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失忆都忘记老公是谁(10)
再说了,冉木曾经可是无数次帮他涨了工资!想要加薪,宠海豚就对了。秦助理不需要节操。
远处的海怪们看着自家崽子可怜巴巴地绕着游艇找人,又心疼又觉得好笑,无奈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送冉木上岸,这时候是不可能上去影响小海豚的。
“听那个人类的话,沈风骨是去开会了。我们没看错人。”珊瑚语气轻快。
“我不这么觉得……”
海星出声反驳道:
“沈风骨明显城府极深,他明知道崽舍不得他,还故意每天放一个玩具。哪怕今天他不是故意用苦肉计,单单是他继续等在这里,崽就坚持不了多久。这么下去,崽难免吃亏。”
海龟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慢声说:
“他不这样做,冉木不可能心甘情愿跟他上岸。那孩子根本不懂他得了什么病,就算我们告诉他,他不上岸治疗就可能死在海里,他也不以为然,他根本不承认自己生病了。沈风骨的做法反而是最适合的。”
此话一出,海怪们纷纷沉默下来。
与其逼迫那孩子承认自己面临着死亡的威胁,让他带着恐惧和绝望上岸治疗,还要因为担心再也见不到他们而承受离别的痛苦,那还不如让他就这么无忧无虑地离开。
起码,此刻的冉木,是因为舍不得沈风骨的爱护和他的玩具而选择上岸,哪怕他有些舍不得大海舍不得长老的小烦恼,他也是幸福的。
游艇前的小海豚并不知道自己的家长们已经操心到了他的心理健康问题上,依旧巴巴地等在游艇前,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船头,执着地等待沈风骨的出现。
秦苍劝不动他,只好哄道:“要不然您先把玩具放鱼缸里?这么背着不重吗?”
胖海豚顿时警惕地摇头,凶巴巴地叫道:
“我不!万一……万一沈风骨把我的玩具收走了,不收走海豚,我就要吃很大的亏。不能给他机会。”
秦苍见海豚不配合,继续鸡同鸭讲:“先生今天其实不知道你会来,昨天您拿了那么多药,照理说今天就算要来,也是下午。上午您不都是去陪鲸鱼玩吗?”
这话一出,小海豚伤心了,先是难过地瞅了瞅自己胸口挂着的木头鸭子,接着小声地问:
“是不是我拿了太多药,沈风骨就觉得可以好多天不用喂我,就放心去开会了?他还觉得我有了新的小朋友,不用陪我玩了……不想管我了……”
秦苍见小海豚瞬间变得蔫头耷脑的,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得清清嗓子,转移话题:
“其实,自从你失踪,先生就一直失眠,先生肯定非常思念您。所以,开心点?”
这话倒是有了点成效,冉木期待地抬起头,游得近了些,问:“你真的没骗养养?”
秦助理福至心灵,虽不懂仍旧机智又肯定地点头,回答:
“是的,先生一直把你当宝贝。家里的水族馆都不允许别人进去。您也知道,自从风城水族馆发生那次火灾之后,先生就很注意水族馆的安全问题。那次要不是先生动作快,你们俩还真不一定能安全出来,虽然先生的……”
话音未落,游艇后方突然传来船只鸣笛的声音,秦苍回头一看,松了口气道:“可算来了。”
转头正想让冉木过去,却见小海豚早已一头扎进海里,往后方的游轮而去。
秦助理突然有种看到失散多年的儿子和爸爸重逢的错觉。
冉木一向游得很稳,今天却总是刚刚跃上半空就啪叽一头栽回海里,比刚出生的海豚宝宝还要笨拙。可他实在太急了,也顾不得自己这傻乎乎的样子都被人围观了去。
而紧急离开公司赶往此处的男人也已经从游轮上下来,进了开敞式的救生艇里。
小海豚笨拙地靠近那艘救生艇,仰起脑袋稚气地叫唤,往日黑得几乎看不见的圆眼睛,此刻在阳光的映照下竟有种委屈巴巴的感觉。
原本来时西装革履的沈风骨低头看了一眼脆声叫唤的海豚,抬手脱了西服外套,也顾不得挽袖子,径直在船边半跪了下来,朝冉木伸出双手,哑声哄道:
“养养过来。”
他的脸上依旧是平时那样沉稳平静的神色,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除了那声嘶哑的“养养”,较平时更为低沉了点。
小海豚听话地靠过去,努力直起身体,展开尾鳍,乖巧得如同等待拥抱的孩子。
不曾想,沈风骨只是将海豚身上的橡皮绳圈取了下来,放回救生艇,随即抬头对身后的工作人员道:“把鱼缸弄过来。”
满含期待的小海豚瞬间呆住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又气又急地把胖乎乎的小身体埋进了水里,自己生闷气!
沈风骨够不着他,只好哑声哄道:“养养听话,来这。”
“就不!”
小海豚叫声稚嫩又悦耳,却是在发脾气。
“沈风骨是大坏蛋都不抱养养还要用鱼缸装养养养养才不是宠物!”
圆鼓鼓的小海豚现在很凶,凶到说话都不带喘气了。
远处的海怪们尾巴都快翘上天,上次听到崽这么说话的时候,还是因为他们骂了他的鸭子。现在可算是听到崽骂沈风骨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家长们心情舒适。
可惜,被骂了的沈风骨分明应该听不懂海豚的气话,却不知为何弯下了腰,再次伸出手,温声唤道:“是我不对,养养过来。”
小海豚生气地冒出头,圆圆的背鳍往鱼缸的方向就是一戳,意思非常明显。
沈风骨漆黑的眸中闪过笑意,喉结动了动,安抚道:“不用鱼缸了,我自己抱养养。养养最听话。”
小海豚这才不好意思地消了气,依恋地游过去张开背鳍,被男人有力的手一托抱了起来,严严实实揽进怀里。
“一开始不抱你,是怕养养离水了不舒服。”男人抱着胖乎乎的海豚上了游轮,边走边低声解释。
一人一海豚很快就到了船头,沈风骨安慰地拍了拍小海豚的背,把冉木放进换了水的鱼缸,温暖的指腹摸了摸乌黑的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冉木看着眼前熟悉的脸,也有些慌乱起来,他先是用背鳍指了指沈风骨,又调转方向指了指游艇内部,最后又艰难地指向自己。
沈风骨沉默地凝视着小海豚的动作,半晌,开口的声音异常沙哑。
“养养愿意跟我回家?”
不知为何,听到“回家”两个字,小海豚突然难过起来,圆圆的脑袋蹭了蹭男人的手,又叫了一声。
“他们同意了吗?”沈风骨哑声笑了笑,拿起一边的小木瓢给小海豚的背浇水,惹得冉木在水里急得团团转,张开嘴巴就要去咬那只木瓢。
这是他们以前最喜欢的游戏。
沈风骨坏心地将小木瓢换了个方向,又问了一遍,“养养的家人同意吗?”
冉木这才安静下来。
小海豚犹豫了一下,转头朝着远处平静的海面,仰起脑袋长长地叫了一声。
他知道,长老们都在那里,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来了。
沈风骨同样注视了海面,没有说话,黑眸极深,犹如雪夜幽深的湖泊。
几乎是小海豚那声嫩嫩的呼唤响起来的下一秒,远处海怪齐鸣,仰天嘶吼。
震耳欲聋的吼叫声裹挟着其他海洋生物此起彼伏的应和,交织成了一曲雄浑激昂的离别交响曲。
而回归安稳怀抱的小海豚在这样响彻云霄的叫声中,同样仰起脑袋,细细地叫了一声。
一如当年。
第11章 不准亲我!
冉木再次离开了堕神海,这是小海豚生命中第二次离开自己的家乡。
然而,不同于第一次懵懵懂懂被人用蛋糕钓上岸,卖进了水族馆的孤单和无助,这一次,他和海怪们正式道别了,身边陪伴着的,还是世上对他最好的沈风骨。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安心。
江城堕神海边,游艇缓缓停靠在岸,工作人员齐齐抬着一个被黑布笼罩起来的巨型鱼缸,下了船,又上了一辆早就等候在此的车,径直开往东城区最大的私人水族馆。
秦苍同样坐上了那辆车,脸上却完全没有其他工作人员的小心和紧张,反而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神色。
沈家司机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斯文男人,问:
“秦助理就不担心鱼缸里的海豚闹脾气?我听说,先生最宝贝那条鱼,这次还是亲自去海边接的。这么把鱼缸罩起来,海豚能习惯?”
“没什么好担心的,先生的鱼……”秦苍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完后半句,“可是乖得很。”
毕竟,只要一想到本该装着小海豚的鱼缸此刻根本空无一物,秦助理就是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
同一时间,另一艘游轮之上。
静谧的卧室里此刻仅仅点着一盏床头灯。
暖黄的灯光浅浅地攀爬过纯黑色的大床,将蜷缩在薄被下的单薄身形不着痕迹地映照出来,又于无形的寂静中缓缓蔓延到白色的墙壁上,勾勒出一个清瘦模糊的剪影。
房中静得仿佛能听到榻上安睡之人浅淡的呼吸声。
睡得有些泛红的脸颊贴着柔软的黑色薄被,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灵动的双眸。
忽而,小巧的鼻尖微微耸动了一下,其下嫣红的薄唇不知何时也开始呢喃着听不懂的梦话。
安睡的青年缓缓往温暖的被褥里埋了埋尚且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颈间雪白的肤色与纯黑的寝被形成鲜明对照,不知何时映入了床畔之人那双漆黑的双眸中。
本该留在鱼缸里的海豚再次化身成了相貌精致的青年,被高大的男人从水中抱起,亲自帮着沐浴完毕后又抱回了卧室。
而这一切,青年本人一无所知。
床头柜上胡乱放着的木头鸭子还带着潮气,旁边同样湿润的贝壳突然倾斜了一个角,咕噜噜地在桌上滚了一圈,撞到杯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坐在床头的男人抬眼瞥了一下那只贝壳,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幽深沉静的目光再次投注到睡着的青年身上,一动不动,隽永而缠绵。
须臾,男人俯下身,粗糙的指腹撩开青年额上的发,骨节分明的五指轻巧地穿过细软的黑发,拇指指腹轻轻抚了抚青年泛红的眼角。
片刻后,男人俊美的脸压下,薄唇贴上青年微凉的白皙额头,轻轻吻了吻。
这个吻不带一丝欲望,炽热却充满了疼惜的味道,更多的是难以抑制的思念与浓烈深沉的情意。
“养养。”
良久,嘶哑的喉间才简短地吐出两个字,却低得几乎听不清了。
轻柔怜惜的吻印上额头,眉心,卷翘的睫毛、漂亮的眼睛、挺直的鼻尖、笑起来就漾着两个甜酒窝的脸颊、白嫩的下巴,以及……正孩子气地呢喃着梦话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