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奥托卡原本的设想里,他该揪着修郁的衣领逼问他,
是不是故意算计陷害奥尼斯。
可现实却是,他结结巴巴不敢上前。
“奥尼斯当然不会谋杀多芬。”修郁盯着他,缓缓道,“但多芬会。”
“多芬会谋杀奥尼斯……”
奥托卡不明所以。
可修郁却轻声道,“奥托卡,你不觉得奥尼斯有些不对劲吗?”
奥托卡微愣。
自从奥尼斯醒来后,他的确感到了不对劲。奥尼斯整只虫的气质,以及言语谈吐都变得截然不同。
“像奥尼斯这种心眼小,又阴暗狭隘的虫子。让他笑一个,都只会令虫感到恶心。”
奥托卡想要反驳,却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的点。
“然而他现在,无论是神态还是言语都有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恶心。”修郁对多芬是有些偏见的。
但奥托卡也的确感到了恶心,尤其是上周奥尼斯对着他喊“亲爱的雄子弟弟”时。
奥尼斯再怎么恶心,也不可能恶心到这种程度。
“你不觉得他像另外一只虫吗?”修郁蛊惑的嗓音响起。他并没有直接说出多芬取代了奥尼斯的事实,而是告知了奥托卡另外一个真相,“我可以告诉你,军区医院里的多芬是假的。”
修郁已经成为了院长,他不再需要假的多芬作为掩护。他看着奥托卡震荡的神情,继续勾唇,“你知道,多芬死前的研究是什么?”
奥托卡望着修郁。
修郁那双令信徒们狂热而信服的眸子,像是旋涡将他卷携进了无尽的黑暗里。他听见修郁幽幽道,“海域互换,简单来说就是躯体互换。”
“……”
奥托卡猛地被钉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充斥了他的眼睛。太疯狂了,这怎么可能……可当他再次看向修郁时,他只听到了心脏发出的咯噔声。
后背发凉。
奥托卡却并不知道,这股寒意究竟是因为修郁本身,还是因为修郁倾吐出来的话语。他没有再说半句话,逃似的跑出了这座可怕的教堂。
身后却传来修郁幽幽的嗓音,“奥托卡,你还会来找我的。”
*
对奥尼斯的审讯进行了一周,尽管有“多芬”作证,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奥尼斯谋害多芬,军部也不得不放虫。
不过已经并不重要了。
修郁成为了科学院的院长,伐木成舟多芬不能再回到科学院。而他想要夺回这一切,只能剑走偏锋亦或是借助奥尼斯家族的力量。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奥托卡看他的眼神已经多了层审视。
奥尼斯被假释的那一天。
修郁顶着新任院长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他身穿着院长白袍,朝着阴沉了脸色的奥尼斯微笑,像多芬曾经那般“施以援手”,“奥尼斯,如果你实在是无路可走,还在想回到科学院的话,或许我会考虑一下让你当个底层研究虫。”
“再熬个五六十年,大概你可以晋升回首席,甚至院长也说不定。”
看着杀死他并夺取他职位的雄子,朝他施以援手,无疑是莫大的耻辱。
而修郁又怎会如此好心?多芬不会答应,如果他答应那么他就进入了修郁的掌控下。
“修郁,看来我的确估算错了你。”
奥尼斯的眸子变得灰蒙蒙起来,苍老灵魂几乎要浮出躯体。他与真正的奥尼斯融合得越发生硬,难以忽略的违和感让一旁奥托卡忍不住想起了修郁此前的话。
躯体互换。
难道奥尼斯的躯体下,真的藏着多芬·莫特森的灵魂?
奥托卡不寒而栗,随即看向修郁。像是有感召般,修郁的视线掠了过来。
他朝着他,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修郁是故意的。
故意引-诱“奥尼斯”在奥托卡面前,露出属于多芬的那一面。
他看着奥托卡迟疑的表情,以及带奥尼斯离开军部时的沉重背影,他就知晓奥托卡会掉进他埋好的陷阱的。
奥托卡会像奥尼斯顺从多芬般,顺从他的。当然,他可不屑于拥有奥尼斯的躯体。
倘若让他选择,他倒是有想要拥有的虫选。
“修郁。”
萨缪尔的嗓音响起在身后。
修郁回眸,只见一身军装制服的上将出现在他面前。清冷肃穆的军雌走向他,朝他伸出了佩戴着白手套的手。
他望进了他的眼底。
彼此的唇角都有了轻微的笑容。
“修郁院长,第一次正式见面。”
萨缪尔勾了唇,唇下痣摇曳生辉,“我是军部上将,萨缪尔·艾尔沃德。”
修郁触碰上他的手。
交握。
顺滑丝绸的面料,让虫回想起某些浮想联翩的记忆。
“我科学院的院长,修郁·诺亚斯。”修郁回以微笑,“萨缪尔上将,下班后我可以请你喝一杯吗?”
萨缪尔却礼貌回绝,“不好意思修郁院长,我的雄主还在家里等着我。”
“……”修郁微眯了眼。
片刻后,他对萨缪尔耳语,“或许,你的雄主并不会知晓我们之间的事情……”
这回轮到萨缪尔陷入了沉默。
他忍不住想,这未免太过刺激。
第99章
当科学院的事务告一段落后, 修郁终于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这是一个周末。
因为周末前处理那些繁琐的工作,以致修郁难得地没有早起。他苏醒时,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修郁习惯性伸手感受了下余温, 得出的结果是——他自律的教官起床很久了。
十多分钟后, 修郁走下了楼梯。
“父父、崽崽……舅舅!”
入目, 就瞧见客厅柔软的地毯上, 一大一小两只虫半趴在地上。小奶团子一手兴奋地挥舞着画笔,一手在自己画好的画上,指认着每个角色。
修郁听到他的教官询问,“那雄父呢?”
自豪的小奶团子歪了下脑袋, 随即指了指画作的一角。萨缪尔望了过去,而后可疑地顿住了。
“在看什么?”
修郁的嗓音忽然响起, 像是危险预警般,崽子头顶的两根小天线簌簌晃动起来。还没等修郁看崽子画的内容,崽子便忽然扑在了画上。
四只小爪子摊成了个“大”字。
奶团子撅着屁股, 在画上扭来扭去,试图掩盖自己的“罪证”。
它甚至卖萌地抬起小脑袋, 对着修郁露出甜甜的笑容,“修修。”
修郁微眯了眼,他可不吃这一套。他拎起小崽子的后领,小崽子像个螺旋桨,张牙舞爪地晃动着。
“呜呜,修修坏坏。”
它挥舞着画笔,颜料瞬间以崽子为中心,对周遭的一切进行了无差别攻击。但修郁没有在意, 视线落在了崽子引以为豪的“大作”上。
在各种明艳却烂七八糟的颜料里,修郁依稀能够辨别出萨缪尔的身影。
大肚子的虫子抱着张嘴举高高的小崽子, 而他的身旁还站着一名虫子。修郁起初以为这是自己,直到他看到小崽子特意画的笑眯眯的眼睛。
通过这双令虫不爽的眼睛,修郁瞬间判断出,这是劳伦斯。而劳伦斯的脚边,还有一个圆滚滚的蛋型机器虫。
是的,这小崽子连劳伦斯和蛋型机器虫都画了,却没有画他。修郁微眯着眼,望着被自己拎起的崽子。
他想,或许他该限制这小崽子跟劳伦斯的接触。不然,小崽子该和劳伦斯成立一个“反修修”同盟了。
萨缪尔见状,连忙打圆场,“崽崽画了雄父,对不对?”
机灵的崽子立马附和,“修修,这里。”
它伸出小爪子指引,修郁望了过去。只见画中崽子的手里,还藏着只小虫。崽子的笔触原本就稚嫩简陋,到了这只小虫,直接一个漆黑的点点,再加了四条线充当四肢。
原来它画的不是张着嘴要举高高,而是一口嗷呜掉自家缩小般的雄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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