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分局［ABO］(109)

他在心里呢喃特工的名字，悔恨为何没早点发现兰伯特的伪装。他曾经信任这个人。他曾经将性命交给这个人！
“马尔——！”
腓特烈恶狠狠捂住他的口，“我说过，”他语气森寒，“别在我的床上叫他的名字。”
快感止息了。威廉睁开眼，颤动的金色睫毛沾着生理泪水。他一脸空白盯着单调的天花板，腓特烈却非要挤进他的眼睛，阴鸷的黑色霸占了视野。“……我想他了……”他望着腓特烈，嘴唇在他的掌下蠕动，目光涣散，仿佛透过眼前的黑发看到了另一名黑发。
“是吗？即使是在得知一切以后？”腓特烈轻声问，向前一顶，威廉瞬间喘息着绷紧了臀肉。“这里，猜猜是哪？”他在威廉的沉默中自顾自说，“Alpha可没有两个前列腺，这是你本该萎缩的生殖腔。”
威廉的血液凝固。
“Alpha在这里成结，将Omega抑或Beta标记，射入精液，如果是发情期，十有八九就会迎来下一代了。”腓特烈看着身下人，威廉的眼一眨不眨，似乎被错愕夺走了灵魂。“你也是Alpha，也有过和Omega上床的经验，该知道我讲得是真的。”
“……你骗我……”威廉嗓音嘶哑，腓特烈没对他反驳，他听出了警探语气中的脆弱与破碎。
“事实总不如想象美好。”腓特烈抽出手下了床，“你现在只是发热，再过一两天，等到生殖腔完全准备好，就会进入生殖腔发情。”他从床头柜抽出条手帕擦掉手上的黏液，“一个Alpha的生殖腔发情属于灾难，只有标记你的人——马尔斯——能感受到吸引的费洛蒙，我们所有其他人都得被你爆发的Alpha信息素逼到墙角发抖。”他还有心思讲了句冷笑话。
腓特烈进到浴室将自己收拾妥当，取了条毛巾浸湿绞干，回到仍旧一动不动躺着的威廉身旁，“既然提供不了你第二个马尔斯，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帮你渡过这段煎熬时光。”他将威廉的下身擦拭干净，看了眼依然沉湎于不可置信的人，“我给你预约了生殖腔切除手术。”
“他说过……”威廉忽然开了口，声音太低以至于腓特烈没有听清。
他替威廉解开了脚踝的捆绑，而后者像是根本没察觉到自由的光顾，抑或发现了也不关心。腓特烈俯下身到他嘴边。“什么？”
“他说过会等我……等到我同意……”有几次？马尔斯问过他几次结合的意愿？他又说过几次会等到他首肯？威廉侧了侧头，望着腓特烈金色的眼，迫切得仿佛急于让长辈相信自己的孩童，“他真的说过……！”腓特烈怔了怔，在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份隐约的哭腔，他默默松开捆死在警探腕间的锁链。“我相信了他……每次、我每次都……只要他说‘信赖我’……我总是信他的……就连爸爸、格里芬……我甚至信他远超自己的家人……！”
“嘘……好了……会没事的。”腓特烈将他揽进怀里，摩挲他柔软的金发，“生殖腔切除过后就再也没这些烦恼了。当然，如果你不想手术，我们也可以想其它法子——”
“什么时候。”威廉闷声问。
“等我们一回到英国。手术完了后，你先修养一阵子。然后我会带你去希斯培鲁，你还没去过那地方，是吗？”腓特烈说，“我想带你去看最真实的世界，从希斯培鲁开始。威廉，你是个天才，别躲在纽约城这一方小小角落，把你的才智运用到需要你的地方。”
他曾经想过，与马尔斯组成一个家庭。
他曾经想过，与马尔斯结合成为伴侣。
他幻想过以后，在未来的十年、二十年……六七十年里，和那个他认为是值得的男人相守到老。
看来他以为始终只是他以为。
马尔斯从来没想要过这些。
“那就手术。”威廉说，心里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119 真相大白.09

赵祁拉开关着警探的那扇房门时心有余悸。他摸了摸腰侧，确定带上了麻醉枪后才推开门。室内漆黑一片，他按开灯，发现威廉四肢被锁链缚住，安静躺在床上，一切就和往常一样——只除了胸膛没有丝毫起伏，看上去对外界毫无知觉。
怎么回事？两小时前腓特烈出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赵祁快步赶到床边，“威廉？威廉！”被叫的人没有回应，他探了探警探的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很弱。赵祁眉头一皱，立刻做了心肺复苏急救。他在三十秒内不知道给威廉吹了多少口气，几乎把床上人的胸骨压断也没救回呼吸，于是挫败地向门外大吼，“吉姆！把医生叫过来！”
“啥？”一个面目普通的男人扒着门框向内看了眼。赵祁发出声泄气的喉音，决定还是背着警探去找医生更快。
他动作迅速解开锁住威廉的链条，诧异地看到金发男人手腕与脚踝多处的摩擦破皮与一道道青紫淤痕，“腓特烈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啊……”他没时间多想，拉着威廉双臂将人背起，重量全部压到背上的那刻他差点毫无防备地跪下，“操，真重！”
但他刚走了没两步，什么物体擦过腰间，枪响鸣在耳侧，吉姆应声倒下，赵祁双眼瞪大，等他反应过来这是警探为他设下的局时，已经被后者摁着颈骨锁住双手，用膝盖顶着脊柱牢牢压在了身下！“……威廉莱昂！”
“怎么了？”威廉听起来颇为无辜，赵祁挣扎着回过头，看到那对浅色的绿眼里散发的凛凛寒光。“我可能是恐慌症发了……不太清楚……但我记得是你把我吻醒了……”他对身下的平头男人露齿一笑，后者在那森冷的笑容中打了个寒颤。“别担心，亲爱的……你一直悉心照料我，我可舍不得杀你。”
他话音刚落，赵祁脖颈一痛，瞬间跌进了黑暗。
威廉捎走了他的手枪，活动了下酸痛的筋骨，跨过地上的人，终于打开了自由的门。
TENTH的基地正处于一片混乱，威廉不了解原因也不想了解。他仿佛与世界抽离了开，像是能目睹正发生的一切却置身于另一个平行宇宙，时间的过客、空间旅行者，随便什么，他就像是亲身漫步在一场离奇电影，层出不穷的杀手为他而来，却又与他这个人毫不相关。
他麻木地上膛、扣动扳机，看那些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在面前倒下。他听不见也不记得这些人说过什么，四周的警报闪烁着猩红的光，他应该能听到尖锐警铃的。
“威廉。”
等再有记忆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不知哪条甬道，枪口正对腓特烈的眉间。
“我还剩一发子弹。”他听到自己说，一切感知回归了身体。“不会让你觉得痛的。”
“为了什么，威廉？”腓特烈并没恐惧，他噙着笑，反而走近了些，“我以为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未来？怎么又想出去了？”
威廉嗤笑，“如果我还没记忆混乱，是你把我绑到了这里，TENTH。我不是斯德哥尔摩爱好者，共度未来就免了。”
“想去见马尔斯？”黑发青年歪了歪头，金色双眼洞悉明澈。威廉在听到那个名字时有一瞬间的心慌感。“我以为在得知他欺骗了你这么久之后，你会再也不想见到他。”
“这是我与他之间的事，跟你无关。”威廉冷下脸。
“那么这又是为了什么？”腓特烈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指着自己的枪口，“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不知道哪种畸形的朋友守则里写了，我必须接受你的强迫，并感恩戴德。第一次如果不是我实在忍不住吐了，你不会停下来。”
腓特烈挑挑眉，“这我可不同意，那次你是自愿的。”
“那么今早呢？”
“我喜欢你，威廉。”
威廉对他突来的告白只想冷笑，“杀戮、绑架、强迫……我不认为以上任何一种属于喜欢的范畴。”
“噢，不是那种喜欢。”腓特烈笑了笑，“我也喜欢马尔斯。你瞧，我欣赏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但万分可惜，他们都恨我。”
威廉嘲道：“我真好奇原因。”
腓特烈不管他的讥讽，接着说，“我也能理解你的自尊。”他轻描淡写道，“被哥哥强暴的时候，我也曾发誓要将他千刀万剐。”威廉僵了下，注视腓特烈的绿眼透着些犹疑。“同情我？”腓特烈弯了弯嘴角，“没那必要。世上有很多人比我的过去更糟糕，他们遭受了这些，却无法报复。”
“你……报复回去了？”
腓特烈嘴角的弧度神秘而锋利，“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我不值得同情。”他没有细述，将话题扯开，“我只是想说，能理解你为什么厌恶我，如果你认为给我一枪能够解恨，那就动手。”
威廉松开了枪柄又慢慢握紧。上一秒刚想着腓特烈的所作所为让他打十发子弹也不为过，下一秒又在试图找些借口为他开脱。
心软。
腓特烈也好，马尔斯也好，总知道怎么利用他这毛病。
他该改变。威廉想到马尔斯的名字，胸口一阵发痛。
他必须改变。
他下定了决心，食指扣动扳机……然而一声枪鸣比他的更早响彻！
腓特烈的身体因为子弹的冲击一个踉跄，他看着对面威廉睁大的眼，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困惑为什么子弹射中的地方不是额头，而是心口。
鲜血涌出心脏，殷红色浸染在白色衬衫，腓特烈如断线人偶一般倒下，威廉看见了立在他身后，枪口仍在冒烟的马尔斯。
那一刹那，高热在身体里爆发！
“我还在想，”马尔斯笑了笑，森邃的眼中风云诡谲，“是谁在这里废话呢。值得一发子弹，是不是？”他说完，走上前，在威廉的目光下再度上膛，这回他瞄准的是倒在地上人的脑袋。
“砰！”又一声枪响！但腓特烈的脑袋并没有开花，因为没有子弹出膛。马尔斯低咒了声，扔掉空弹夹装上满的，“他说他对你做了什么？”灰眼扫过对面人手腕的淤紫，马尔斯对威廉安抚一笑，“别害怕，宝贝，我帮你报仇。”
他说着又要开枪，但威廉制止了他。
信息素，丝丝缕缕属于马尔斯的信息素扑面而来！侵入他的身体，撩拨他的神智，盈满他胸口空虚的洞！如果说之前还只是发热，那么现在，他的每个细胞每根头发丝都在尖叫着请求对面男人的爱抚与侵犯！
腓特烈没有骗他。
威廉悲哀地意识到。
“怎么了？”马尔斯看到威廉冷下来的眼神，目光疑惑。他朝着威廉走近了几步，立刻被股诡秘的香甜攫住，转眼间就觉察到了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