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乐同样是亲自把他送出门,等出了病房最外面的门,到了走廊上,徐申墨忽然开口道:“乐乐,陪我走走吧。”
他用带着些疲色和憔悴的眼睛望着简乐,眼神温和:“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今天好不容易见一面,走走说说话吧。”
简乐看出他有话想说,恰好他也想跟徐申墨聊聊,没有犹豫地点头,跟徐申墨肩并肩,边轻声说着话边往电梯的方向走。
“最近实在太忙了,他们……还有爷爷走了以后,公司的人心里都有些想法,几个股东背着我……”
徐申墨语调平淡地讲着自己最近的烦心事,而简乐只需要当一个安静的听众,静静地听着,他知道徐申墨只是需要一个能够倾诉的人,而从高中开始,简乐就是这个,唯一能让徐申墨放下心防和戒备,露出脆弱那一面的人。
下到地下停车场,说完自己的事的徐申墨自然换了个话题。
“好好休息,别太累了。”他看着简乐有些苍白的脸色说。
闻言简乐忍不住道:“你才是真的该好好休息,你看你……”
他话没有说完,只用忧心的眼神看着omega因为忙碌作息不规律,毫无血色的脸。
omega无话可说,只能低头笑笑,听着beta语气认真地,在一些琐碎的事情上告诉他该怎么照顾好自己,把自己养好。
时至今日,能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就只剩下简乐一个了。
而现在听着面前人说这些话,徐申墨分出一点思绪随意想到。
这种感觉就像独自走在冬天的街道上,淋着细雪,雪不大,他身上的衣服也很厚实暖和,并不觉得有多冷,大概只有飘落在他颈间的细雪融化时,才会让徐申墨感到一点冰冷。
他可以冷漠地,独自一人地走完接下来的路,但是他遇到眼前这个会给他拍掉头上颈间的雪,把自己暖和的围巾围在他脖子上,还愿意跟他牵着手一起深一脚浅一脚踩积雪,摔在雪里也会笑出声的人。
徐申墨是个贪心的人,简乐既然出现在他面前,心甘情愿地陪他走了一段路,那他就要简乐一直陪着他,决不能半路离他而去,去牵另一个alpha的手。
“……好了,今天过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来看看你。”
走到车边,徐申墨的司机已经下车,提前为他拉开了车门。
徐申墨上了车,坐到后排,又探出身来跟站在车边的简乐道别:
“放心,乐乐小管家,我会照顾好自己。”
omega微笑着挥手:“拜拜。”
被开玩笑叫做“小管家”,简乐笑了笑,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小管家希望您说到做到,把自己养好点。”
“拜拜。”
他替徐申墨关上了车门,看着车窗升起来,等轿车启动,才转身往回走。
然后他就再没有回到罗伊的病房。
“……就是这样,我上了车,简乐就往回走了。”徐申墨看着眼前人,回忆完了今天下午在医院的事。
简昱跟罗伊对视一眼,两双眼睛里此刻装满了凝重和压抑。
今天下午,简乐把徐申墨送到车旁,就再没回去,整个人消失在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里。
而停车场里的监控也拍到了徐申墨上了车后,简乐转身往回走的画面,但是很快就走出了监控范围,不见踪影。
在简乐跟徐申墨走了大半个小时后,罗伊觉得时间有点长,给简乐发了条信息询问,消息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应。
然后罗伊就发现简乐失踪了。
“两个小时了,”简昱看了眼时间,倏地一下站起身,“还没有接到绑匪的电话……”
如果这不是绑架,那简乐被人带走去干什么了?
简昱想到某些事情,更加揪心。
罗伊边往外走,边接起艾琳打来的电话,听见身后徐申墨同样焦急,但依旧冷静的声音。
“乐乐不见了,我当然要帮忙……”
“到现在还没接到要赎金的电话,”徐申墨跟简昱想到了同样的事情,此刻蹙着眉看着简昱说道,“如果不是要钱……”
“那有没有可能是——”
徐申墨看着简昱,吐出了两个字。
“寻仇?”
简昱的眼皮瞬间跳了跳,额角青筋凸起。
简家在海市这么多年,说是没有得罪过人是不可能,但真要说恨到绑架简乐的仇家,简昱一时还真没有想法。
听到omega口中清晰吐出了那两个字,已经走到门外的alpha脚步一停。
徐申墨感觉一道强烈的视线投在自己脸上,循着方向看过去,正对上罗伊那双此刻眼神冰冷的绿眼睛,心脏都停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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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射进身体里令人昏迷的药物代谢完了,病床上的omega已经清醒了,但周围时不时有人走动,omega只能装睡。
而当房间里的人离开,omega赶紧睁开眼睛,想办法脱离眼前的困境,但是他的四肢都被束缚带牢牢地绑在病床上,只凭omega的力气根本无法挣扎开。
omega累得满头大汗,却没有丝毫作用,听到门外渐近的脚步声,急忙装睡。
听见开关门的声音,装睡的omega悄悄睁眼,看见了进门的人,看见对方,omega终于忍不住恐惧和惊慌,无助地放声哭喊道:
“易诚,易诚!”
清醒之后,从周围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出了令人惊恐的真相,被绑在病床上的omega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易诚把他带到这里来,交给这些人竟然是要进行腺体移植手术!
他的男朋友居然要把他的omega腺体移植到一个beta身上?!
醒来之后第一次看见让自己沦落到现在这样地步的alpha,omega愤怒和惊恐交织着,不愿再伪装昏睡的事实。
“易诚!你知不知道腺体移植手术是犯法的?!是全世界都禁止进行的手术?!”
omega语调颤抖地强调着。
“每个人的特殊性别都是天生的,我天生就是omega,他天生就是beta,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腺体移植给他,把他变成一个omega,把我变成一个beta?”
omega在说话,而其他人的注意力却都在神色冷漠的alpha身上,或隐晦或直白地注意着他们老板的脸色。
比起omega因为情绪激动涨红的脸,易诚的表情显得很平静。
他态度坚定地反驳omega:“不,他本来该是个omega。”
“简乐,看你的体态特征,你真的不像beta,更像omega诶。”不止一个人跟简乐说过这样的话。
尤其是高中时期,同学们学完特殊性别生理课,对abo三种性别有了更深的了解,好奇观察起身边不同性别的同学。
而遇到说这些话的人,简乐会根据对方跟自己的关系,选择不同的回答。
易诚听到了简乐对沈欣的回答。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简乐这么回答,然后把特殊性别科的专家对他分化成了的原因分析告诉了沈欣。
“所以我本来应该是个omega的。”简乐这么下结论道。
“不过我其实觉得当beta更好。”沈欣朝他眨眨眼睛,语气俏皮。
“我觉得无所谓吧,无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都是一样的,”简乐边组织语言边说道,“不过因为一个意外,我从omega变成了beta而已。”
沈欣本来想跟自己的beta同桌讨论讨论身为beta,不受信息素控制的感觉,但是看见前斜排的易诚,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而易诚听见身后人的话,心里想的却是:
简乐本来应该是个omega,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不过是出了意外,简乐才从omega变成了不能被alpha标记的beta。
omega不知道易诚凭什么这么说,但他的态度已经让他知道这条路在易诚这里走不通了。
“但他已经是beta了,你凭什么要把他变成omega?凭什么要移植我的腺体?!”
omega不甘地大喊道。
为什么是他?!
omega红着眼睛,狠狠瞪着眼前的alpha,满眼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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