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魔王陛下(267)

　　这五万三千多名未来的矿业劳工由山谷基地派来的人接应前往选定的矿业新镇地址，去的时候吧前半途能坐车，后半程还得修路……换句话说这些人在成为矿业螺丝钉之前还得经历一番基建工人的挑选，但那就不是王龙局长需要去『操』心的事儿了，他只要把人手组织好交接出去、并准备好够这五万多人吃一个月的口粮就行。
　　嗯，这批人能老老实实地服从安排跟着华夏人走，自然是因为华夏人在他们面前拿绳子悬吊了个画出来的大饼在前面，比如他们去建设的地方将是未来的中心城市、他们中的部分人在不久的未来将经历组织上的精密筛选后进入本地警界、本地军界乃至政界或其它行业等等——这也不算说谎，华夏人帮助本地人建立一定程度的社会秩序后肯定是要抽身而退的，到时候的接班人还不是得从原住民中选出来？
　　至于当下，把这么一大批的治安隐患（大实话）送走，王龙局长是长长出了口气的。安盖尔公司的倒行逆施导致原住民『性』别比例严重失衡，而只要是地球人都知道男『性』人口的比例一旦过了红线社会就要『乱』……相反，服从『性』较高的女『性』多了就没事，比如越南乌克兰等国家战后损失大批青壮年男『性』也没见有多『乱』。
　　减少近半人口的小镇看上去冷清了许多，但也安宁了许多，镇子周边确实开辟出大量农田，但农业需要的劳动力就那么多，就算华夏人再怎么想办法去消耗这些人的精力，也难免三天两头的有人在街头巷尾打架闹事，还特嘛个把个月的就要发生一起群体斗殴事件……王龙局长手下才那么两三只小猫，管得过来才叫奇了怪了。
　　当然，送走这么大批的青壮也不表示王龙局长就能清闲下来了，镇子里还有七万多丁口、其中过半是精力旺盛的各种族男『性』，他敢松懈下这些人就敢给他生事，所以王龙局长狠狠地睡了一天恢复少许精力后，又爬起来组织军训：夏收过后的农闲时间，他怎么地也得从剩下的丁口中选出一定规模的治安人员。
　　教官是王龙局长提前跟耿上校申请来的、刚结束原住民接收安置工作的作战团的兵，除了军训外王龙局长还得把前期的扫盲工作搞起来，这又是一大堆的头痛事——原住民的文字因为互相之间种族地域隔阂的关系各种小语种多如牛『毛』，所谓的大陆通用语写到纸张上用的文字也各不相同，更别提在安盖尔公司入侵之前这个异界是处于土地权力分封时期的封建时代，文字是统治阶级垄断的特殊资源……简而言之，绝大部分的原住民压根就是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法写出来的绝对文盲，你拿着华夏人的方块字告诉原住民这其实是本星球的文字，人家也信。
　　为了这个头痛的不止是王龙，基地方面也同样是烦躁得想上吊……要把原住民发展成合格的、可用经济文化软殖民进行合法合理剥削的受众，那么这些受众肯定要有经济实力去购买华夏国内倾销的商品才行，也就是说原住民自家的社会结构得先建立起来，那么一个全是文盲的群体，能发展成合格的倾销商品 受众吗？
　　为了这个扫盲的问题，山谷基地索『性』征用陆航旅的直升机大队赶往目前接收原住民的各个镇、各个工地、各个临时营地，把从已接收的四百多万原住民中找出来的“文化人”集合起来研究对策——旧时代的文化人群体标志是很鲜明的，不是有个贵族姓氏就是给贵族当狗腿子的管家仆从之流、或是寿命比较悠久的精灵族和少数长寿的熊猫人。
　　说到这个吧还有件事，原住民人类中占极少数的、幸存下来的贵族，在被接收后发现华夏人是真的在帮助原住民建立自家的社会秩序，还真有找上pla申明自己是某某地的贵族、某某封地的继承人要求华夏人恢复他的领地所有权的……忙活在前线的pla遇到这类人的处理方式倒是早有规定，马上摆开纸笔做记录，严肃地问对方可有证据证明、并有证人提供证词？
　　继承人的确定者是谁？谁给予的分封权力？这个给予封地合法统治权的政治机构在哪？
　　啥？国家灭了封地没了、你要拿死掉的国王给予的分封权力继续当领主？你们原来通行的也是这套规则吗？怎么我听别人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
　　幸存的领地贵族们无不目瞪口呆……就算是安盖尔入侵之前，本地的贵族也没有国王死了国家灭了还继续让你占地的道理，新国王自己没有贵族班底是怎么地啊？
　　要想继续当封地贵族，请先把拥有权力分封统治权的国王弄出来……咳咳，问题是在安盖尔的大清洗和华夏人的接收之后，靠这些在人类群体中也只是极少数的贵族能捣腾得出象征封建权力的国王吗？
　　好吧，在华夏人手底下什么贵族的荣誉、体面是别指望能有了，但要是懂点文化、哪怕是封建时代的文化，在华夏人手底下也能稍微过得比一般人强点点……毕竟能读能写、能通顺地表达自己意思的人多少都是有点逻辑思维的、能比文盲更快理解华夏人的政策规定，靠着这么点子优势起码在基层部门能混个小小的管理者当当，虽说也没有什么特权，起码也心里面对比文盲能有点儿心理上的优越感不是。
　　话说回当下，这场汇集了原住民文化人的研究大会开了三天，在驱赶了一些会上捣『乱』的、死抱着自家认识的文字当成神谕圣旨其他语种都是歪门邪道的、或是要求所有人识字必须从祈祷词开始的，剩下的人商量来商量去……还是没有拿出靠谱的意见。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文化人最多的精灵都按照地域和种族分出来高山精灵语、森林精灵语、平原精灵语等等，就算是统一使用的精灵通用语落到文字字型上，差异也大到先秦的大篆和现代简体字这么个程度……就算华夏人想偷懒直接搬也不知道该搬哪家。
　　熊猫人更绝，人家的通用语是最简便的语种，文字直接就是甲骨文那个类型……
　　最后这帮人都商量得没脾气了，索『性』就主动提出使用华夏人的文字——至少华夏人的文字是象形字、不像精灵族的各个语系没事找事搞出他们自己人都头疼的无数花样，也不像熊猫人那样文字比语言少、一个字能顶替多种意思。
　　对于这么个要求华夏人有什么好忸怩的，马上拍板敲定，然后吧为了表示对这些精灵和熊猫人（以及少数识趣人类）的赞赏，在建立原住民的政治团体社会秩序之前先搞出了政协，所有参加文化大会的人都是政协委员……咳咳。
　　基地方面政策下达，地方上，在搞夏训的各镇教官便兼职上了扫盲教师……
　　原住民的精神文化没怎么得到发展，这却并不代表原住民的智商就普遍低下，人家有的种族活得长、除了见识少眼界窄外还真不比地球人蠢，很快便有人意识到华夏人是在搞文化入侵、千百年后就算原住民繁衍昌盛了身上也会死死地盖着华夏人的章，产生了这种忧患意识的人顿时度日如年，倒不是说要立马跳出来造华夏人的反，但也没办法继续这么在华夏人手下得过且过下去。
　　在棚户区小镇便有个这样忧虑种族未来的精灵，他并不在乎其他种族文化断绝彻底被华夏人“侵略”，但他不能容忍精灵族丢失自身绵延的文化瑰宝，于是在疲累的军训过后他开始四处寻找精灵族的人、试图把他对文化入侵的理解传播出去，并且希望精灵们能团结起来不要去学习华夏人的文字。
　　华夏人的规矩虽严厉，但不去触犯华夏人的规矩，人家也不管你们私下是不是在搞串联——比如杀人伤人、侵害猥|亵|『妇』女、偷盗欺凌他人之类的，犯了就要被处置，除此之外华夏人管原住民倒也没有管得那么狠，一些轻度的违规比如『乱』丢垃圾破坏公物啥的华夏人都比较“温和”，罚一阵子的义务劳动完事。
　　这名精灵认为自己的行为并不在华夏人的禁止条例中，华夏人没有理由阻止他，而镇里的治安官王龙局长也确实没有理睬他的行动，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族人压根就没有兴趣配合他。
　　“你们难道不知道，假如我们的后代只认识华夏人的文字、精灵族的文化迟早会消亡吗？！”万分不解的精灵质问道。
　　他的几名同族白日军训流了一身汗、准备去洗澡却硬是被他拉开，早就不耐烦了，出于精灵族的好脾气和涵养没有和他翻脸、也没有生气，倒是很冷静地劝他：“我们反倒不是很明白你在担心什么，文字、文化本来就是会随着时间改变的，我们的祖先使用的高等精灵文字现在不就没有人用了吗？你是森林精灵，你们的文字喜欢把文字造成类似花朵的形状，我是高山精灵，我们的文字每个字都喜欢区别开来、避免相似，无论森林精灵语还是高山精灵语，都跟高等精灵语差距极大，难道要说我们精灵族的文化已经断绝了吗？”
　　“可是……至少这些都是我们精灵族的文字！”精灵有些生气地道。
　　他们谈话的场所是丁点儿没避人，直接就在所属区域的食堂外进行，几名站在一起争执的精灵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端着饭盒的王龙局长和安管局的民警也在附近，两人笑呵呵地看着这群别的不说起码很养眼的精灵，民警还笑着对王龙局长用普通话道：“这一位是觉醒民族意识了。”
　　王龙局长点头：“这也是文明进化的必然过程。”
　　反驳的高山精灵也有些生气了：“对，这些是我们精灵族的文字，那又怎么样呢，现在已经证明这种各族的文字在沟通起来时会不方便，你和我可以正常谈话，但是写信的话我们都无法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你认为这也是值得被延续下去的吗？”
　　“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直接抛弃精灵族的文字。”森林精灵据理力争，“就算我们现在使用的不是同样的文字，起码我们都会说一样的精灵通用语，如果我们使用华夏人的文字、学习他们的普通话，连精灵通用语都抛弃的话，我们精灵族的文化还剩下什么呢？我们的祖先是这片大陆的强者，难道我们连祖先的荣光都忘记吗？”
　　另一名精灵的同族『插』嘴道：“如果你认为通用语被改变是邪恶的事情，可别忘记这片大陆上不同国家的人类也是使用着我们的精灵通用语，你想说我们的祖先也是邪恶的，我们的祖先让人类遗忘了自家的文化？”
　　这个问题让森林精灵有些窘迫，他确实是一个少有的、在这片未被文明笼罩的土地上萌发出民族意识的人，但民族意识本身也有狭隘局限、迟早会被国家意识取代，而现在的他在面对这个问题时很难用自己的逻辑去辩驳。
　　最先出声反驳的高山精灵开口道：“我认为，我们学习通用『性』更广泛的普通话、使用更为利于沟通的华夏文字，和我们精灵保持自身的文化并不冲突。当我们精灵族的学者精通了这些文字后，他们可以写出可以让所有种族乃至华夏人都看得懂的精灵族传记、让精灵族的文化让更多不同种族的人了解，这难道不是好事吗，我们为什么要拒绝这种机会呢。”
　　“说得好！”安管局的民警赞道，“这位才是有眼界的，这才是文化人应该说的话。”
　　说话的高山精灵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普通话，听得懂民警是在称赞他，矜持淡然地朝民警的方向笑了笑。天赋异禀的精灵族几乎所有人都有天生的战斗力，虽说从外表上实在分不出『性』别吧，长得确实是好看，闹得民警有些脸红，低下头大口刨饭。
　　“这正是华夏人用心不对的地方！”觉醒民族意识的森林精灵大声道，“他们让我们觉得他们的政策都是为了我们好，其实是想要让我们都向他们的规则靠拢、听他们的话服从他们的规定，通用的文字语言是一方面，不允许我们保留对神明的信仰是另一方面，你们身为高山精灵不被允许信仰雪山女神，这样你们也可以不当一回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