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地上的血,眯了眯眼睛。
诚如萨洛特所说,戈斯并非真正的欺骗之神,实力便没有那么强大。但即便如此,似乎也不是他这个刚刚得到神明法则且只拥有上一任诡谲者手里漏出来的一点神力的新任诡谲者可以比拟的。
该怎么办呢?
沉默地对视间,戈斯已经按捺不住将乔栾捏死的冲动,长鞭再一次杀穿空气与飘落的树叶甩了过来。盯着视野中的黑点,乔栾抿了抿唇。
或许,需要赌一把。
他想到那枚红色面朝上的命运骰子,动用传送的异能的同时,召唤出了S级的幸运大转盘。来不及看大转盘上到底有什么技能,他直接点击抽奖按钮。
刷,大转盘飞速转动起来。
指针停下的那一刻,藏在乔栾右手边的‘戈斯’甩出的鞭子已然落在了乔栾的肩膀上。这一次,整根鞭子几乎要嵌进乔栾右肩的血肉,但乔栾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视线凝在了指针所指的内容之上:
初级时间回溯,可回溯时间范围于事发之前五分钟内,次数不限。
……次数不限制?
“知道自己逃不过死亡的结局,你准备等死了吗?”察觉到他怪异的停顿,戈斯的声音讥讽。
嘲笑近在耳畔,乔栾却抬起眼眸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意,道:“不,这场生死之斗从这一刻开始,只会是我生你死。”
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修长白皙的五指仿若察觉不到痛苦,拽住右肩的长鞭,倒钩扎入手掌的皮肉,乔栾却没给多余的眼神,手腕用力向下压去,未想到乔栾反应的戈斯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幕给惊了一下,导致身体随着乔栾的力道往前踉跄。
但就在同时,漆黑的、绘着诡异花纹的长刀从乔栾的右手中凝聚,狠狠刺向了戈斯的腹部。
戈斯眼神一凝,正欲后撤,乔栾抓住长鞭的手反方向借力,右脚踩在地面纵身一跃,身体灵活地空中转了一圈,背部压在戈斯的背上,长鞭便顺势勒住了戈斯的脖子。
“什么?!”
惊讶之中,乔栾手中的长刀也从另一侧滑向了戈斯的另一侧脖子。
“雕虫小技。”戈斯冷笑一声,身体就地一滚,听到乔栾的闷哼以后,索性放开了长鞭,祂的长指中浮现一把金色的巨剑,长指抓住巨剑的柄部,以乔栾无法阻拦的速度刺进了乔栾的右胸口。
乔栾低头,胸口没有鲜血流出,但浑身的神力像是被旋涡疯狂吸收,短短几秒时间,神力消散得一干二净,生命的气息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嘭的一声,乔栾的尸体倒在地面。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
风吹过地面上的尸体,戈斯手持巨剑冷笑着起身,冰冷的眼珠目睹半空中宛若无头苍蝇一般漂浮的神明法则,贪欲和难以遏制的激动一闪而过,迅速抬手试图抓捕。只不过,指尖刚一触碰到法则之力,祂的身体骤然僵硬。
遥远的天际外空,漆黑的环境内缓缓亮起无数星辰,紧接着细密的星芒连接辰星,在短暂的时间内迅速勾出了巨大的时钟。地盘是虚无的黑,枢纽是星球,指针是星纹,悄无声息的寂静之中,星球散发出剧烈光芒,星纹倒退,停留在一个通体白色的星球之上。
五洲时间回溯至五分钟前。
死亡的人再次复活。
乔栾回到被黑色长鞭抽中腰身的一刻,疼痛刺激着神经,他的脸上有种异样的兴奋。同为神明的戈斯毫无察觉,可乔栾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死亡’过一次。
舌尖舔上唇角,他跃跃欲试:“来吧,看你能杀我多少回!”
戈斯耳尖地听到这话,心中荡起狐疑。
乔栾却并未给祂反应的时间,徒手再拽长鞭。
开始接触星辰之力的青年肆无忌惮重复着死亡与重生的交替。
直到某一刻,乔栾捏着明明没有丝毫伤口但却仿佛遍布疼意的手掌,目光投向戈斯手里的巨剑。
他看向戈斯。
戈斯的表情显得格外暴躁,祂伸手抚摸自己的胸腔——很奇怪,明明此时此刻是祂在这场斗争之中占据上风,但祂的心底却总是浮现起微妙的焦躁和恐慌。
到底在担心什么?
祂想不明白,但转向乔栾时目光明显夹杂着更直接和更浓郁的杀意。
不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要祂尽快杀了乔栾,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殊不知,乔栾观察着祂的表情变化,唇角微微一勾。从他得到[时间回溯]开始至今一共进行了八次重启,他几乎完全摸清楚了戈斯的底牌。戈斯身上一共就两件武器,也就是他所见识到的长鞭和巨剑。前者由神力凝聚,后者独立存在,就杀伤力而言明显后者更胜一筹,因为乔栾曾六次被巨剑砍下了头颅。
其余两次则是被戈斯凝聚全身上下的神力轰成了碎片。
这是第九次重启。
乔栾注视着这柄巨剑,长剑通体是金色与红色的融合,剑身格外庞大,挥动间散发的光芒宛若红莲业火,擦过乔栾时,将他额角的一缕黑发烧成了灰。
“其实我觉得,你不应该叫欺骗之神。”寂静之中,风擦过乔栾的脸,却带起了他的笑容,在戈斯沉然的目光下,乔栾笑着戳人心窝,“神力是从别人那儿偷来的,武器也是从别人那儿偷来的,你索性叫小偷之神算了。”
'小偷之神'四字从乔栾的口中漫不经心地说出,但有种透骨的嘲讽和不屑,宛若无数根利箭扎在戈斯的心脏上。偏偏乔栾像是看不到祂眉眼间袒露的沉郁,继续道:“我在萨洛特的记忆传承中看到了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虽然看不清楚眉眼,但身材高大修长,穿着金色盔甲,手握巨剑,剑起剑落时卷起的剑风恍若漆黑深夜海面的狂风骤雨,能轻易掀起一场震撼世界的海底地震。
并非戈斯可以相提并论的。
“你知道吗?你们俩,就像地上的一坨牛粪和天上的雄鹰。就算你拥有了这把剑,也改变不了牛粪的本质——是拉出来的玩意,踩上一脚都觉得恶心。”
戈斯惯会用‘愚蠢的人类’形容乔栾,还说他成了神也无法退去印在骨血中的愚蠢烙印。那么此时此刻,乔栾将原话奉还,哪怕祂拥有神力,拥有武器,也改变不了小偷的本质。
意料之中,被羞辱的戈斯愈发愤怒:“乔栾,你惹怒我到底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 ,但我就喜欢看情绪不稳定的神跟只犯了狂犬病的狗一样。”乔栾礼貌地微微一笑,“这会让我觉得,神也不过如此。”
剑端插入地面的金色巨剑被拔起,呼啸的风卷走了对面的半座山头。
戈斯怒吼着‘去死吧’,巨剑只抵乔栾的心脏。
噗嗤——
作战服和皮肤破碎,被戈斯使劲压进去的长剑几乎贯穿乔栾的左胸口。然而戈斯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青年嘴角扬起的意味不明的笑。一种不好的预感从戈斯的心中窜起,密密麻麻的不安爬至头顶,祂突然意识到对于这一击,乔栾似乎连躲的意思都没有。
……他在特地等这一击吗?
疑惑占据脑海中之时,戈斯像是听到了‘咕咚咕咚’的喝水声。祂眼露疑惑地循着那声音而去,目光落在青年的胸口。乔栾并未如最初一般倒下,被巨剑剜开的心脏延伸出无数纤细的血管攀附着巨剑的尖端,像是巨剑之上开出来的一朵朵妖艳诡异的花。
而后,血花热烈绽放,乔栾的手指戳碰上巨剑的剑身,他似乎并不担心锋利的剑刃划破他脆弱的皮肤,反倒将手指一点点收紧,然后,在戈斯满眼的不可思议中,缓缓将剑从心脏位置拔了出来。
伤口被神力愈合,巨剑牢牢握于他手。
“戈斯,你也来试试战争之剑吧。”
戈斯呆滞地站在巨型剑影之下,真正以神力孕育而生的战争之剑夹着开天辟地一般的强悍气势,宛若一座大山将人压得四肢动弹不得。
戈斯面部青筋暴起,五官开始扭曲,疯狂地想要逃窜,然而祂的浑身上下宛若被水泥封存,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影下压,剑锋劈上额头,情绪彻底崩溃,同时眼中溢出难以理解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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