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仙师 下(77)
上古有关的典籍寥寥无几,只有上位者亦或是真仙才能进的地方,想必寻常之人也没听说过。
所以说帝位之争还算其次,先瞒过那些上位者和谷族真仙再说。
当务之急是隐藏血脉,再静观其变。
容玄打定主意,心静如止水,竟还开始演化圣纹。
到了午时,叶天阳出来,吩咐上清仙宗弟子守在雅居外,另有阵法开启,无论发生任何事,也不许任何人入内。
“师父,进去之后,我帮你宽衣。”叶天阳笑着道。
“又想干什么!”容玄很不悦,狠狠道:“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总得有个底线。”
叶天阳吓了一跳,错愕无比:“只是泡澡,师父想到哪儿去了。”
容玄表情一滞,绕开他进屋,刺鼻过后才闻到阵阵清香。
九尊大鼎一字排开,其中有八尊封着,一尊开启。
滚烫的水浴,红黑交织的一团,其中有太多灵药的味道。有万年仙酿液煮沸后,酒香混杂着草药味弥漫开来,整间屋子灵气逼人,气味怪得很,却不难闻。
“不同?”
容玄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看了一眼。
叶天阳唇角上扬,天知道他有多喜欢师父看他的样子,无论包含何种情绪,那双仿佛世间万象都难以入眼的清冷眸子里,很清晰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里面只有自己。
“上次我足足花了好多年,才让血脉暂时隐藏,据传可以瞒过真仙法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因为费了不少工夫,所以自作主张,想着行就行,如果不行师父也不会怪罪。”
叶天阳很委婉地说:“这跟亲密程度有关系,隐藏血脉需要的灵药我都准备好,泡九次就可以了,一次至少五个时辰。”
“五个时辰?”容玄算了算,表情一暗。
叶天阳坦然地点头。
容玄脱了衣服,跨入鼎内,缓缓闭上了眼,半晌又睁开,看了看叶天阳,眼里一片清明。
叶天阳不由心虚:“师父在想什么。”
容玄问:“你说你很多年前就开始准备,为什么?”
叶天阳道:“我回到大衍神朝后没多久,偶然发现谷族有很多人在打探师父的底细,容姓很少见,甚至在典籍中容字也很少出现,我也是认识了谷圣子才知道,背后操控之人是谷族真仙。身为上界唯一处在巅峰状态的真仙,能被他如此惦记的大族一定非比寻常。关键是毫无记载,我没敢好奇。”
“可他们不讲理,就算师父没有真仙血脉,也会被怀疑,唯独姬族真血隐藏得正好,我若是去弄其他姬皇族的血,会留下把柄,所以干脆用自己的。不会被怀疑。”
叶天阳划开手掌,泛着淡淡金芒的鲜血顺着长指滴落在玉杯中。
真仙血脉弥足珍贵,没复苏前用一点少一点,体内越少,越难复苏,谁也不会做这种自损的事,这个傻子!
“别自以为做了好事,我就会感激你。”容玄嗤鼻。
叶天阳把头伸进去,突然吻住他的唇。
“我想做坏事。”
石门应声而关,叶天阳扯下自己衣袍,翻身进入鼎中。
“叶天阳!”容玄呛了口水,长睫湿润,遮住了锐利的视线,水珠顺着清冷的脸上滑落。
叶天阳险些发狂,咬了下巴一口,叼住容玄脖子上的嫩肉,双手环过他的腰,压向自己,紧紧挨着……
玉杯落入鼎内与灵珍融为一体,浅淡金芒并未逸散,被叶天阳引导着,缓缓朝着容玄的身体聚集。
最关键的叶天阳没说,其实下禁制及喝醉等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做了。
灵珍全都是辅药,恰好仙酿替代了部分,他算是歪打正着。
后来才明白,隐藏血脉说难也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听到谷族真仙在查师父的消息是真,甚至还搜寻了一段时间,虽说后来不了了之,但还存在隐患。
叶天阳早在叶擎苍口中听说容族举世皆敌的消息,他花了好些年为隐藏血脉做准备,全都是以不侵犯师父为前提。
除此之外,真血也有强弱之分,是十族与不是十族有差别,步骤特别繁琐,如果他体内姬族真血不多,估计耗尽了都不一定能隐藏得了,可如果关系更进一步,隐藏血脉就简单了。
唯一的相同点就是都需要真血。
总之按上次那样,肯定错不了,叶天阳把确定不确定的因素全部加进去,甚至包括雷劫。
当然他用的是容玄给他的那道吞噬雷劫,对师父几乎没有伤害。
九日下来,容玄吞噬了药力,精神气臻至巅峰,容族血脉之力暂时隐藏,他虽然浑身不舒服,也终于稍微安下心来。
“大功告成!”叶天阳脸色泛白,头晕目眩,刚出门的时候险些一头栽倒在地,毕竟是耗费了本源真血,再加上九日不眠不休,鼎内的灵药药力全给容玄了,他自己一点也没吸收。
容玄一把揽住了他,塞了枚丹药到他嘴里。
叶天阳搂住他的脖子,有气无力地道:“师父背我。”
“自己走。”
这货是圣师,还是天族真血复苏后的圣师,容玄不信他精神力就这么点。
叶天阳扶着石壁喘气:“还是先斩后奏好。如果要隐藏血脉,本来就得这样,如果师父的血脉觉醒了,而我的没有,几乎没有可能隐藏血脉,所以只可能是这个原因。还好我没猜错。”
九次,一次至少五个时辰,加起来的总时间和上次闭关地里差不多。
其实在此之前容玄问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叶天阳发慌,有的地方说得流畅,总体看来说得通,但不必要的解释太多,就有作假的嫌疑。
有心替他隐藏血脉是真,但究竟怎么做到的,估计自己都不清楚。
算是有了个心理准备,恰好灵身跟随谢宇策出入各大城池,故意受了点伤,干脆就以闭关为由数日不出,不至于露出马脚。
“再嘴硬。”容玄抓着他的手臂猛地一拧,把人背了出去,一路上叶天阳疼得惨叫。
容玄不耐其烦,把他往树下木椅上一扔,转身就走。
“师父,我错了,别生气。”
叶天阳从后面环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背上,用力一带,把容玄拉到他张开的双腿间坐下,力气之大,跟方才有气无力的样子相差甚远。
“其实我也没把握,提前说了,师父肯定不会尝试,还会怪我别有用心。估计还会追究上回的事,我没办法。”
容玄被囚禁时,最开始的心态还是很放得开,甚至有心情和叶天阳较劲,按道理这货比他还痛苦的样子,着实让容玄宽慰了不少,只是后来叶天阳变本加厉,容玄这才慌了,彻底动了杀心。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对叶天阳过分宽容不对,这人早就该死!
容玄不惜与谢宇策联手,甚至连谷圣子也不想放过,接着没想到,就那么被带去谷族禁地走了一遭,因为要寻叶天阳所以他答应去了,结果险些出了大错。
容玄浑身每一根神经都绷直了,他因为叶天阳落入最大的敌人手里,恨不得叶天阳去死,死无葬身之地,结果却因为叶天阳逃过一劫。
这货非要在他下定决心要杀人的时候,突然就给他来这么一下,事后还生死不明,容玄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徒弟逃了,容玄抓他回来,可真要面对面了,又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就像现在。
叶天阳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亲了亲他的脖子,痴笑道:“师父,我们这样,算不算已经你情我愿了。”
“什么,谁跟你情愿!”容玄一阵恶寒:“滚!”
叶天阳凑过去搭着他的肩,想去拉他。
容玄反手一掌抽他脑门,但见一副受伤的表情,容玄的巴掌硬生生停在距他脑袋半寸处。
叶天阳满脸委屈,头一歪靠在他掌心,蹭了蹭。
“明明喜欢我,你还不承认。”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叶天阳把头摆正了,咬着牙,越发低声道:“下了床翻脸不认人,知不知道越是这样,越想把你揽到床上。”
容玄还是没听清,他的脚比嘴快,猛地踹过去,叶天阳一屁股跌坐在石桌左侧的椅子上,接着表情皱成一团,嗷地叫出声:“疼!!”
“别装了。”
看他按的地方不对,容玄不忍直视。
“战伤不疼,师父一碰就特别疼,不信你摸。”叶天阳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掀开衣角。
当他瞎吗,容玄无语。
叶天阳神色黯淡了些,不闹了。
“说正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容玄道。
叶天阳坐直了,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师父满上,神情恢复如常。
“试炼之路还没开启,外面的情况还一无所知,我要回仙宗一趟,师父是打算留在这里,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避一避风头?”
认真说话的时候,就连气场都和撒娇黏糊的小鬼不一样。容玄不自觉地弯起唇角。
狴犴还没回圣殿,容玄默了下,道:“你留下,这段时间随我待在圣殿静观其变,直至试炼之路开启。外界什么动静,我比你清楚。”
“好,那我留下。有事商量就让他们过来。”有传送阵也方便,叶天阳点头:“师父要小心,我怕谢宇策一旦知道破衍是你,会翻脸不认人。像上次决裂后立刻就要杀人灭……”
“行了,我的事少管。你要做的,就是吩咐下去,让上清仙宗延长开门纳新的时间,迅速扩张,名声积累的差不多,外出以历练和吸引新鲜血液为主,抓紧时间壮大。”
“明白。”叶天阳点头。他原本以为有大势力为倚仗就能高枕无忧,直到上清仙宗重新崛起以后,发现并非如此。
一旦拥有一大势力,随之即来的麻烦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而来,这就不只是帝位继承人之间的争端,而是宗派与宗派之间,古教与古教之间的暗自较劲。
上清仙宗扩招的新弟子越多,其他古教看不惯就会从各种方面打压,这种压力如今越来越明显。和夺城之争不在一个层面。
以前他俩只是小弟子未能掌权的时候不明白,而今亲自上阵从头开始建立大教才逐渐了解其中门道,越往上走,来自其他古教的无声威胁与挑衅就越多,总会有许多身不由己,太容易犯浑,太容易被同化。
叶天阳心志坚定,丢进墨潭也难以染黑。
可以说现在的上清仙宗,论威望,叶天阳无人能及,就连老祖也没法跟他比。
至于容玄,太久不现身,只出决策,在弟子眼里,更多的是畏惧。
众人齐心,使得上清仙宗还真在混乱中独善其身了这几年,甚至累积了不少财富,虽然和以前没法比,却是个好的开始。上清仙宗宗规极其严苛,老祖及各位峰主以身作则,遵从道义至上,宗内修炼变强为主,不惹是生非。
容玄虽然反感,但也真正上心了。
他一向是盯准了目标,就会笔直向前,一切谋划手段再让人摸不着头脑,却能逐渐演变汇聚成一个单向箭头,直指目标。
以前覆灭上清仙宗是这样,如今助叶天阳夺位更是如此。
况且对叶天阳而言,夺位并非最终目的,但却是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我的灵身自会有屠神族想办法相救。总之,别被谢宇策牵着鼻子走。”容玄道:“他有他的路,你有你的。他给了我们重重一击,局面对我们不利,但并非不能扭转。”
谢宇策这一招来得猝不及防,是真把容玄惹火了,他打算动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