲击脑部受到震荡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但是根据医院的康复报告来看,两年前的记忆应该不受影响,你可以再回忆一下。”
罗克努力回忆仍然没有丝毫印象,他换了一种思路,用平时对证人询问时采用的引导思考来探索过去。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那段时间他的前一个搭档调职了,换去别的分局工作。罗克不知道对方是受不了自己不分昼夜狂热工作的状态还是无法忍受他固执任性的脾气,总之有大半个月他都是一个人在办公室面对档案。然后托比来了,刚开始也是矛盾重重,还为一个嫌犯的口供打了一架,后来发现他们各自坚持的是同一件事,只是表达方式出了偏差。罗克给了托比一罐啤酒道歉,对方回给他一卷创可贴,后来他们成了警局里最合拍的搭档。
该死,他怎么又开始回忆这些。
艾斯卡在等他的回复,真的没有什么能想起来的吗?
两年前他和托比成了搭档,还有……
“我父亲去世了。”罗克说。
“耐特·布雷恩中校,死亡原因是冠状动脉硬化性心脏疾病,对他这个年纪来说有点过早。”
罗克已经可以很自然地忽略艾斯卡冷冰冰的用词,说起来他对父亲的死留下的印象远不如搭档殉职那么强烈。可能是医生通知他的时候,尸体看起来很安详。他也认为太早了,还不到六十岁。军人总有个不好的习惯,把家庭也当成军队管理,母亲已经因为受不了丈夫的严肃、刻板和无趣离开了,罗克和父亲的关系也很淡漠,这件事当然不会和密码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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