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都只是民间传说,从未有事实摆在眼前。
没想到今天竟然叫自己遇见了,还是天天跟在自己身旁的大青牛,这样新奇的事很难让人不意外。
陆风轻轻从牛背上下来,敲着竹竿来到大青牛面前,看着它心中感叹。
当初初见时,大青牛离案板上的肉只有一步之遥,见它已开灵智,陆风不忍它落到那样的下场,才想着让它跟在身边寿终正寝。
大青牛能听得懂人话陆风是知道的。世间这么大,万物平等,人能得眷顾成万灵之长,自然也有动物草木能得天之独厚,体生灵气开灵智,懂人言也不足为奇。
只是它们能听懂人话已经是非常难得了,口吐人言比之要更加艰难数倍。
当初陆风收下大青牛也没有对其抱有多少期待,或是希望它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
只是希望它以后的日子能活得轻松一些,天气热的时候在草堂旁边的池子里自由自在地泡着,如此便好。
但没想到大青牛如此上进,竟然能有口吐人言的一天。
陆风既是意外也是欣慰。
“这些日子一直觉得你身上的青气越来越浓,没想到你竟然还能有这样的造化。”
大青牛原地跺跺脚,赶蚊子似的甩甩尾巴,对着陆风断断续续道:“幸得先生庇佑,先在草堂听学生们念书,后又跟着先生游走四方,在先生身边学得许些道理。先生不需要我时便一心修炼,方才心中有感,这才试着开口,没想到真的可以……”
大青牛说一句话说了半天,但意思说得很清楚,且它是初次说话,所以陆风也不催它,就只是静静的听着。
感叹原来是书听得多了,难怪说起话来会像文人墨客那样,不似一个动物能说出来的。
紫雷它们好奇,三个小家伙飞来盘踞在大青牛的牛角上挂着。
“你能有这样的造化是你的福气,当初偶然救下你也无需你报答,但是你却驮着我走过三川四海。”
“如今你再进一步,可是有了其他的想法,若是想就此离去也无虚顾虑我,你我之间早就两清了,你心中无需有负担。”
人人皆向往自由,就连修真者也想脱离天地自由翱翔,那开了灵智的动物自然也有向往自由之心,这无可厚非。
而且就像陆风自己说的,他治好青牛的腿,让他摆脱了被吃的命运,但是青牛也留在他的身边,毫无怨言地驮着他走过了大半混元界,恩情早就还清了,若是大青牛想要离开,陆风也不会阻拦。
哪知大青牛听见这话之后却是连忙摇头,差点把头上的黑蛋和紫雷它们甩下来。
“不,不,先生,我并无离去之心。”
老牛声音沉沉,说急了还有几个哞哞声,尾巴在身后甩得啪啪响。
“小山村很好,草堂很好,先生也很好……只要先生不嫌弃,我愿意驮着先生到任何地方。”
见大青牛着急,陆风伸出手安抚,“既然不想离去,哪可是有其他所求?”
看陆风待自己一如往昔,大青牛前脚刨地,不大好意思道:“我……我想要一个名字。”
大青牛跟着陆风也见过不少人,见他们都有名字,不由得心中落寞。
它一直想给自己也取一个名字,可惜以它之能是做不到的,所以今日能说话之后,它便生出了想请陆风赐名的想法。
陆风微微一笑,“那你可有自己中意的姓氏?或是字也行。”
大青牛没想到陆风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但是转念一想,陆风本来就是这样温和宽容的性子,只要不是无理取闹,大多都不会拒绝。
只是这种姓氏这种东西它哪里能懂,就只能摇摇头,“全凭先生做主。”
陆风见状也明白自己是多此一问了。
大青牛虽然听别人读过书,懂得一些道理,知晓人与人之间的礼节,但是它自己可没有读过,哪里知道什么姓氏或字,于是陆风就不再问,而是低头细想起来。
取名一事可不好马虎,毕竟那是除了影子外唯一要相伴一生的东西,若是因为不满意就随时改变,次数多了难免会失去本我。
所以为大青牛取名之事陆风一再慎重。
于是他苦思冥想许久,半晌后才转头问大青牛,“你觉得,相牛如何?”
“像牛……我像牛……不是牛吗?”
大青牛可是活得最长久的牛了,但现在却开始对自己种族感到疑惑。
“先生取这个名字一定有先生的道理……”
它好奇地念叨着,虽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意思,但是陆风说好它便也觉得好,反正它也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名字了,而且既然是先生取的,那定然一定是极好的。
“那便像牛吧。”
明白大青牛用错了字,陆风哭笑不得。
“是这个相。”
陆风右手做剑指在指尖凝聚功德凌空写下相字。
黑蛋好奇就飞到字的面前,身体跟着陆风的字在空中晃动,最终因为这个字的笔画太多把自己绕晕了。
陆风就一直觉得这家伙脑子不灵光,将它接住送到大青牛背上去后无奈摇摇头。
转头给大青牛解释道:“相牛之背笑不休,此是人间安稳处。你的名字,就是取的头两个字。”
大青牛虽然不识得这个字,但是这句浅显易懂,它隐隐约明白一些意思,先生是在夸它。
陆风是人间的安稳处,那它的背就是陆风的安稳处,这对它而言就是莫大的赞扬。
它跟在陆风的身边这么久,字认不得,但还是懂得这个意思的,遂激动地对着陆风垂下牛头,“多谢先生赐名。”
它若是能化成人型,此刻只怕都拱手行礼了。
“小事而已,”陆风微微笑着,四处环顾一圈。
出来大半年,不知不觉间已经入冬,到处草木凋零,使得山川的模样更加荒凉。
冷风簌簌,周围没有可以歇脚的地方,陆风不打算在此处多做停留。
“还是继续赶路吧。”
大青牛很是自然地放低身体,“我闻到山的那边似乎烟火气,应当有人家。”
“那便去看看吧。”
陆风很是轻松的坐上牛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嘱咐道:“在寻常人面前不可轻易开口说话,大多凡人多未曾见过动物口吐人言,只怕会被吓得不轻。”
大青牛点点头,“先生放心,相牛知道分寸。”
……
鸣章县。
在韩曲江的治理下变得死气沉沉、个人只能顾自家事的鸣章县城被接连而来的事打破了平静。
就在昨天夜里,县里死了个人。
死人之事并不稀奇,这一次死的人也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老汉,老汉儿女并不富裕,想着简单办丧之后草草下葬便得了。
但是令人害怕的是,就是当天夜里,守灵的儿子只要一闭眼就会看见他死去的亲爹就直挺挺地站在门口,昏暗的烛火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却能感受到那双眼睛就在看着他。
吓得他一晚上没有合眼,不停地给他爹磕头,这好不容易熬到鸡鸣三更,结果就是眨个眼的功夫,这灵堂里就多了几只鬼。
他们身着统一服饰,身上缠绕着像蛇一样的黑色气体,每走近一步灵堂里就多添一抹冷气。
吓得守灵的儿子在棺材前瑟瑟发抖,一直安慰自己是在做梦,结果一回头就看见死去的爹张牙舞爪地扑向自己。
吓得他大喊:“爹你别过来!”
但是灵堂里出现的那几个陌生的鬼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爹,又吓得他大喊;“别抓我爹啊!”
但真当他爹被抓走之后他又松了一口气,只能看着棺材里的爹嘀咕,“是梦是梦是梦,都是梦。”
只是隔日,关于身着统一服饰、见鬼就抓的鬼的事传遍大街小巷。
这群未知的鬼让县城里的百姓无比恐慌,可等他们到县衙去找县令大人求心安时,却发现他们的县令竟然被抓了,县衙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一个衙役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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