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赫斯安泽将自己的后领从他手下救出来,清了一下嗓子道:“这个办法虽好,但别什么都跟天网上学。”
好好一个虫怎么转眼就给学坏了。
“嗯。”厉扶青应了声,重新将目光投在下方。
随着时间流逝,悬浮在半空的擂台只剩零星的几个,此时还站在擂台上的雌虫均已负伤,起伏越发急促的胸腹表示着他们的体力已经快要到极限。
气氛逐渐焦灼,场下的叫好声呼喊声也越发激烈,甚至支起了好几个赌盘,押那个雌虫能坚持到最后。
其中68号擂台的诺恩赔率是最低的,毕竟在场的雌虫和亚雌的眼睛又不瞎,谁更厉害点还是能看出来的,大多数都是下注他赢,当然也不是没有猎奇心的雌虫亚雌想要赌一赌黑马的出现。
厉扶青看着下面那热闹的场景,掏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零花钱,交给了一旁的侍者让他帮去下注。
没钱了,得找点钱来花,总向兄长要不好。
赫斯安泽见此也跟着下了注,不过他押的是诺恩的竞争对手。
就算知道诺恩的赢面更大,看诺恩不顺眼的他也不可能押诺恩,反而在心里一个劲地期待着他从擂台上掉下来。
结果诺恩没从擂台赛掉下去,反而是他刚下注的对象力竭被从擂台上给扔了下去。
不信这个邪的赫斯安泽又连押了几个,结果押一个倒一个。
一旁的厉扶青看他的视线中都渐渐掺杂上了几分微妙和诡异。
连赫斯安泽都怀疑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
虽说越到后面守擂的雌虫体力消耗就越大,从擂台上掉落的速度也就更快,但也没必要他下注谁,谁就落败吧?
在赫斯安泽怀疑虫生时,他身后不远处被指使着跑了快要百来次腿的米勒终于忍不住了,一边疾步走,一边在脑海里质问系统:‘都快两个小时了,你炮弹是哑火了吗?’
系统:‘…你搁那台上四处乱串又让我避开你,弹道我都改了快百次,无论改到哪,下一秒你都能跟着过来,你让我往哪炸?’
米勒质疑:‘你那强大的计算能力算不出合适不波及我的角度?’
系统:‘我能算出不波及你的角度,但是我算不出你下一秒会往哪窜,你就站在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别动,两分五十秒时通过面前这个窗户跳出去后左拐。’
闻言,米勒脚步一顿,站在原地没再动。
随着擂台上的守擂雌虫越掉越多,围观的雌虫亚雌不断发出欢呼声和喝倒彩等不一而同的声音,这些声音汇聚成浪潮将气氛烘托得越发热烈。
悬浮车滴滴滴的喇叭声从远处传来,虫崽们踩着悬浮飞盘互相追逐着从高空划过,烟火炸响的声音响起,有虚拟烟火升上高空,白日的烟火虽然没有夜晚的盛大,但别有一种振奋虫心的味道。
天空蓝得像是倒置的海面,夏日的风带着熏熏染的热气,渐渐的那些欢呼的浪潮对厉扶青来说不再那么吵闹,他的目光从擂台上的诺恩身上挪开,更多地放在了远处热闹的场景上。
无论是诺恩还是眼前的这些雌虫,他们身上都带着股和星辰树一样的勃勃生机。
人总是会被与自己迥然不同的存在吸引注意力,厉扶青活得太久,也沉浮在恶意和死气中太久,所以在望见这些充满生机的场景和雌虫时,总忍不住多投去两分注意力。
日光穿过云层跌落在他的眼眸中,这双如同日轮一样的金眸中有着浅浅的涟漪在翻涌。
突然,厉扶青眸光一顿,赫然抬头望向远处。
远处数百炮弹疾射而来,耀眼的光线被太阳光完全遮挡。
厉扶青目光一凝,抬脚对着赫斯安泽就是一脚,本来是想把他从高台上踹下去的,只是在踹之前他忘记了高台边上有个护栏。
啪叽一声撞在护栏上的赫斯安泽胃里的早餐差点没呕出来,还没等他说什么,同样察觉到不对的他抬头望去。
暗红色的炮火穿过云层倒映在他深蓝色的眼眸里,反应过来的他神色一厉,扭头厉喝:“阿提卡斯!”
同一时间擂台上的诺恩扭头朝高台上扑去,巨大狰狞的骨翼自他身后展开。
来得及吗?
来不及!
但…无数的、磅礴的精神力从高台上疯狂奔涌而出,犹如巨大的海浪般迎面向着炮弹对撞而去。
“轰——”
数百颗炮弹同一时间从空中炸开,耀眼的光芒使得太阳都暗淡了一瞬,空气肉眼可见地被扭曲,巨大的能量向四周扩开,被波及的高楼墙面碎裂,震荡间碎石和烟尘翻滚着纷飞。
在爆炸的余波波及到高台时,数万雌虫张开狰狞巨大的骨翼,组合在一起就像是一道巨大的高墙,将整个高台挡得严严实实,没让任何一点余波波及到高台上的雄虫。
厉扶青看着眼前严严实实将他挡住的诺恩,对上他紧缩成线的瞳孔,伸手敲了敲他的骨翼,难得安抚了句:“放心,没事。”
闻言,诺恩收起骨翼,扭头看向身后那由数万雌虫组成的黑色壁垒。
雌虫的骨翼锋利的同时又极奇坚硬,一般的炮火很难对他们造成伤害,但雄虫不同,他们除了强悍的精神力就再也没有其他自保手段,随便一颗炮火和子弹就能轻易要了他们脆弱高贵的命。
厉扶青同样看了一眼身前的黑墙就扭头看向身后的雄虫。
这些原本躺着,坐着的雄虫不知道什么时候都站了起来,此时对上他的视线纷纷扬起嘚瑟又得意的笑容。
厉扶青原本是打算用精神力暂时缓一缓这些炮弹,等赫斯安泽和这些雄虫离开就撤去精神力。
他当然可以扭曲弹道,但是这里不像荒星,在热闹繁华的首都星,这些炮弹无论落到哪都不合适,反倒是这高台,毁了也就毁了造不成什么伤害。
可问题是……
他目光落在这些雄虫虽然嘚瑟,但有几分苍白的脸色。
可问题是这些雄虫在他使用精神力的同一时间…也使用了精神力。
精神力消耗过大的赫斯安泽虚弱地躺在地上,对上厉扶青看过来的视线时得意地扬了扬眉:“怎么样?吓你一跳吧!”
“嗯。”厉扶青点头承认:“确实吓了我一跳。”
在此之前,厉扶青从不知道雄虫的精神力如此奇特,它不仅可以和雌虫建立起单方面的链接,它甚至还可以和雄虫建立双方面的链接。
赫斯安泽他们虽不能像他这般使用精神力,但是他们在那一瞬间向他发出了精神力链接的邀请,并在建立链接后,通过精神力链接将自己磅礴的精神力混合进了他的精神力里,再由他主导着一同向着炮弹对撞而去。
不然单凭他自己是无法正面硬抗这数百颗炮弹。
厉扶青清楚自己的情况,他的意识海和这具身体的精神力海还没完全融合,这也使得他精神力混乱且极容易暴乱的原因。
若是改变这数百颗炮弹的轨迹他可以做到,但是再多的暂时还不行。
见厉扶青承认了,希利安弗恩这些强撑着的雄虫不是往沙发上一躺,就是往地上一躺。
厉扶青在虚拟指挥战里用精神力攻击的方式他们不是不眼馋,但若要去问,骄傲的他们拉不下这个脸,于是背地里就偷偷摸摸反复观看他的视频。
虽然没看出个什么来,但好在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不然今天他们还帮不上这个忙。
一旁的侍者连忙过来要扶起他们,希利安弗恩费力地挥了挥手,有气无力地道:“别动,让我们自己躺会。”
雄虫的精神力在他们诞生的那一刻就在无限制地增长,从而一定程度拖累了身体,虽然虫族强大的身体素质撑起了这庞大到不可计数的精神力,但消耗过大时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到虚弱和难受。
厉扶青塞了颗糖在嘴里,他也难受,他的难受不仅仅是精神力消耗过大,还要加上开始暴动的精神力海。
只是他比较能忍,除了脸色格外苍白外看不出其他异样。
倒是诺恩从他吃糖的动作和发白的唇看出了异样,他单手拎了个沙发过来让厉扶青坐下,又转身去弄了杯去了腥味的犀兽奶,然后打算去看看有没有止痛的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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