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铃木秋人的眼眸忽然变得虚幻起来,眼前的场景是那样的不真实,却又那样的熟悉。
因为这跟他在游戏里看见的场景一模一样,甚至一样到让他分不清出现在他眼前的到底是游戏,还是现实。
……这一刻,铃木秋人不禁再次恍然大悟。
游戏,真的跟现实融合了啊。
他的公司,他的部下,全都真实的可以触碰可以对话。
这样的感觉,让他内心觉得雀跃,却也觉得有些不安,但……正如他既是港口黑手党的boss,也同样是铃木秋人那样,他就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而他的部下,也同样只是他的部下,就算跳到了现实,就算是真正走到他的面前,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没有变化的,他们对彼此的思念是没有变化的,甚至随着距离的拉近,心灵也会变得越发靠近。
他所忧虑的事情,他所担心的事情,一样也不会发生,因为他是如此的爱着他的组织,爱着这个温暖的家园。
渐渐地,铃木秋人的神色柔和了起来,他似乎想通了整件事情,也逐渐接受了所有的变化。
正当他无意识地眺望远处思索之时,突然他的视线里跳出了太宰治的那张眨着眼睛歪头观察他的脸。
“boss,想什么呢?”像是自然聊天那般,太宰治同样蹲在他身侧,托着腮帮懒洋洋地搭起了话来。
“你的任务结束了?”铃木秋人一愣,多亏他没有那么拘束的态度,使得铃木秋人的语气也恢复正常了不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们。”
“拷问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看中也那个小矮子的了。”似乎发现他的态度又变成往日一般的平和,太宰治逐渐安了心,饶有兴趣的问道:“想我们什么?没想到我们突然过来找到你了吧?”
“没错。”铃木秋人微微勾起唇,即使戴着面具,也能听见他声线柔软的变化,“你们突然来到我的面前,给我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想到在我眼中、本不应该与你们在现实中接触、与你们对话的场景,却一一变成了现实……心情稍微有些复杂啊。”
铃木秋人直白的说出了心底的感慨,面对太宰治,他总是可以做到毫不犹豫地剖析自己的情感,因为他是如此的信任对方。
而太宰治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内心:“……这句话应该是我们所说的吧。”
“……?”铃木秋人愣了下,疑惑地看着他。
太宰治垂下的眼眸中遮挡住凝聚起的各种杂乱的情绪,故作无奈地一摊手:“在我们的眼中,你是建立起组织的第一代boss,也是至今还守护着组织的守护神,是飘忽不定的幽灵,是无所不能的神明……这样的存在,竟然可以亲眼目睹,亲眼看到……你能体会到我内心的复杂吗,boss?”
他抬起眼眸,那直白的心绪便猛然射进了铃木秋人的瞳孔内。
在铃木秋人怔忪的目光下,他忽然伸出右手,一把扣住了铃木秋人的手腕。
紧紧的、毫不犹豫的、像是绝不会放手那般,扣着他的手腕。
铃木秋人的瞳孔中,映出少年那坚定又侵略性十足的眼神。
尔后,那认真的神色又慢慢放缓,嘴角也勾起个若有若无的笑容:“……是热的。”
“你知道吗,boss,之前你所有的载体,都是没有温度的,宛如木偶一样,每当我触碰你的时候,总会感受到那刺骨的冷意。”
太宰治呢喃着,眉眼却越来越愉悦:“但现在,你的体温是热的。”
“你现在就在这里,就在我的面前。”
“——我终于抓住你了。”
……而一旦抓住了,就再也不会放手了。
这是他们港口黑手党的boss,是他们所有成员所期待回归的王。
终于、终于在此刻,到达了这个人的身边。
这份胸口澎湃的热度,这如同海浪一般拍打在心口的激动,都在叫嚣着,渴望着这个人的一切。
‘回去吧……回到我们的组织里,成为我们真正的王!’
太宰治眼眸闪烁着光芒,动了动唇瓣,拼尽所有力量,才将这句话重新压回心底。
最终,他只是慢慢放开了铃木秋人的手,忽然提到:“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boss?”
“如果我能够找到你,你就要一直留在组织里……不是以这种虚假的形态,不是以这种隐秘的身姿,而是真真正正的出现在我们面前。”
唇角微微上扬,太宰治露出了平日里那熟悉的狡黠的笑容,手指指向了铃木秋人的额头:“这个赌,似乎是我赢了呢。”
……
铃木秋人沉默了,下意识顺着他的手指触碰自己的脸颊,当他的指腹触碰到的是冰冷的面具的时候,又是微微一顿。
良久,他才在复杂的心绪中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还没有,你还没有彻底找到我。”
“只是因为我穿着熟悉的衣服,戴着熟悉的面具,你才能发现我,如果这两者都没有的话……你还会找到我吗?”
他盯着太宰治的双眼,似乎在期盼着什么答案,却又同时畏惧着这样的答案。
一边希望他们能够真正找到自己,一边又觉得这肯定做不到。
“可以哦。”
然而太宰治毫不犹豫的话语却令他猛然一抬头,紧紧捕捉着太宰治的神色。
太宰治的脸上一如既往勾着那看透一切的笑容,继续补充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们怎么可能认不出自己的boss。”
“但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不如再来打个赌怎么样?”
“这一次,你不戴面具,不穿西服回归城市,由我们再次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你。”
“如果这一次我们仍旧可以从亿万人群中找到你的话……”太宰治眨了下眼睛,笑容逐渐加深,“你就要成为港口黑手党真正的boss,如何?”
第109章 最终话
将一锅端走黑衣组织的基地作为最后的命令,铃木秋人就真的骑着自己的机车独自往家行驶而去。
太宰治非但没有阻拦他的脚步,甚至都没有派人进行跟踪,装备上【名侦探之心】的铃木秋人可以明显感知到身后无人追随。
虽说离开前,中原中也以及其他黑手党成员望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不舍和阻拦,令铃木秋人稍稍有些愧疚,但……说实话,铃木秋人还没有做好准备,要跟港口黑手党的人一起离开。
在这之前,尽管他喜欢他的组织,喜欢组织里的每一个人,但他仍旧是将这些当成游戏,没有真正放在现实里考虑过。
而现在,突然游戏里的人成为现实,突然被请求跟随他们一起前去横滨,成为组织的boss……这一切的一切都令铃木秋人无所适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毕竟在现实生活里,他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高中生,每天不是玩游戏就是躺平,一上来就背负偌大的组织……还是□□上赫赫有名的组织,他怀疑自己无法承担这种重任,也对那种未来感到害怕和忐忑。
铃木秋人不敢踏出那一步,不敢从原先封闭的世界里走出来。
即使在前方等着他的,是他眷恋的组织,是他第二个家园……即使他在那里收获了许许多多的感情,获得了无法言说的感动。
他渴望地凝视着那群朝思暮想的成员,既无法承受对方的离去,也无法轻易鼓起勇气。
因此,铃木秋人决定,将自己的未来交给命运之神来抉择,将一切寄托于那个打赌之中。
——如果他不穿上西服、不戴上面具,真正变成普通人融入到社会里,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还会找到他吗?
就算能够找到他,也能够接受这样平凡的他吗?
他们的boss不是神明,而是普通的人……这样的强烈差距真的能让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认同吗?
种种看不见的困难横在他跟港口黑手党之中,宛如深深的沟壑一般横跨在中间,无法轻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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