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虚眼瞅着他,想了片刻,忽然笑了:“这么说来,应二哥倒是为了我?”
这西门大官人是何样精怪,怎可能相信手下狗腿子没有私心?于是徐应悟走到他身前,低头凑近道:“也不全是。我怕哥与旁人亲厚,疏远了我。”
第8章 直男小把戏难不倒他
西门庆闻言咧嘴坏笑,伸手抓住徐应悟的后脖颈子把他往自己怀里按:“好个乖觉狗才!到晚夕你来我房中服侍,我定待你似亲儿子般亲厚!”徐应悟被他身上秽腥味熏得睁不开眼,双手挣着推他,两人扭成一团。
从前徐应悟上学的时候,天天跟宿舍里那帮臭直男闹惯了的,这种小把戏难不倒他。他逮空照着西门庆刚被掏空的裤裆里就是一拳,西门庆“嗷”的一声弓腰捂住要害。
徐应悟扑噜着他后脑软发得意笑道:“我哪敢让哥吃那后庭之苦?要我给哥当儿子还不容易?明儿哪位嫂子再生养了,顺道儿也奶我几日!”
“看我不拔了你那油浸的舌头!”西门庆作势要打他,却笑得直不起腰来。
两人正玩笑打闹,平安儿传了早饭来。西门庆起身往里间走,笑嘻嘻回头道:“应二哥还没用饭吧?”
徐应悟心里立刻亮起一盏小灯泡。他头一次看《金瓶梅》时才十一二岁,对里头那些露骨的香艳描写一知半解,兴趣不大,给他留下最深印象的,其实是那些吃食。烧猪头、炸螃蟹、各种果仁蜜饯泡茶……家里大人发现他看这书,把他臭骂了一顿,说他“不学好”,他当时以为是因为看了这书人会变得很馋。没想到有生之年真能吃到书里的美味珍馐!徐应悟满心雀跃,连带着看西门庆都觉得顺眼了些。
里屋炕上已经支好了一个小桌,平安儿从一个四四方方两层红漆大食盒里取出餐食。西门庆甩袍盘腿坐上去,伸手请徐应悟入座。徐应悟低头见当中那个白瓷碟子里码着的东西,是泡芙?
“这是你六娘亲手拣的,倒让你赶上了。”西门庆三指夹起一个,满眼爱意地端详几下,才送入口中。
李瓶儿亲手做的,酥油泡螺?奶油塞在酥皮子里,那可不就是泡芙吗!
徐应悟不爱吃甜食,但挡不住“酥油泡螺”盛名的诱惑,拱手谢了,拿起一个塞嘴里。确实如“甘露洒心”,“入口即化”,可是……也太甜了,吃完嘴里腻得慌。他一琢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手打奶油要能打得起来,就得多放绵白糖;做酥皮也没有现代那么精细的低筋面粉,就是荤油里炸出来的面皮子,能不腻吗?看西门庆吃得一脸陶醉的样子,徐应悟也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嫌弃,但他不愿意再吃第二个了。
黑陶罐儿里是黄澄澄的黍米粥,徐应悟先给西门庆盛上一碗凉着,自己就着两小碟腌菜糖蒜,喝掉一大碗。徐应悟其实吃不惯这么“传统”的早餐,只能凑合填饱肚子。他放下碗筷抬头一看,好嘛,西门庆把那一大盘、十来个酥油泡螺全干掉了,粥一口没动!
“哥,你不腻得慌?也不能光吃这一样啊……”徐应悟心想,高油高糖,一点儿碳水和蛋白质都没有,你这一顿吃的,完美避开健康饮食的一切要素。
西门庆放下筷子,双手朝后一撑,满脸魇足:“我就好吃这个,顿顿吃都不腻。六娘得空就拣给我吃,别处都没有这样儿!”语气里满是幸福得意。
徐应悟刚想笑话他,可又想起他这“六娘”李瓶儿没几个月活头了,心下不忍,再笑不起来。李瓶儿死后,西门庆着实伤了心,每每想起她来都掉眼泪,算是这本淫书里少见的充满人性温情的瞬间了。不过,徐应悟记得清楚,书里说这淫棍才在李瓶儿灵前悼亡哭到半夜,紧接着就把奶娘如意儿拉到李瓶儿的床上给睡了,还“欢喜的要不得”。这人真是……不能把他当人!
西门庆才三十出头就“马上风”,说明他心脑血管出了大问题,跟这种不健康的饮食习惯很有关系!既然想让这货多活几年,就不能由着他这么胡吃海喝。
“六娘才生养了官哥儿,身子还亏着,哥既怜爱她,就别让她天天劳动了。再者,头天晚上才吃了大席,早饭须得清淡些,吃点儿鸡蛋、牛乳,炊饼、小菜啥的。哥整日操劳,再吃这些火气大的,阳极易损,对身子不大好。”徐应悟忙里偷闲还健健身,都说三分练七分吃,他琢磨着让西门庆按照减脂增肌的吃法调整饮食,错不到哪里去。
西门庆上下打量他两眼,“嗤”的笑了:“应二哥这又闹什么眼子?好好的管这些闲事作甚?今日我上衙门里公干,少不得又得到晚。你替我跑一趟庄上,送些酒水犒劳那些做活的匠人。”说着叫平安儿支了一两银子递给徐应悟。
徐应悟掌心托着碎银,竟觉有些烫手。 “送些酒水”可多可少,又不好查证,明摆着是个吃回扣的差使。看这样子,往常应伯爵没少干这种活儿,西门庆真把他当条狗似的,给根骨头让他叼着到处跑。堂堂七尺男儿,叫人这样豢养着,徐应悟都臊得慌。他呆站着,半天咽不下这口气,脸都烧红了。
“应二叔,早去早回吧。”平安儿出声催促他。徐应悟冲西门庆拱了拱手,鼻孔里出着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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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章开始,徐秘书要跟西门庆几房妻妾进行茶艺比拼!
徐秘书:甄嬛传十级学者没在怕的。
第9章 原来这俩缺德鬼是发小
西门庆同李知县、夏提刑一道迎了新巡按,免不了又送出些“薄礼”,吃喝到二更天,才烂醉回府。玳安儿下马栓稳了车,冲门房叫了声“爹回了”,不成想出来迎接的人,竟是应伯爵。
“应二爹有事明儿再来吧。”玳安儿半蹲下,让应伯爵把西门庆放在他背上驼着,“这会子爹睁不开眼了。”
徐应悟等了一晚上,窝了一肚子火,可这货喝断片儿了,说也说不得,骂也听不见,气得够呛。他正要问是哪帮人撺掇着喝成这样,平安儿从里头迎出来:“送五娘房里。”玳安儿停下脚步,把西门庆朝上颠了颠,埋头要往里走。
“送书房!”徐应悟拦在玳安儿身前:“都睁不开眼了,还送去作甚?”
“五娘”就是那毒杀了自家汉子、偷摸改嫁西门庆作第五房姨太的潘金莲。徐应悟听见“送五娘房里”,立时警醒。西门庆的命就断送在她手上,书里写道,那日西门庆在外面已经跟两个姘头搞过,又喝得烂醉,晚上回家到潘金莲房里,被她各种挑逗,怎么也硬不起来,这疯娘们就把那壮阳的胡僧药给西门庆喂下去三颗,终于使他支愣起来。然后她坐上去吃自助,直到西门庆射精不止,脱阳昏厥,没两日就死了。
潘金莲这一套骚操作如此驾轻就熟,显然不是头一回,可见平日没少在西门庆醉后摆弄他。哪能惯她这臭毛病!徐应悟推着玳安儿转个身,引着他往书房走。
“诶,应二叔!”平安儿在后头紧着追,“五娘使春梅姐来问几回了,叫人干等着不好吧……”
“怎的?你吃了她的,还是沾了她的?”徐应悟回头没好气道,“你跟五房里这般要好,你爹知道吗?这深更半夜的,不赶紧把你爹带屋里头,只在外头乱窜,热身子着了风,可害头疼病!”
平安儿被堵得张口结舌,玳安儿也巴不得赶紧背到近点儿的地方放下,就这么真的送到书房里间大床上了。
玳安儿推平安儿道:“还不给爹送碗醒酒汤来?”
醒酒汤里头都是些未经药物试验的草药,喝那玩意儿对肾不好。徐应悟叉腰叫住他们:“醒酒汤那味儿,不得给你爹灌吐了?倒壶清茶来,我喂。”
平安儿一脑门子问号,玳安儿冲他使个眼色,两人推搡着出去了。
不多时平安儿拎了壶茶进来,朝桌上一搁,怪笑着说:“有劳应二叔了。”
醉酒的人仰卧很危险,万一呕吐物呛住口鼻,夜里抢救不及。徐应悟正搂着西门庆给他翻成侧身,没顾上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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