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在司遇澜准备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沐琮那边怎么样了?”
赵川回道,“医生说已经暂时稳定下来,但是还会出现并发症,所以暂时不能出院,已经联系好护工了,您现在要去看看吗?”
司遇澜刚要答应下来,一通来自国外的通讯打了进来。
来自外公外婆所在的疗养院。
“您好,司先生,”很标准的中文发音,是疗养院的护士,吐字清晰,“您的外公楼振文先生于半小时前病情恶化,已经送往医院……”
等司遇澜终于联系上楼颖的时候,本人已经坐在候机厅里了。
“阿澜?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楼颖的声音很是欢快,背景音里是呼啸而过的风。
“你们现在在哪儿?”
“我们在贝尔蒙港,正准备明天早起看日出,”楼颖说道,“有什么事吗?”
司遇澜面色冷凝,声音却近乎于平静,“你们离开的时候,说会去看外公外婆,你们去了吗?”
楼颖明显愣了愣,似乎在努力回想,“嗯……当时没有合适的机票,就直接飞芝加哥了,怎么啦?你外公外婆想我们了?等回去的时候我们就过去看!”
“疗养院打来电话,说外公病情恶化了,你们……”司遇澜闭了闭眼睛,“你们看着安排。”
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医院里灯火通明,在出示身份后,司遇澜被带到了重症区,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身边陪了两个护工。
“外婆,”司遇澜快步走过去,屈膝蹲在老太太面前,轻声问道,“很晚了,怎么不去休息?”
“阿澜啊,”老太太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看清司遇澜的脸后,落下两行泪,一旁的护工忙递过纸巾,司遇澜给老太太擦掉后,才听到老太太的回答,“你外公他……咳咳——”
司遇澜连忙起身,弯腰拍了拍老太太的背,“外婆,我先扶您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外公。”
老太太顺过气来,点了点头,被司遇澜扶起来后,整个瘦弱的身子都靠在司遇澜怀里,“我都说不用打电话了,你外公也说不用,怎么还是把你叫来了?”
“我走的时候不是都和您二老说定了吗?有什么事立刻喊我回来,您还想说话不算数?”司遇澜扶着老太太慢慢走着,语速也放得很慢,“您放心,外公肯定会没事的,我已经联系了最先进的仪器,明天一早就送过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老太太扶进了病房里,再让护工去准备食物和水,照顾着老太太吃过东西,吃了药,躺在那里休息后,司遇澜才站起身来,进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外公的病在十几年前就存在了,度过了最开始的危险期后,一直在接受保守治疗,现在又再度恶化,如果这次治疗成功的话,保守估计还有两年时间,如果治疗失败,就只剩下一个月了。
等外公的病情稍微稳定一点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司遇澜回到外婆的病房,轻手轻脚的检查老太太的睡眠状态,将盖住口鼻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才在角落的沙发上坐着休息。
——
这已经是江沐琮第五次被注射恢复的药剂了,里面大概有安眠药的成分,江沐琮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总是懒懒的,思绪也转的很慢,只是沉默着盯着病房门口的方向。
赵川安排的护工每过十分钟就要来检查江沐琮输液的情况。
江沐琮的眼珠转了转,跟着护工的动作看向自己手上的针,才发现自己已经不怕针了。
脑海里忽然缓慢的闪过曾经的场景。
那是他和司遇澜刚认识第二天,司遇澜带他去配手环,需要提取信息素的时候,自己陷入幼时的恐惧里,只有躲在司遇澜的怀抱里才能缓解。
当时也很奇怪,明明才见面第二天。
但司遇澜就是有这种魅力,冷淡又强大,让人忍不住靠近,依赖,不自觉的寻求着庇护。
让人渴望着,被这个人爱着。
又因为后来司遇澜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一点点脆弱,一点点司遇澜自己都已经不放在心上的脆弱。
却会让人忍不住去爱他。
门口传来声响,江沐琮不知道第多少次看过去。
依旧是赵川。
“司遇澜呢?”
这么生气吗?
还不来看他……
赵川其实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上司的私事,接了电话,还没挂就让他定航班,他也没有多问,“司总临时有事,已经飞往国外了。”
Omega闻言一怔,输着液的手死死的抓着被角,语气十分急迫,“什么时候回来?”
赵川将江沐琮的手机等用品放到旁边,随口回道,“归期不定。”
Omega抓着被角的手骤然一松。
口中喃喃着什么,赵川没有听清。
——
司遇澜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正盛,他身上盖了一条毛毯,安宴正坐在外婆床前,照顾外婆吃饭。
“安宴?”司遇澜喊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不太舒服,尤其是出声的时候,司遇澜咳了两声,“你怎么回来了?”
“不仅是小宴,”安宇的声音也从门外传来,坐着轮椅,手里捧了一束鲜花,还挂着露珠,“我也来了!怎么样老师,惊不惊喜?”
司遇澜只花费了一秒便接受了这个事实,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手脚,神色间还有些倦怠,但明显轻松几分,“你这花,医院公园摘的?”
“你管我在哪儿摘的,又不是给你的,”安宇瞪了司遇澜一眼,操控着轮椅把花递给了外婆,“我送给外婆的。”
“安老爷子舍得放你们出来?”司遇澜重新坐了回去,揉了揉眉心,又把眼镜戴上,“最近不是正按着你上课?”
安宇这次车祸,显然让安董想通了不少,父子关系也有明显改善,因为安宵之前做的那些糟心事,以及后来重伤不醒的缘故,安董开始把安宵手里的一些工作交给安宇去做,权当练手。
司遇澜偶尔还会接到安宇的求救电话。
安宇一听这话,面部表情一下子丰富起来,“对了,告诉你个好消息,也告诉外婆,我爸同意我和小宴的事了!打算下个月等我身体恢复好了,就办订婚宴!”
“好好,可算是熬过来了,”外婆连忙放下了手里的勺子,也打起几分精神来,拉过安宴的手,慈祥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等你们外公醒了,听了这个不知道有多高兴。”
司遇澜也表示了祝贺,又道,“我去看看外公。”
安宴拦道,“外公那边一小时前又发作了一次,离不开人,俞净哥正陪着,目前没什么事,听说恢复的很好,你联系的仪器也到了,等外公禁食二十四小时后就可以动手术了,听外婆说,遇澜哥你凌晨才到这儿,先吃点东西吧?”
司遇澜怔了怔,“怎么都来了?阿净剧组不忙了吗?”
“小宴之前在疗养院留了信息,打电话来的时候,老俞也和我们在一起,”安宇解释道,“另外最近你的那点事,我们也都明白,你又刚病好没多久,事情堆在一起,我们就想着过来帮帮忙,省的你忙不过来,再跑到这边来浪费医疗资源。”
司遇澜沉默半晌,看向正忙前忙后的安宴和安宇,“真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宇打断了,“行了,有跟我们客气的时间,还不如赶紧吃点东西,过去把老俞替下来。”
司遇澜闻言,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安宇的肩,接过安宴递过来的面包,回身坐到沙发上,一边吃着东西,一边拿起手机准备处理一下消息,还有沐琮那边,虽然自己离开之前就已经稳定下来,但也不知道恢复的怎么样了。
自己走得急,只吩咐了赵川一句。
司遇澜在心里一条条罗列着需要处理的事情,手上按下开机键却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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