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看起来又想让他物理闭嘴,在马丁尼捂住头之前,却听见他说:“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什么声音……我的「聆听」很一般啊……”马丁尼嘟囔着,然后顿住了。
他听到了。
起初听的话很像是风声,但仔细辨别就能发现在其中夹杂的其他存在——与风灌入巷口极为相似的呜鸣。
“集装箱那边——”琴酒想要立刻行动,而马丁尼比他更快,几乎是有些不管不顾的朝声音的方向疾驰而去。
琴酒跟在他身后,想要把人逮住,但此刻的马丁尼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的小动物,从集装箱构成的迷宫里转弯再转弯,目的十分明确地冲某个方向前行着。
按理说,他们这样横冲直撞几乎立刻就会被巡逻的警备队发现,但除了他们外,这里一个人影都找不到,那股呜鸣越来越响,因为逐渐靠近海边,风也越刮越大。琴酒按住帽子,心里暗骂了几句,终于在下一个拐角追上了马丁尼。
他站在那里,垂着头注视着地面,眉头紧皱思考着什么。
四十尺高的的集装箱大开着,即使光线不足也能看清里面空荡荡一片。集装箱门口的地上有一滩暗色的淤泥,上面还有人踩出来的脚印,从这里开始一直延伸到往海边的码头。
“看来发生了一些事情。”马丁尼小声嘀咕道,“我知道,我会查。”
琴酒对他时不时的自言自语早就见怪不怪,要是问起来他也只会说“我当然是在和奈亚说话啊”。
看了眼时间,现在离偷渡人员和雇主交接货物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马丁尼已经走进空旷的集装箱里,里面还有淡淡的腥臭味,像是植株的根部腐烂在泥土里的味道。他打开了手电筒,四下寻找着什么,但一无所获。
“这个时候「侦查」这么就失败了呢……”
“你左手边。”琴酒突然开口,“往下看,有灰尘的痕迹。”
马丁尼顺着看过去,果然,在自己左手半米处的地面上,有一处要比周围干净不少。除此外,周外还有不规则的干净地方。
就像是有人把某个方型的箱子放在这里,然后坐到旁边,一直没有动弹一样。因为静止的时间太久,甚至落了灰。当那人拿着货物离开后,之前被挡住的地方便是干净一片。
可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从罗马尼亚到日本的距离并不短,即使定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
“外面的淤泥正在恢复原先的形状,不管那是从哪里来的,拿着箱子的人离开还没多久。”琴酒利索摸出了他的伯`莱塔M92F,说,“灰尘证明这里没有打斗的迹象,只有可能是偷渡的人带着箱子离开了,两种可能,要么是他们发现了雇主要灭口,要么是他们原本就打算贪下要交易的货物。”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琴酒。”马丁尼瞪圆了眼。
琴酒懒得理他:“这样看来,我们没必要去估量货物的价值,那肯定是贵重的东西,直接拦下来。”
“为什么啊?”
“如果他们只是想逃命,带上货物实现自己死得不够快吗?”琴酒说,“港口三面都被围了起来,他们逃走的方向只能是海边,”
“可这里的警备员都不见了……还有外面那滩东西……”马丁尼还是有些纠结这一点,“我觉得很不对劲。”
琴酒不再和他多话,直接顺着脚印找了出去。
那股声音依旧围绕在耳边,听得让人心头狂跳,但银色长发的男人对此充耳不闻,他的目光比寒冷的月光更凌厉,追寻的目的是为了带去死亡。
从这个角度来讲,他才应该是这个夜晚最令人恐惧的存在才对。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这次轮到马丁尼一路跟着琴酒,对方突然在前面猛地刹住,他没来得及减速,直直地撞向男人的后背。面前这人却跟身后长了眼睛似的,一个侧身,又伸出手,直接把少年拦腰半抱住在原地。
被拦着腰的马丁尼用手电筒照出了地面的痕迹。
脚印在这里戛然而止,与之相对的,地上是已经乱成一团的污渍,颜色和之前的淤泥很像,就像精神不稳定的画家拿着刮刀胡乱地把一团重色摊开,用充满恨意的手法发泄着愤怒和怨恨。
马丁尼怔住了,嘴里情不自禁吐出“sump ”这个单词,然后立刻扔掉了手电筒,转身捂住琴酒的眼睛:“别看。”
“别动,就这样往前走,一直到海边,我会让你停下来。”马丁尼刚刚进入变声期,音调比原先更高了一些,但此刻他的语调完全降到最低,嗓子也紧绷着。
视野被剥夺后,琴酒听得更清楚了,马丁尼完全是在紧张。
他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琴酒自然不可能听他的指令,他干脆换了个手,抱姿变成了夹在胳膊下的一种挟持。
“你这老家伙能不能听我一次!”马丁尼气得连连吐出丹麦国骂,“还有,小时候你跟挂腰包似的拎着我就算了,我已经十三岁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琴酒来到海边。
俯瞰月色下的黑海,与气象报告完全相悖的黑潮不断撞击着海岸,溅起的水花化为细密的雾气,又凝结成细密的雨珠。海洋和天空在此刻像是被倒转,平静晴朗的夜空,从海里卷起却似暴雨。
那股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变为海风无法撼动的凝厚重量,张牙舞抓地朝人耳朵里钻,耳膜也被震得隆隆作响。
马丁尼背对着海面,他只感觉到扣着自己的胳膊用力了一些,挣扎着想要回头看发生了什么,稍微动了两下琴酒就把他放了下来。
挥洒着月光的海面上,不同于浪花的阴影缓缓冒出了头。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并不能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能看见“它们”浑身黑乎乎的,还被海水不断推向岸边。等靠得稍微近了,视线终于能捕捉到那群浑身黑色的粘稠物。
这群粘稠物没有被喘急的黑潮撞开,他们顺着波涛而来,在靠近海岸后终于有了自主的行动。如人类的双腿般行走在浅滩区,跌跌撞撞地朝马丁尼和琴酒所在的码头走来。
……
尤金听着琴酒简化版的描述,不时看向贝尔摩德,对方给了他一个“马丁尼的报告里也是这么离谱”的眼神。
他倒是不怀疑琴酒叙述的正确性,他们就是遇见了一些神秘生物,马丁尼看上去对此有所了解,但现在的线索还不够。
淤泥,海里出现的生物,凭空消失的人们……还缺少指向性的东西。
评论区的猜测五花八门,尤金本来就不指望他们能讨论出什么。而VIP观众区早早地就陷入久违的安静,安静到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黑猫关闭了某些权限。
“sump……水坑?机油箱?”他有些不明白马丁尼为什么要说这个词。
琴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马丁尼是丹麦人。”
“sump在丹麦语里的意思是……”尤金立刻查起来。
琴酒的动作比他快,或许是和马丁尼呆得太久,他对丹麦语也有所了解,也可能是早在之前他就查过,总之,他立刻给出了这个单词在丹麦语中的含义。
“沼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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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报告的朗姆:让你交报告,不是让你编恐怖故事!
第69章
黑泥褪开了。
海水都没能冲散的污浊像是有生命般钻入体表, 慢慢显露出来的是人类才有的“躯体”。
“他们”浑身赤`裸,目光虚浮在空中,齐刷刷注视过来的模样像是单一个体的无数双眼睛。这种感觉很奇妙, 彼此相隔的距离分明不足以他们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但那种目光宛如有实质性的重量般, 被捕捉的认知是如此鲜明, 不断拒绝着理智发出的讯号。
接着,这群“人”跌跌撞撞向码头走来。
“sump……这绝对是sump。”马丁尼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他按捺住想躲在琴酒身后的冲动, 看着下面的“人”从一开始的蹒跚学步逐渐演变成正常走姿, 速度也越来越快,面上的愚钝痴傻被调整后的表情藏在了表皮下,露出与寻常人无异的平静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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