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喜欢师兄(19)
为着筹办此次大会的缘故,韩南崧这段时间大多时间都呆在门派大殿附近处理事务。
为了方便,这几天韩南崧甚至直接歇在了门派大殿后面的一间卧房里。
而这就给了萧溱可趁之机。
从那天开始,他每天都挑着晚上深夜的时候敲响韩南崧歇息的那间卧房,“毕恭毕敬”地请教各种自己不懂的事情。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韩南崧被他的突然造他吓了一跳,两个人开着门在那里干瞪了很久的眼。
两人几乎快僵持了一刻钟,终于韩南崧开口道:“什么事?”
萧溱大半夜来找他干什么?
“韩师兄,关于你委派给我的任务,我有很多地方不太明白,想趁着现在请教请教,白天事务繁杂,师弟我实在是脱不出身。”萧溱面带笑容,态度恭谨,仿佛真的是来请教问题的。
“还有萧师弟不懂的东西?真是难得。”韩南崧讥讽道。
“我当然是学识浅陋,不堪大用,哪里比得上韩师兄博学多识,故特来请教一二,还望韩师兄不吝赐教。”萧溱面不改色,连嘴角笑容的弧度都没有落下半分。
韩南崧似笑非笑,还以为萧溱是来服软的,颇为愉悦地放他进去了。
他当然没准备接受他的服软,放萧溱进去也只是想羞辱萧溱一番。
然而韩南崧不知道事情的走向居然是这样的,若是他知道,说什么韩南崧也不会把萧溱放进来。
萧溱不仅不是来服软的,反而是来找事的。
即使这个找事的人态度恭谨温和,对韩南崧的冷嘲热讽视若无睹,甚至还和颜悦色地听得津津有味,也不能改变他是来找事的这一事实。
萧溱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做一朵百花园里的奇葩,无论如何也要给韩南崧找不痛快,甚至于连忍受他的冷嘲热讽也在所不惜。
——是的,萧溱在韩南崧的房间里像个漂亮的棒槌一样杵了一夜,生生让韩南崧从暴跳如雷变得心平似水
萧溱一开始还记得自己表面上的来意,他把那几个问题像车轱辘一样问了又问,然后喋喋不休,涛涛不绝地东扯西扯,最后实在找不出话说宁愿两个人干瞪眼也绝口不提走人的事。
他倒是几度开口赶人,只是好像一夜之间萧溱的脸皮就变成了城墙,不管你是委婉还是直接,他都当作听不懂,每一次这个时候萧溱都说自己还有事没有说完,到了最后,干脆就当作没有听见,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管韩南崧说了什么。
韩南崧被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态度气得想要拔剑砍人,他将自己的心情平复再平复,终于抑制住了自己拔剑的手,憋着一口气想要看萧溱到底准备待到什么时候。
终于在天边刚刚开始擦亮的时候,萧溱拍拍屁股走人了。
最可怕的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连着几天,萧溱都会准时在深夜时分敲响韩南崧的门,从不缺席。
韩南崧在第二天就不给他开门了,可是萧溱完全不怕他不开门。
韩南崧不给他开门他也不走,门板隔两分钟便会传来清脆的敲击声,准时准点,两分钟一次,每次敲三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韩南崧几乎快要被他的行为气得七窍生烟,忍无可忍拿了剑冲出来。
看见了门外的罪魁祸首,他怒气冲冲:“你究竟什么意思?”
“韩师兄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萧溱也不摆着自己恭谨师弟的谱了,直接呛了回去。
他心里其实还真庆幸韩南崧今天不给他开门了,昨天晚上装模作样相对无言恶心的不是韩南崧一个人,还有他自己也被恶心的够呛。
要不是实在忍无可忍,他也不想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你让我不高兴,你也别想高兴。
韩南崧剑已出鞘,雪白冰冷的剑芒映上他的面庞,让他的眉目越发冷峻,然而剑抽到一半,在看见一道隐约的流光时,他如同被一捧冰水浇过,突然冷静下来,咬着牙缓缓收剑回鞘。
自己现在待的地方是门派大殿,一旦出手,大殿四周运转的法阵定会察觉进而惊动长老。
他还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惊动其他人,只能憋屈地停手。
萧溱眼尖地看到了韩南崧的动作,他不仅不怕,反而还冲着韩南崧露出一个极其挑衅的微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找事的气息。
“你!”韩南崧从来没想到萧溱居然还能这么欠抽,简直让人看得心头火起,直冲霄汉。
他还真是小瞧了他,没想到萧溱居然是这么一个胆大包天的东西!
“韩师兄,白天你折腾我,到了晚上我折腾折腾你,不也是应该的吗?”萧溱笑眼弯弯,唇角微勾,好不得意。
萧溱火上浇油浇得很畅快,他心情愉悦,恨不得再添上一把柴火,让韩南崧的怒火直接烧到天上去。
第二十四章
要不是这里是门派大殿,一出手绝对会被大殿四周运转的阵法发觉,韩南崧定然一剑解决萧溱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萧溱,你不要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韩南崧面色扭曲,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按捺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怒气冲冲地在萧溱眼前摔门而入。
等着吧,明天且等着瞧,我就不信今晚过后就回洞府你还能再弄出什么花样来。
“韩师兄,你不会明天就要回洞府了吧?”门外的萧溱还没走,幽幽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
“倒是不知韩师兄对我竟避之如猛兽,竟然想要落荒而逃,实在是令师弟伤心。”萧溱讶然道。
萧溱矫揉做作的声音再度响起:“没想到韩师兄竟然如此胆小,难道师弟我很可怕吗”
韩南崧在屋里听着他这番颠倒黑白的话语,差点没气出个好歹,即使知道这是一个十分低劣的激将法,却还是不能置之不理,对于究竟回不回洞府的决定也变得犹豫起来。
第二日白天他给萧溱委派了许多一言难尽的任务,总算是一出了心中的恶气,然而到了傍晚,他却开始变得犹豫不决。
待到金乌西沉,墨色吞噬大地时,韩南崧终于下定决心,放弃回自己的洞府,而是在屋内布置了一个静音法阵,打算让萧溱从晚上直接敲到白天去。
没成想到了半夜,他还是被萧溱惊醒了。
韩南崧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那只在透明的结界上不断扑腾的白色纸鹤,脸色阴沉地似乎想要手撕了它。
这个白色的纸鹤是一种修士的小手段,可以用来传信,但是它限制颇多,作用有限。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白色纸鹤肯定是萧溱放出来的。
只要将这纸鹤上面附上修士的灵识,纸鹤便可以将它传递到特定的位置去,不过这纸鹤非常容易被人截获,上面的信息也很容易读取出来,所以没几个人会真的用它来传信。
想来是萧溱发现自己布置了结界,故意用这个东西来膈应他。
这个白色纸鹤不断撞击他的结界,韩南崧手一挥,白色纸鹤就消失了,可是萧溱这样一闹,使得怒火冲上他的头顶,太阳穴突突直跳,哪里还有心思休息?
他解开隔音法阵,果然又听到了“笃笃”的敲门声,随后探出神识一看,脸都青了。
原来并不是萧溱自己在敲门。
门外的半空中悬着一根树枝,隔三秒就自己动三下,而萧溱则在不远处的院子里盘腿打坐,底下甚至还垫着一个蒲团。
好你个萧溱,害得我不能闭眼,自己却在打坐?
韩南崧蹭地一下站起来,披上外衣,“哐”地一声打开门,成功让萧溱睁开了眼睛。
莹白的月光照在萧溱的身上,朦朦的光华流转在他的四周,他的发上一片熠熠光泽,好似有水华一样流转,月华柔和了他的眉眼发梢,似乎连他的睫毛都染上了月华的颜色。
他浑身上下还蒙着一层光,一睁开眼睛,那流转的潋滟月华就被吸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直直地看向韩南崧,眼中似乎带着一种非常柔和的光,那是一种非常冷静,又很柔和的眼神。
韩南崧被他这似乎带着柔光的眼神看得一愣,然而下一秒就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向着他走过来。
萧溱看着他这幅怒气冲冲的样子,向他露出一个看似羞涩腼腆不好意思实则暗藏挑衅的微笑,随手就收了蒲团站起来。
韩南崧的眼睛被这不怀好意的笑容刺得生疼,怎么看面前这个人怎么面目可憎。
他面色阴沉似水,萧溱不用细看也知道他肯定是被自己气得不轻。
萧溱看着他这幅恼怒不已的样子,心里却是开心得很,白天憋的一肚子气都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宣泄。
“我可是打扰了韩师兄?”他明知故问。
韩南崧不理他,对他视若无睹,像是终于找回理智一般,阴沉着脸抬起眼皮撩了萧溱一眼,手指紧紧捏住自己手里的剑,也不往萧溱这边走,转了个方向招出飞剑,须臾间整个人便化为一道流光飞走。
看他的方向,好像是回了自己的洞府。
萧溱没有料到自己居然直接把人气回了洞府,心里很有几分不可思议,不敢相信韩南崧居然就这样善罢甘休了。
他暗自怀疑韩南崧是不是吃错药转性了,为什么今天这么沉得住气,苦思半晌无果后也招出飞剑回了自己的洞府。
直到第二天萧溱躲过一柄从背后斜刺过来的剑,他才知道韩南崧昨晚为什么那么干脆利落转身就走——原来是已经忍无可忍,干脆直接做好了在今天出手的打算。
剑刃刺破空气,迅疾如雷
萧溱飞快闪开了这快、准、狠一剑,韩南崧又不依不饶地攻过来,他出剑干脆狠辣,剑锋凌厉逼人,一道道剑气划过空中,劈山开石不在话下。
他还算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动手的地方是他瞄好了的偏僻之地,也没有使出有大规模杀伤力的招数,以免惊动了门中长老。
萧溱接了他几招,看见韩南崧不仅分毫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出手还越来越狠辣,像是今天一定要给萧溱一个教训一般,便知道韩南崧是真的被自己气得不轻。
先前他虽然百般看萧溱不顺眼,可是到底也没有对萧溱动过手。
南逍门门规不准弟子无故斗殴是一点,萧溱修为低微又是一点——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就算送上门来给他练手都不够格。
他还不屑于在这种一捏就死的蝼蚁身上动用武力找存在感。
也是因为韩南崧到底不曾对他出手这个原因,萧溱在密境中才到底没有直接离去。
现在虽说萧溱升到了金丹期,让韩南崧心里生出了那么一丁点危机感,可是一个金丹初期修为的萧溱韩南崧也不会真的有所忌惮。
萧溱修为晋升的速度是引起了他的忌惮没错,但这不代表他的修为能够引起他的忌惮。
——韩南崧曾经可是有过越级挑战的记录的,同为金丹巅峰的修士在他面前都不足为虑,可以说他还没有遇见过同级别能打得过他的,又怎么会把金丹初期的萧溱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