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头上司带头摸鱼,底下的人更是有样学样,上三休四就是满勤。
但林涧觉得不能继续摸鱼下去,真休息惯了就更不想去上班了,所以明天还是得去,现在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大不了明天摸鱼补眠。
——林涧经常被人误解。
在林涧还没去白沙星的那些年,几乎每个人在见他第一面的时候,都会被他如沐春风的笑容,温文尔雅的气度蒙骗,觉得林涧是个正经人。
对此陈嘉曾经沉痛地发出质问:顶着这么一张好学生乖孩子的皮,你连一件人事都不干?
林涧十分安然:什么叫不干人事?他只是遵循了来自心灵的指引。
是他的心让他偷懒,不是他要偷懒。
后来那些年,林涧倒是不偷懒了,陈嘉反而不敢再像曾经一样肆无忌惮地打趣调侃他。
每次联系,林涧不是飞在太空里,就是在哪个地方追击目标。
陈嘉好几次想开解一下他,憋的肺都要炸了,也只是故作轻松地说一句:你也别这么两级反转,以前还是个懒鬼,无缝切换到工作狂人,简直跟人格分裂一样,稍微也放松一下。
过了很多年陈嘉都忘不了林涧当时的表情。
那时林涧刚刚恢复,勉强从病床上起身,就迫不及待地投入了工作,听到这句话,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靠近舷窗的座位上,窗外是一望无垠的宇宙,沉寂着宇宙最深处千万年无人涉足的荒芜星球。
他说,放松不下来。
陈嘉还不知道他的好友已经故态复萌,从一个冷铁般的男人重新变回了懒鬼,还在飞往首都星的飞行器上,绞尽脑汁思考着见了面要怎么缓解尴尬。
林涧睡得半梦半醒,脸上忽然贴上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手指动了动,慢慢睁开眼。
一张憨态可掬的大脸和他面贴着面。
“……”林涧啪地按开灯,坐起身,“这是……什么东西?”
谢岫白跪坐在床边,捏着棕熊软绵绵的大爪子递到他面前:“棕熊啊,你弟弟要抱着睡觉,我给他买了一个。”
“那这个……?”
“这个是你的。”
两米高的棕熊站起来能有半个屋子高,软绵绵倒在地上,直接把床到飘窗的一段距离全部填满,索性地上铺了地毯,也不怕脏。
林涧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低头看着棕熊一成不变的憨态笑容。
“怎么?不喜欢吗?”谢岫白放下熊爪子,改去抱他。
“虽然我是……有点小心眼,”林涧斟酌着用词,慢吞吞地说,“但也不至于连这种事情都要计较一个公平,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
“你不是小孩子我是啊。”谢岫白平静而温和地看着他,眼里微微闪动着一点莹润温暖的亮光,故意打趣道,“怎么,两百五十多个月的大龄宝宝不配拥有一个熊宝宝抱着睡觉吗?”
谢岫白环上他的腰,认认真真地说:“而且我觉得……你其实也能用上它。”
他这语气实在不能归类为纯洁,林涧脑子里一瞬间串过无数场景,警觉地:“我不觉得。”
“我觉得你能。”
林涧冷静地说:“你确定要在你的熊宝宝面前做这么龌龊流氓的事情吗?你看看它纯洁的大眼睛……”
话音未落,熊宝宝纯洁的大眼睛被蒙上了。
用衣服蒙的。
谢岫白半坐在林涧身后,一颗一颗从下而上地解开他的扣子,用手指勾着领口脱下他昨晚亲手穿上去的衣服,动作轻柔到极致,好像手下是什么易碎的水晶摆件。
床头落地灯散发着柔和的橘光,手下的肌肤白腻柔滑得像是什么上好玉石。
林涧闭上眼,眼睫细微地发着抖,好像蝴蝶垂落的轻薄羽翼:“窗帘。”
谢岫白弯起眼:“关了。”
林涧攥紧的手指松开,离开被身后的人抓在手里,连蜷曲的指节都被迫舒展,收拢的掌心分毫不离地贴在对方滚烫的掌心里。
“……你知道吗?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出了一场车祸,”谢岫白亲吻他汗湿的鬓角,忽然开口,嗓音轻柔,仿佛在说什么有趣的往事。
“是韩家分支动的手,当时我去调查分家的一起贪腐案,查出来他们就彻底完了,他们急得发疯,在半路上对我动手。”
林涧从耳廓到锁骨沁出一层薄汗,转头看他时眼角都晕着红。
谢岫白低头望着他,抽手抹过他眼角,指腹满是湿意,笑了一下。
“其实挺老套的,盘山路下坡路段,剎车坏了,前有追兵后有拦截,听着挺危险的,其实要跑也很容易,可惜当时车上不只有我,斐也在,我要是走了他就死定了。”
“本来不想管他死活的,”谢岫白扶着他肩膀,下巴垫在上面,语调悠悠,“但谁让你把我托付给他了呢?”
林涧眉心攒起,猛地颤抖了一下。
被子凌乱地堆在一起,昏暗中只能看见一只细长的手被紧紧按在上面,被子柔软如云,交迭的两只手深深陷在里面。
“……只能勉为其难地保一下他了,”谢岫白叹息,“我俩直接从山上翻了下去,他倒是没事,我被砸了个半死,直接昏了过去。”
“车子起火要爆炸,斐爬出去之后来我这边想把我挖出来,但他太弱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搬石头砸车窗,试图叫醒我。”
谢岫白微微动了动,抬起他的脸,“你值知道他当时是怎么说的吗?”
林涧喘息着,声音都变了调:“谢岫白……”
“嗯,”谢岫白亲昵地应了一声,“在呢。”
“你……”林涧猝然闭上眼,努力平静了一会儿,哑声说,“说的什么?”
“他说——”谢岫白似乎在回忆,嗓音尤带笑意,调侃一样,“你给我起来,你不是说你要还去找林涧算账吗?在这装死算什么?我告诉你,你要是死了,我就去勾引他,让你棺材板都压不住。”
“我想了想,还是不能给他把我气的棺材板都压不住的机会。”
谢岫白让林涧后仰着靠着他,暴露出来的脖颈向后弯曲,颀长优美,真如天鹅一样,喉结急促地滚动。
谢岫白一动不动看了很久,低头亲吻上去,含糊不清地说:“你和修焠说我一定会来找你吗?”
林涧刚刚挣扎着清醒一点的意识再次模糊下去,耳边嗡嗡作响。
“你也知道我会来吗?”谢岫白垂眸,长长的睫羽拂过颈部敏感的皮肤,他侧过头,漆黑的瞳眸注视着某个地方。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灼热的气息拂过颤栗的肌肤。
林涧预感到什么,挣扎着想要回头来看,被他轻柔地制住,只听他在耳边轻声说:“猜对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林涧一声都发不出来,后颈皮肤被alpha尖锐的犬齿刺破,陌生的alpha信息素汹涌澎湃,毫不留情地侵略进来,他抑制不住向后抓,却连手都被死死握着,只能硬生生忍着这阵疼痛。
意识恍惚间仿佛又听到了濒死时修焠在耳边嚎啕大哭,叫着队长你别死啊。
以及明明没有听到,但是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斐声嘶力竭的怒吼。
队长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谢岫白,你敢死试试?你死了我就去勾引林涧,让你死都闭不上眼!
眼泪和怒吼交织,眼前画面破碎,无数碎片飘散开来。
荒星上的坍塌的废墟,山崖下起火的山林。
半昏迷的人缓缓睁开眼,从无尽的虚无中醒来。
对啊,我还不能死。
他们想。
我还有个人要去见呢……
——他一定会来的。
——我一定要去找他算账……
——你只需要……再等等。
——再等等我。
“看,我这不是来了吗?”谢岫白捏着他下颌强迫他回过头,辗转亲吻那绯红的唇瓣,“没让你失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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