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据上一代的狼神族长所言,这些书上记载的都是一些“术”。
说不定这弥弥大雾也是一种“术”,但是这一代已经没有能去研究了,昆吾族长还没有觉醒,并不能使用真言的力量。
不过对比起这些晦涩难懂的东西,这位族长或许更愿意陪着狼群在山梁上打盹也说不定。
山梁的狼巢中。
一道身影迅速跃了上来,还在小憩的狼群登时精神了起来,他们一反往常的,围在人影旁边闻嗅,只是因为往常独来独往的昆吾,怀里正抱着一只不知从哪来弄来的红狐狸。
狐狸被白狼群怀绕了也不慌,反而一双腿搭在昆吾的胳膊上,眯着一双狭长的眼睛往下瞅,有些狡黠。
昆吾则抱着狐狸,坐在地上,看了他半天,最后伸手去撸了撸狐狸毛,把一身油光水滑的毛发,揉了个乱糟糟。
红狐狸不乐意,回身张嘴咬,只是连昆吾的皮都咬不破,而后便讪讪的任由人折腾了。
白狼则歪头,看着擒着嘴角的昆吾,他们有点疑惑。
笑啥呢,狼不明白。
第8章 路
林舒在村庄里修养了四五天。
前几天因为伤还没好,只在屋子里呆着,那一群小孩儿也总来偷偷看他。虽然语言不通,但因为亲手把弟弟带大的磨炼,林舒哄孩子的本事绝对在水平以上,这么一来二去,他倒是和村里的小孩子先熟悉起来了。
小孩儿们头一次见到外边来的人,这人长的白净净的,看着就软软糯糯,还总一脸笑意,大伙都喜欢他。但他住的是族长的屋子,小孩儿们也不敢太折腾,一个个皮猴子就显得看起来还挺听话。
林舒显然并不知道这些,他丝毫不清楚眼前这几个站在墙边弓架子下,羡慕的抠嘴流哈喇子的小孩儿,在外头,个个都能拎着比自己还沉的大刀追着野猪砍。
在他眼里,小孩子是需要照拂,需要哄着的。
孩子们也是新奇于林舒对待他们的态度。
他们几个只是在门口浅浅的摔个跤玩,这是平日里最安全的活动了,只要不打得满头血,族里就没人管。但是这人却瘸着腿,紧张的走到门口,把他们拽进屋里,挨个拍灰擦伤口。
反倒把小孩儿们搞得不好意思淘气了。
这些小孩儿最近致力于教林舒说克烈语,尤其是一个叫默啜的,简直是按时按晌的来,此刻他正满脸艳羡的望着那张高挂的弓,然后指着弓,对林舒说。
“atim”
见林舒不解,他又重复了一遍,林舒这才明白,这句话是弓的意思。
默啜见林舒理解了,很高兴,又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段,语速太快,林舒只能苦笑着遥遥头。
不过见孩子们都很喜欢这张弓,林舒就比划了几下,还用上了新学的词语,那意思,这弓是谁的,你们难道不可以拿下来玩一玩,再放上去不就得了。
默啜摇摇头,说这是族长的弓,传了好几代了,我们拿不动,也拉不开,只有族长能用,族长是狼神族最厉害的勇士!
林舒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族长是谁,正是那个将自己带去狼巢的男人,林舒看着弓,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才又问。
“你们族长叫什么名字。”
默啜猜了半天,才知道指着弓的林舒想问的是什么,于是小孩儿颇为骄傲的挺起胸膛,很崇敬的说道。
“Ashina·kunwu”
林舒恍然,心中默默记下,这个陌生的名字在他唇齿间滚了一道,林舒却终于还是只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
仿佛下意识觉得,这个名字太过庄重,不能轻易的脱口而出……
直到几天后,林舒小腿上包裹着的绿色硬壳自然的脱落,他才被允许到处走动。他在默啜的陪伴下,第一次出了小屋。
村中的风光很好,他们的房屋整齐,一排一排的坐北朝南,并且都是采用烧砖和着一种黏土建造的,宽敞明亮,又结实保暖。每一家都有专门从事的活计,有的是织布的,有的是晒盐的,有的是编筐的硝皮子的。
还有的门前屋外晒了好多的干货,林舒上前仔细一看,才是真的被震惊了,虽然好多植物林舒不认识,但人参灵芝他还是知道的,可也从没见过那么粗的人参,怕是得几百年往上,就连灵芝都是火红火红的,很不寻常。
林舒被这座山中的物产所震惊。
而在这个小小的村落中,这一族人正是倚靠着东山源源不竭的资源,自给自足,安然度日。
是一处世外桃源。
晾药的那家一看这个新来的人站在自己家门口发呆,就热情的随手拿起一根人参往林舒手里送。
林舒赶紧推辞,太贵重了,他可不能收。就在这时候,林舒只见他家屋里又走出来一个比眼前送药的人还壮实的男人,他手上正拖着一大竹筐人参,随后,随意的往地上一铺,就像铺草似的。
可以说非常豪横了。
林舒见人参被堆积如山,这才收下了这一棵,想了想,就学着小默啜教自己的当地语言,说了好几声谢谢。
只是送参的人倒是一愣,反而大笑着又他家塞了一把圆溜溜的大枸杞。
林舒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身边的小孩儿却苦恼的挠了挠头。
原来,昨天林舒和默啜我画你说的学了半天克烈语,最后林舒很想学一句“谢谢”,毕竟人在异乡,还是得有礼貌,礼多人不怪么。
于是林舒双手合十拜了好几下,默啜看了一会儿,而后焕然大悟的一拍脑袋。
哦!是说“求求了”吧!
小孩儿还寻思呢,这人行啊,到哪先学求人,没毛病,求人不吃亏么。
然后就兴高采烈的教了,于是,林舒就这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学了一堆克烈话,运用起来也是颇为“壮观”。
林舒这时候抱着一棵人参又拿着满手的枸杞子,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没等深想,小孩儿就把他给拽走了,两人一路看村寨,一路往村头张玉良那老头的铁厂去。
这一路,越走,林舒就越奇怪,他自从来这里,到现在已经走了大半个村,却依旧没曾见过一个女人!
可是数一数,村里的孩子可不少,还都很健康很活泛。
林舒就存了疑问,不过想到这是与世隔绝的民族,也说不准有什么当地的习俗呢,就也没停下脚步。
直到走到小路尽头,他听见一阵阵“乒乒乓乓”的打铁声,便知道那个老头家的铁厂应该到了。
拐过身一看,果然,凉棚底下是一个小型的铁匠作坊,外间是烧的通红的煤炭,旁边还有淬水的槽子。不过这一会儿功夫打铁声就停了,作坊里也不见人影。
林舒刚想上前叫门,一歪头,却见凉棚墙侧的阴影里有一对人影,仔细一看,林舒当即就有些尴尬。
阴凉下,那里有两个男人,此时倚着柱子,又相互抱着,正亲的难分难解……
小默啜可不管这些,朝着屋里扯着嗓子就用克烈话喊道,“有人吗!我带那个外面来的人找张爷。”
那俩人一听有人,就赶紧分开了,其中那个光着膀子的壮硕男人不紧不慢的给对面带珍珠项链的男人抹了抹嘴唇后,才出来。
林舒见人家大大方方的,也不怕被别人看到的样子,就同样没有表现出异常。说实话,虽然画面稍微有点冲击,但林舒见过的多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打铁的男人先是回身把烧红的铁刀放进水槽里,发出“嘶啦啦”的一声,然后单手握着尖端还通红的铁把,轻巧的在水面来回淬水,而后才抬头去看林舒。
林舒觉得眼前的这人长相和昆吾有点像,虽然没有昆吾高,但眼睛中也浅浅的泛着金色。
铁匠与林舒隔着热铁入水而激发出的层层水汽,而后开口,缓缓的说了几句话。
林舒听不懂,这时候凉棚中被亲的那个也出来了,他好像有点不好意,不过还是亲密的站在铁匠身边,他长的很好看,虽然比铁匠矮了半个头,但依旧要比林舒高不少。
这人仿佛知道林舒听不懂,便开口结结巴巴的翻译,“我是阿勒,这是,我丈夫,阿史那摩厍,他说,你安心住,雾,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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