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末世到异世(32)

　　考篮检查完后，便是检查考生，从发冠到衣服的夹层，最后连鞋底都要检查过，才让他们进入贡院，不可谓不严格。
　　秦洛川跟杨曦抽到的号房在同片区域，隔得不算远，两人一同走过去后，再各自分开。
　　秦洛川抽到号房在最后一排比较中间的位置，还算不错的，至少感觉没前面几排那么压抑，有风吹来的时候也透气一些。
　　最主要的是，为防考生交流作弊，号房都是一间间的隔开，他们正面对着的是前面一排的背面，也就是墙，若非监试巡察经过，他们在里面做些什么都无人知晓。
　　也就意味着，这九日他可以不靠吃那些干巴巴的饼子过活了。
　　但同时让他感到忧愁的是，号房面积实在是太小了些。
　　宽不过三尺，长也顶多四尺，里面只两块木板搭成的简易桌子，就是他们即将要度过三个三天两夜的地方。
　　初时秦洛川还觉得要在这里面待这么久，肯定会煎熬，后来想到，反正大家都是一样，而且这些考生里面，只怕没人能比他身体素质更好，就释然了。
　　初场考的是四书里面的内容，都是书本里的东西，对于秦洛川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刚拿到考卷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作答，到了下午，由于号房的面积就那么点大，连站起来伸展下手脚都不太方便，端坐得久了，秦洛川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干脆停下笔打算吃点东西再说。
　　不过这吃的东西也是有讲究的，不能味道太重，让旁边号房的人闻到了，也不能是不好处理的，想来想去，只有前几日在街上买的葡萄最合适。
　　洗好的葡萄每次只从空间里拿一颗出来，吃完了又把皮跟籽收了进去，直到吃完一整串，秦洛川才用清水净了手，满足地坐下继续作答。
　　因为知道自己能够轻松答完，秦洛川并不着急，该吃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其他时候还能偷摸的来个水果零食，除了不能出去遛弯，以及睡觉时没法伸直腿外，过得并不比在外面差。
　　三日很快过去，考卷收走后，考生们才能离开号房。
　　秦洛川出去的时候，杨曦已经在他们进来时分开的地方等着了。
　　秦洛川上下打量了杨曦一番，除了下巴上有一层青色的胡茬，眼下也有些青黑外，精神倒是很好。
　　两人默契的没有问什么，只一起走出贡院，上了周福他们早拉到门口等着的马车。
　　在客栈里休息了一晚后，接着便是第二场的考试，同样是三天，考的是五经里的内容。
　　第三场则是策问，经过前面六天的高强度考试，许多考生早已坚持不住，期间秦洛川甚至听到好几回其他号房的考生晕倒，被监试抬出去的声音。
　　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
　　考完之后，杨曦同样在老地方等着他一同出去，只是早已没了前两场那般精神，看到秦洛川后，有气无力的道：“贤弟快扶着点我，我快要站不住了。”
　　秦洛川看他那两股战战，放佛下一秒就要倒下去的模样，忙上前几步，扶着杨曦一同往外走，问道：“第二场考完不还挺好的吗，这是怎么了？”
　　“可别提了，”杨曦闻言不仅脸色，连眼神都僵了，“昨晚开始，我隔壁号房的那个考生就开始闹肚子，熏得我一晚上没睡着，今天也没吃东西。”
　　秦洛川：……
　　秦洛川都不敢想象这是怎么个画面，同时心里默默的再次感谢了一回自家的夫郎，有他做的香囊，跟秦洛川自己弄的口罩，让他这些天好过了不少。
　　出了贡院后，秦洛川就把杨曦交给了他的书童。
　　看秦洛川步履沉稳，周福上前的步子迟疑了一下。
　　秦洛川失笑，“我自己走，你去扶着易之吧。”
　　一起上了同一辆马车，杨曦才躺下就睡了过去，到客栈之后都没醒，还是周福帮着背上楼的。
　　秦洛川便干脆让他过去帮忙，免得书童一个人弄不过来，他自己这边孙掌柜早就让伙计备好了热水在房间，仔细的清洗完后，秦洛川才上床睡觉。
　　在号房那种伸不开脚的地方睡了几日之后，再躺在床上，别提有多舒服了，秦洛川一觉睡到了第二日大天亮才醒。
　　本以为自己起晚了，结果到楼下后，除了随从跟两位先生外，竟是一个考生都没有看到。
　　秦洛川先是跟那两个先生打了招呼，然后才问杨曦的书童：“你家公子呢？”
　　“公子还在睡。”书童道。
　　“知道了。”秦洛川点头道，毕竟也没几个人能像他这样，即使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也能保持好的精神状态。
　　直到下午的时候，才有考生陆陆续续的从楼上下来，杨曦更是快到晚饭的时候才醒来。
　　下了楼就坐到秦洛川对面，有气无力的吐出一个字，“饿。”
　　他们就坐在柜台的附近，听到他的话后，孙掌柜便笑着道：“秦老弟早让给你备着吃的了，马上就端上来。”
　　杨曦喝着热乎乎的鸡汤，忍不住道：“秦兄，你真是太好了。”
　　秦洛川嫌弃道：“你都睡了一整天了，怎么还没是睡醒的样子？”
　　“我不是没睡醒，我是饿的啊。”杨曦辩解道。
　　也真如杨曦自己所说的那样，因为吃完这顿饭后，他就立马恢复了精神，甚至还邀请秦洛川一起出去逛逛，然后被秦洛川毫不留情的拒绝，只能自己带着书童出去消食了。
　　从考完到放榜，还有近半个月的时间，以雨溪镇离跟这里的距离，都不够来回走一趟的，因此大家都留在府城等着放榜后再回去。
　　秦洛川跟杨曦都是那种尽力去做了，便不会纠结结果的人，因此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暂时没了读书的压力，都是带着随从这里逛逛，那里转转，看到合适的东西了，再各自给自家的夫郎带上一份，日子过得十分的轻松闲适。
　　他们不纠结结果，不代表别人一样会这么想，这日两人从外面回来，刚在酒楼里坐下，就听有一同参考的考生过来搭话道：“看秦兄这模样，是有信心此次乡试能够高中。”
　　秦洛川皱了皱眉道：“兄台何出此言？”
　　“若无自信，”那考生道，“又怎会在众学子焦急等待结果的时候，还有心情日日外出游玩。”
　　秦洛川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感情他这是被当做软柿子捏了，同样天天跟他一起出去浪的杨曦就坐在旁边，那人就当做没看到一样，点名来问他，就因为杨曦才名在外，又有个在书院做院长的爹？
　　不过就算心里再怎么瞧不上这人，他面上还是淡淡的，“兄台此言差矣，既然已经考完了，再焦急又有何用，还不如考前多读几日书来得有用。”
　　他这话才说完，旁边就有人嗤笑出声，喊道：“王兄你别听他吹嘘，我跟他同在贡院一角考试，那日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累得不行，就他精神奕奕的，怕是考试那几日都睡觉去了吧，还考前多读几日书。”
　　秦洛川又不在书院读书，也没什么能够传出名声的文章诗句，对大部分学子来说，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被瞧不起也是正常，唯有雨溪镇那些考生们知道他的底细，听那人这么说，全都面色古怪的望了过去。
　　被这么多人一看，那人也有些心虚，却又不愿承认自己的猜测有误，梗着脖子道：“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
　　杨曦道：“错没错不是我说了算，要等放榜了才知道，只是若是你错了，今日之事又当如何？”
　　考生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才说出一个自觉稳妥的回答，“若是他能中解元，我去榜前为今日说过的话道歉，若能中亚元，则在客栈中道歉。”
　　杨曦想也不想的就道：“好，记住你说过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乡试的第一名称解元，第二名到第十名称亚元，其他考中的则称为举人。
　　举人已经有资格做官了，能考中的几率，是参加乡试人数的百分之一左右，更何况是要考前十，所以那考生才敢说出道歉的话，没想到遇到的是洛川……


第三十六章
　　大堂里还有许多考生， 大部分的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观看， 等听到杨曦毫不犹豫应下赌约后， 不少人的眼神都变了，收起了自己的轻视之心。
　　此时府城里最不缺的就是考生，不过第二日， 杨曦跟那人的赌约就传到了几乎所有考生的耳朵里，之后秦洛川跟杨曦不管去哪， 即使不被人指指点点， 也难免被注目。
　　秦洛川不喜欢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 况且前些日子也已经把府城逛得差不多了，便干脆留在客栈里没再出门， 甚至除了下楼吃饭，都甚少离开房间，彻底恢复了宅男本性。
　　很快便到了放榜的时间，考生们早早的便去了榜前等着， 秦洛川之前虽说尽力了就好，真到了这一日，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努力了这么长时间， 就为了今天这个结果。
　　不过他跟杨曦都没出去， 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又何必在大太阳下， 去受那个人挤人的罪。
　　而且秦洛川不管中不中，消息肯定会在第一时间传到客栈里来， 毕竟大家看了这么久的热闹，哪有不想知道结果的。
　　桌上的茶都快放冷了，秦洛川跟杨曦两人却连第一杯都还没喝完，两人都时不时的看向窗外，谁都没有说话。
　　日头越升越高，屋檐投下的影印在石板上一格一格的往里移动，秦洛川默默的数着，在距离墙下还剩十二个石板的时候，他听到了街道那头有急速跑动而造成的咚咚声传来。
　　秦洛川抬头，看到了周福跟书童的身影，以及两人脸上止不住的喜悦。
　　秦洛川这才发现，在这之前，自己一直坐得十分的端正，察觉到之后，他先是有些不自然，然后才渐渐的放松下来，对杨曦道：“周福他们回来了。“杨曦比他更为激动，闻言直接站了起来，倾身把脑袋从窗口伸了出去。
　　此时周福跟书童已经离客栈没多远了，看到杨曦伸出来的脑袋，书童激动地喊道：“公子，中了，中了。”
　　秦洛川离得近，甚至看到杨曦脸上的肌肉都跟着抖了下，眉眼间是抑制不住的狂喜，只是紧接着，杨曦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够稳重，轻咳了一声后，把脑袋从窗口收了回来，端起桌子早已冷透的茶喝了口，上扬的嘴角却是再也没落下来过。
　　周福跟书童很快就到了客栈门口，两人还没进客栈，书童的声音就先传了进来，“公子，中了……中了第七名。”
　　书童跑得太急，声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变得断断续续，但要传达的意思客栈里的每一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纷纷朝秦洛川他们这边望了过来，秦洛川也起身道：“恭喜易之。”
　　秦洛川话刚说完，周福也来到了他们的桌子旁边，他比书童要稳重许多，到了面前才道：“恭喜主子，喜中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