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过世间万象,可却从来没有人同他说过这句话--
或者说,这天下间,除了秦正野之外,似乎再没有人敢与他说这些话了。
此事对他来说,是他这辈子所经的头一遭,他没有一点应对这种事的经验,好像无论凶恶的魔物在他面前出现,他都不会如这般心跳急促,更是紧张得好像连站姿都有些僵硬,全然不知自己应该用何等的目光,什么样的语气来面对眼前这一切。
“我不知这情意从何而起,也许是初见时埋在心中的萌芽,在入门的朝夕与共的相处中终于破土……”秦正野停下语句,自己笑了一声,道,“我说要直白一些,反倒说得更弯绕了。”
江见寒没有说话。
“师尊,我一直爱慕着您。”秦正野极直白说道,“不是师徒,不是救命之情,我对您心有渴求,希望总有一日,我能够以您道侣的身份,站在您身边。”
江见寒已经全然不知如何言语,他默声看着秦正野,显然已忘记了响应,或许是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响应,只能怔着发呆,一时连自己的目光都不知该往哪儿去放。
秦正野其实也很紧张,他说这话时万分直白,连一点支吾磕巴都没有,可却从耳尖到脖颈都已红透了,毕竟这种事对他来说也是人生第一遭,这种紧要的时刻,江见寒还全无回应,他也不知江见寒是没有听明白,还是不想理会他,他只能继续解释,道:“您或许……觉得我轻浮,这种话语,怎么能随便出口。”
“可这些话,我在心中已不知演练了多少遍,也不知记了多少年。”秦正野说道,“入溯回阵时,我原想过,若还能再见到您,我便将一切出口,把所有事都告诉您。”
他小心翼翼去看江见寒面上的神色,至少江见寒看起来并无排斥,他便又鼓足勇气,继续说道:“流观岛主与我说,他控制不了溯回之阵的具体时间,或许是我已入门后,或许是一切交战前,他也不知能给我多少准备的空余,可我怎么也没想到,待我再睁开眼时,会是在入门之时,会是您……第一次看向我的那一眼。”
“我那时候想,我总不好在第一日便同您表明心意吧?反正只要您安然无恙在我身边便已经够了,于是又强压下去,甚至已想好了,或许这辈子,我都不会将这话对您说出口。”秦正野最后无奈笑了笑,道,“您放心,我并不是想逼您答应,您无论如何想都好,只要您知道,您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那个人,便已足够了。”
他看江见寒始终不曾说话,心下早已是一片慌乱,可他已将所有话都说完了,自然只好硬着头皮,强撑着继续下去,胡乱说了一通,早与自己这些年来想起此事时在心中演练的话语不一样了,可出口的话语不能收回,他将这些话说成什么模样都已不能再懊悔,他期冀着江见寒的响应,一颗心砰砰直跳,甚至已开始觉得自己不过是妄想,江见寒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响应他这种不知分寸的话语呢?
果真片刻之后,江见寒微微移开了目光。
秦正野还若无其事笑了笑,道:“我说了这么多,只是想劝一劝您,今日这阵法的代价,还是让我自己来付吧。”
江见寒以极低的声音说:“我也是……如此。”
秦正野微微发怔:“您……什么?”
江见寒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他极生硬再重复道:“你……也是我重要之人。”
秦正野的笑容猛地在唇边漾开,那眸中神色,江见寒已见过了无数次,他觉得那是带着熠熠光辉的星光,可今日在这亮色之下,却仿佛还多了些什么,像是几乎潜藏不住的,几乎已要喷涌而出的极热烈的情绪,如同炽热的火炎一般,是他还尚未品味过的,也是头一回在望向他的眼眸中见到的情绪。
江见寒还是犯了老毛病。
他忍不住将自己的话,与秦正野同他说的那几句话对比,这么看起来,好像秦正野的话语恳切,而他的措辞却轻描淡写,像是提及一件并不重要的小事,这对秦正野来说,未免也太吃亏了一些,他便竭力思忖措辞,想着自己到底要怎么说,才能匹配上秦正野的话。
他想,过去以往,有许多人教过他,寻常人究竟应该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情感。
那些办法说来说去,到早后总能化作一句简单至极的话语——真心而已。
他心中怎么想,便如何去说。
不需掩饰乔装,只需复述真心,便已经足够了。
“我知道,你入门时间尚短,我或许不该这么仓促说下这些话语。”江见寒想了想,说,“溯回之前不算,我毕竟没有那时的记忆,贸然说你是我重……重要之人,或许也有些奇怪……”
秦正野立即答道:“不奇怪!我喜欢师尊如此说!”
江见寒:“……”
江见寒清清嗓子,示意秦正野不要打断他。
他做不到像秦正野那般,能够说出那么多不重样的话语,他又没有在心里演练过这种事,他……本也就只有简单几句话要说。
“我或许不能说清这感 觉,可……”江见寒深吸了口气,也不知自己脑中想着了什么,他握住了秦正野的手,令秦正野的掌心贴合在自己的心口,道,”可这里……在这么说。“
“天下人中。”在急促而猛烈得异与往常的心跳中,江见寒一字一句低声说,“你是我……最重要的那个人。”
第113章
两人维持着当下这动作,也不知僵了多久,连江见寒急促的心跳都微微缓和下来后,江见寒迟疑着开口,问:“然……然后呢?”
秦正野:“……”
江见寒有些尴尬:“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他们总不可能就维持着这姿势,傻呆呆站上一个时辰吧?
江见寒是真不知自己应该如何才好,他一点也没有此事经验,甚至在一炷香前,他都没想过接下来会发生这种事。
他想秦正野说他已演练过许多次了,那秦正野总比他要懂得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秦正野也有些发懵。
他是在心中预演过无数次这种事,可他……他压根就没想过江见寒会对他有回应啊!
在他的幻想之中,他说完自己心中对江见寒的爱慕之后,江见寒应当极为冷淡,或许只是从剑谱上微微抬眸瞥他一眼,点一点头,说一句“知道了”便算结束,而后他们两人还同寻常师徒一般,江见寒不会在意此事,那秦正野当然也不能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二人关系只如寻常,秦正野则将自己对江见寒的爱慕藏在心中,这一辈子大概这么一晃也就过去了,怎么会……他师尊怎么会真的对他的话语有回应啊?
他脑中到现在还是一片空白,这种时候,江见寒忽然问他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秦正野小声试探,问:“您……您是答应我了吗?”
江见寒一怔:“答应……什么?”
秦正野被江见寒的反问弄得莫名紧张,刚才还万分流畅的话语,到了此时忽而便磕巴了起来,只能紧张万分说:“道……就是……道侣……”
江见寒从未想过这两字竟然能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根本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回答,而看秦正野的模样,秦正野显然也很无措,江见寒一见秦正野这般神色,立即便觉得自己作为师尊,理所应当要以身作则,徒弟不懂的问题,当然得由他来回答。
“此……此事是略快了一些。”江见寒紧张说道,“可若你修行之上能有所突破,倒也并无不可。”
秦正野极为惊讶:“……什么?”
江见寒脑中空白,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他当多了秦正野的师尊,见了几次这样的场面,以至秦正野一说想要什么奖励,他便下意识用了这话语来应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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