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对这门亲事(18)

　　这种时候跟我犟什么？
　　我甩手，他纹丝不动，我再甩，腕骨处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脆响！
　　374
　　“凌昭！”
　　我另一手劈向他的手腕，骨裂声响起，凌昭唇色发白，却依然不肯放手。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翻身上床跨在他腿上，一拳从下提起砸在他的手肘，他手臂猛颠一下抬起，我趁势将手抽回来，手一转上面多了一片花瓣，以花瓣为刃，划开了层层纱布。
　　凌昭还要拦，我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压在床头，气道：“老实点！”
　　375
　　凌昭的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渐渐平息下来，似是认命了，仰着头不肯看我。
　　我稍微松了一下按着他的力道，发现他没有再动的意思，这才把手松开，腕骨处嘎嘎啦啦一阵响接续在一起。
　　揭下纱布无处可扔，“凌昭，火。”
　　凌昭：“……”
　　“不然我用你的衣服？”
　　凌昭闻言瞪着我，我拽过他的衣摆，正要撕，火苗猛然蹿出，还好我撤得及时，否则定要被烧到头发。
　　嚯，好大的火气！


第62章 376--384
　　376
　　带血的纱布化作灰烬，我将凌昭的衣服向两边扒开，这才看到他胸前的伤口——
　　五个血洞在他胸口处呈月牙形排列，每个血洞旁的血肉因被魔气腐蚀而被剜去，鲜血冲破血痂从伤口处流出，一片血肉模糊。
　　这些伤虽不致命，伤在这处却和挖心一样痛，他竟不声不响地忍着，还有闲力与我较劲，我真有些佩服他了。
　　头顶忽然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看够了？”
　　看够了。
　　377
　　撕下一截纱布，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擦拭干净。
　　我从未做过这样细致的事，免不了一下轻一下重，有时还会不小心擦过伤口，引来凌昭隐忍的闷哼，还没等上药，我与凌昭的额头上都多了些细汗。
　　上药还简单些， 只需将药粉倾洒在伤口上，再用纱布缠上几圈。
　　我将纱布的一头按在他的侧肋，另一手将纱布拉长环过的后背，与他贴近，便能闻到血与药粉相混合的奇怪味道。
　　凌昭僵着身体，任我这样缠了几圈，最后把纱布的另一端掖进缠紧的布带之中，终于大功告成。
　　378
　　不过是帮凌昭换了次药，怎么比和人打了一天的架还累？
　　我长吁了一口气，向后一坐，警告道：“我劝你不要乱动，如果伤口再裂开，你就自生自灭，我没那么多功夫陪你耗。”
　　凌昭盯着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脸上好像有些红。
　　难道他发热了？
　　清风君不是说没有大碍吗？
　　我刚要探他的额头，身下一拱，我没坐稳歪到一边，只听凌昭闷声道：“下去！”
　　379
　　我才想起还坐在他的腿上，忙翻下床，把床边的药瓶收好，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凌昭的有些紧涩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我脚步停住，没有回头，“我睡前殿，麒麟君若有什么需要，一切自便。”
　　说罢，踏出了寝殿的殿门。
　　380
　　我在前殿看了一夜的卷轴，心绪久久难平——既为今日之事，也为玄武界之事。
　　我想起昔日召雨君轻描淡写间说出玄武神君为救天界慷慨赴义之事。
　　如有机会，我真想去玄武界走一遭，哪怕只能尽微薄之力也好啊……
　　381
　　我再度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百花殿外甚是嘈杂，似有许多人围在外面。
　　我将桌上的卷轴卷起，起身走到殿门边拉开殿门，立即被蜂拥而来的仙君挤得倒退了好几步。
　　“百花君，麒麟殿可是你砸的？”
　　“麒麟君怎么受了那样重的伤？”
　　“哎呀，都是仙友嘛，百花君再是生气也不能下手那样重呀！”
　　“昨天清风君出来时腿都软了，是不是啊清风君！”
　　连司命君也一脸的不赞同，一边摇着折扇一边道：“不是我说你，这次真是你下手没轻没重了。”
　　382
　　？？？
　　383
　　我不是！
　　我没有！
　　可别瞎说啊！
　　384
　　仙君们七嘴八舌，我一时难以插进话去。
　　这可怎么办，魔族偷袭的事又不能说出去，那怎么解释麒麟殿倒塌凌昭受伤的事？
　　若平白背了这个黑锅，我岂不成了重伤仙友的狠毒之辈，将来如何在仙君们之间立足？
　　正当我急得不知如何解释时，乱糟糟的议论声戛然而止，我终于得空插话：“不是……”
　　我隐约觉得不对，一回头，就见凌昭靠在前殿的门前，不耐烦地看过来，冷声道：“吵什么？”


第63章 385-390
　　385
　　司命君的嘴张成了圆形：“麒麒麒、麒麟君！？”后知后觉地用折扇挡住嘴，噔噔噔倒退几步。
　　“哈哈、哈，看来是我们想错了，百花君和麒麟君亲近得很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夜游君假笑着。
　　仙君们极有默契地一边假笑，一边后退，直到退出了门外，司命君还很贴心地从外面带上了门。
　　凌昭兴致缺缺地瞥了我一眼，进屋去了。
　　……
　　果然还是他更有威慑力一些。
　　386
　　凌昭在百花殿休息了五天，除了第一次，往后几天换药他配合了许多，省去我很多口舌。
　　大概是体谅到我每天要为他换药，还只能睡在前殿，他没有与我作对，五天时间相安无事。
　　第六天时，凌昭胸前的伤口只剩下淡淡的疤痕，召雨君和杜康君归来，神君学院复学了。
　　387
　　杜康君无甚变化， 召雨君却清瘦了不少。
　　在学堂碰面时，司命君惊呼：“鹤守，你这是几天几夜没睡了？”
　　召雨君淡淡一笑，他肤色冷白，眼下的青黑尤其明显，“近来有些忙罢了。”
　　“有什么好忙的？”司命君纳闷。
　　我记得召雨境与玄武界毗邻，所以召雨君才知道许多玄武界的往事。我猜测道：“魔族？”
　　召雨君看向我，点点头，疲累道：“正是。”
　　我正欲问他玄武界的事，没想到有人先我一步——
　　“玄武界现下如何？”
　　我回头一看，竟是凌昭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
　　388
　　召雨君微讶，而后淡淡道：“玄武神君被魔族残杀，疆界内大乱，虽从其他各界调集了武侍，仍是杯水车薪，难以抚平境内暴动。”
　　我心中一动——现下魔族动乱未平，神族百界的神君都难以离开自己的疆界，能派的上用场的唯有我们这些仙君，或许……我可以趁此机会到玄武界走一趟？
　　389
　　思绪未尽，“笃”地一声，神压随之而来，枢机神官出现在学堂前方。
　　仙君们只得停下原本的话题，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我与凌昭擦肩而过，皆是目不斜视，眼神没有半点交集，仿佛朝夕相处的五天只是一场幻梦。
　　390
　　待所有仙君归位，枢机神官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始授课，而是视线扫过整个学堂，缓缓开口：“玄武界遭魔族侵犯，然百界神君各司其职难离其位，可有哪位仙君，愿意下界相助？”
　　真是才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我毫不犹豫道：“枢机神官，我愿前往！”


第64章 391-398
　　391
　　枢机神官没有立即答复，而是道：“百花君稍歇。”随后复又问起哪位仙君肯下界相助。
　　我忧心地坐下，听着周遭仙君们的窃窃低语。
　　武神们都将此视作难得的与魔族正面交手的机会，全都跃跃欲试。文神大多都如司命君一样，眼观鼻鼻观心，生怕有谁注意到他，也有些文神诸如风月君，喃喃着：“也不知道魔族之间的风月之事是否与神人两族相同。”在好奇心地驱使下举起了手。
　　392
　　一个又一个的仙君被枢机神官选中，却始终没有叫到我。
　　我坐立不安地等到放课，未回我的百花殿，而是改道到枢机神殿请愿：“请枢机神官准我下玄武界！”
　　枢机神官正在翻看着卷轴，闻言停下手中动作，湛蓝平静的双眼静静看着我。
　　我顶着压力咬咬牙，继续道：“玄武界群龙无首，臣民躁动难平，论安抚之力，所有仙君之中我居于首位，是最佳之选！”
　　枢机神官摇首：“百花君可以去，麒麟君却去不得。”
　　393
　　凌昭去不去与我何——
　　捆仙索！
　　有捆仙索在，我便不能自如行动。
　　此次魔族偷上天界想要伏杀麒麟君，若要麒麟君和我一同下界，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我心中跃动的火苗渐渐熄了。
　　若是我能像召雨君和司命君那样，早些解绑捆仙索该有多好。
　　394
　　我愣愣地站了片刻，只得认命，“是，学生……明白了。”
　　我失落地转身往殿外走去，跨过殿门时，忽有一高大身影擦着我的肩膀跨进了殿中。我惊讶地回头，只见凌昭站在殿中，倨掷地有声道：“请枢机神官准学生下玄武界，镇压魔族！”
　　枢机神殿中针落可闻。
　　我顾不得此时应该退场，站在枢机神殿外密切关注着殿中情形。
　　395
　　忽然，空气被急速积压，发出“嗡嗡”的尖啸声，如同天穹坠落，一股巨大的神压自上压下，逼得我膝盖一弯，我连忙提气站直，才不至于狼狈跪地。
　　我不明所以地望向殿中，发现枢机神官不知何时已经放下卷轴站了起来，“麒麟君可改主意了？”
　　凌昭身躯微颤，随即站定，纹丝不动，坚如磐石，“不改。”
　　枢机神官轻提手杖，在地上一杵，神压扑面而来，吹得我与凌昭衣袂翻飞，鬓发飞扬，身上所压的千钧之力又重上百倍！
　　396
　　我站在神殿之外，所受神压较之凌昭要轻上许多，此时脚下“咔嚓”几声连响，石板竟被踏碎，向两旁翻起！
　　凌昭被压得单膝跪地，脊背如一张绷紧的弓。
　　“麒麟君可改主意了？”
　　“枢机神官不必再问。”凌昭一字一句道：“区区魔族，不配拦我。”
　　397
　　原来……他听到了。
　　刚刚，他在殿外？
　　398
　　枢机神官居高临下地看着凌昭，凌昭不肯让步地昂首直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我紧张地等待着，紧绷得身体，额上沁出了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