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最初的约定(44)

　　或许是已经在这里泡了一会儿了，芥川的脸颊都被热气熏得发红。他单手揽着黑子的腰把人控制在怀里，另一只手抬起来顺了一下额前潮湿的金色刘海，顿了顿，低头继续朝黑子微笑，少了句与之前完全不着边的话：“前辈比想象中的还要瘦啊，不过皮肤很好呢，是我见过最白的人了。”
　　非常不适应和陌生的人靠近，黑子微微皱眉，直言道：
　　“芥川君，麻烦请放开我。”
　　“哎~不要这样啊，我泡得有点久了，现在有些头晕，黑子前辈让我靠一下嘛。”
　　“——你的后面就是池壁，所以请放开我。”
　　芥川笑出了声，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把人抱得更紧了些。两具赤裸的身体肌肤相亲，黑子只要微微一动就感觉到彼此的皮肤在摩擦，温热的水让两人间的触碰染出了些许发烫的感觉。他能够感觉到肩膀靠在了芥川的胸前，触碰的地方有些硬，是充满了爆发力的肌肉。
　　湛蓝色的眸子有些发暗，黑子渐渐的就有些不耐起来。他极其讨厌这个姿势，被不熟悉的人抱在怀里，听着对方说出这种暧昧不清的话。
　　就在快要发作的前一秒，黑子只觉得一双手突然从头顶上方出现，直接伸到他腋下把人提了起来。
　　身体脱离水面的时候有种强烈的滞怠感与失重感。
　　“哗啦”一声，黑子从水里，准确的说是从芥川的怀里，眨眼间就被人提到了半空中。因为被提得过高了，黑子的脚根本够不到地面，他有点愕然地回头看过去就对上了紫原的眼睛。
　　后者的眼神有些发暗。
　　“不好意思喔——”
　　半晌，紫原慵懒地开口，把黑子慢慢地放到地面上，从后面勾住黑子的脖子弯腰趴在他的身上。蹭了蹭黑子湿漉漉的头发，紫原慢吞吞地朝着水里的人道：“——不要随便就碰小黑仔，不然的话，一根手指碾爆你哦？”
　　芥川脸上的笑并没有变，他只是看了一眼紫原，正准备说话，后面的黄濑已经推开门走过来了：“小紫原你干嘛不等……哎？小黑子你在啊，我刚刚还到处找你呢，呜啊啊啊啊啊啊啊等等等等小黑子你你你你你你已经脱了浴衣了吗快点穿上啊啊啊啊小黑子的裸体啊啊啊啊啊那里好可爱小小的好想捏捏啊——好讨厌不是海边不能亲自给小黑子抹防晒霜小黑子嫩滑的肌肤摸不到了呜呜呜呜可恶手机为什么不能带进来呢都不能拍几张回去当做纪念不行了小黑子的小可爱真的太可爱了我看到了全看到了哎嘿嘿……”
　　黄濑捂着鼻血碎碎念的时候青峰他们也陆续都出来了，不过很显然这几个人都不认识芥川，看到的时候也就没打招呼。青峰将带进来的一块毛巾抛进黑子怀里嘱咐他一会儿及时擦身子省得感冒。
　　一脚将还在捂脸进行无下限想象的黄濑揣进了水里，青峰入了水以后看了眼岸上的黑子和紫原，半晌转头看看正往身上撩着温水的绿间：“阿哲的眼睛泡温泉没什么大事吧？”
　　“不会有事。”绿间已经摘了眼镜，不戴眼镜的他看起来似乎没了平日里过分的生疏距离感，他捏捏鼻梁，淡淡道：“不过不要泡太久。”
　　“这样谁都知道啦。”青峰朝着黑子就张开手臂：“Okay啦，阿哲快点下来吧！水温很合适啊！”
　　顿了顿，黑子迎着青峰的手臂蹲下身，直接被后者抱进了水里，刻意避开旁边的芥川，黑子往青峰和绿间中间划了过去。赤司是最后到的，他走到池边的时候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双臂靠在石台上的人，勾了下唇，赤司淡淡打了个招呼：“看起来你似乎很悠闲么。”
　　似乎是没想到赤司和芥川会认识，青峰他们同一时间就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哈哈，没有啦，我也有认真地准备十天后的比赛啊。”芥川笑着回应了一句。
　　“什么十天后的比赛？”黄濑率先发问，他看看赤司又看看芥川：“……小赤司，这次来集训是有比赛的么？”
　　“嗯。”赤司撑着池壁坐到了上面，小腿浸入到水里，弯腰撩了些温水到手臂上，不再看其他人：“不过和你们没有关系。”
　　黄濑“哦”了一下，缩回脖子，无聊地泼了泼水，继续去盯着黑子发呆。
　　“嘛~我没有赤司前辈那么好的口才，所以还是先走比较好呢。”
　　又泡了几秒，芥川笑眯眯地说了这么一句，在几个人的注视下单手撑着石台直接登上了地面，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朝着青峰身旁的人道：“黑子前辈，我很期待啊，十天后的比赛。”
　　黑子抬头对上芥川带笑的眸子：
　　“我会加油的。”
　　目送芥川离开后，黄濑立刻凑了过去：
　　“小黑子小黑子，那个人是谁？你们很熟的样子啊，十天后有什么比赛？我也要参加！”
　　“凉太，好好泡你的温泉。”赤司瞥过去一记眼刀，充满威胁地淡漠道：“管住自己的嘴，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东西。”
　　黄濑立刻就乖乖噤声了，无聊地泡了一会儿后就朝青峰赤裸的上半身泼了点水，后者直接大范围泼回去，你来我往了几下后居然就开始了泼水游戏。夹杂在中间的黑子无辜中枪了好几次，最后擦了擦满脸的水，无奈划到赤司旁边去避难了。
　　虽然泡了还不到半个小时，但上岸后脑子还是有点发晕，黑子简单擦了擦身体就进了淋浴房，冲洗完热水澡后顿时觉得一阵清爽。到了隔壁间更衣，黑子在台子上找了换洗的新浴衣，手机压在叠好的衣服上。黑子刚刚走近就看到了闪烁了几下的屏幕，穿好衣服，他拿起手机翻开了那条未读短信。短信已经是半个小时前来的了。
　　黄濑也刚好换完衣服，凑过来想拉着黑子去吃晚餐，看到黑子盯着屏幕发呆，好奇地凑过去。
　　下一秒，黄濑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就传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黑子你说清楚望月绘理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分贝极高的声音与陌生的女孩子名字成功地引起了屋内所有人的注意，黄濑痛苦地掩面靠在旁边的柜子上，肩膀不断地抖动着，并且喃喃着“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小黑子不会有女朋友的小黑子才不会谈恋爱的小黑子明明除了篮球和读书没有兴趣谈恋爱的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哪个女孩子敢接近小黑子我的小黑子要被人夺走了哦不我要不行了啊啊啊啊”的话。
　　黑子合上手机盖，对着精神濒临崩溃的黄濑道：
　　“是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抱歉，她现在在温泉府的门口，似乎是来送便当的，我去见她一下。”
　　黄濑捂着胸口痛苦地说了一句“Oh no”，一下秒靠着柜子就面朝大地倒下了。
　　望月绘理，女生，送便当，这几个敏感词汇瞬间让奇迹世代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打了这么久的篮球，在黑子身边呆了这么久，因为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他们从不担心外界会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朝黑子伸手，但是他们显然忽略了一点。
　　——女人啊，这种又神奇又恐怖又大胆又彪悍的存在。
　　黑子收拾了一下东西，直接就往别府门口走了。赤司只是一个眼神，几个人就默契地跟了上去。
　　奇迹世代的几个人目前的心里比夜风还凉。
　　虽然黑子没有明确说那个同班的女生就是他的女朋友，但是这种特地在晚上、特地到半山腰的温泉别府里、特地来送便当的行为，明明就是在献爱心求加分。
　　黑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这几个人果然看到了靠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便当盒的女孩子。与他们想象中的不同，那个女孩子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梳着清爽整齐的短发，穿着碎花的短吊带裙，远远望过去普通到甚至用不起眼来描述了。
　　“……不是吧，小黑子喜欢这种女生？”
　　好吧，这种莫名其妙很相近的低存在感倒是他俩的共同点。
　　不容那几个人多想，黑子已经走过去接住了对方递来的便当盒。
　　“黑子君辛苦了，训练得怎么样？”
　　小女孩看到黑子出现就已经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看着后者接过便当盒，她搓了搓等久了从而有些发僵的手，脸上洋溢出的笑容更加明显：“真是的，你应该告诉我你在这里训练啊，还是惠子告诉我的，便当是刚刚做好的，快拿回去吃吧，我做了六人份的，够你们吃了呐。”
　　“辛苦了。下次来之前请记得告诉我一下，我好出来接你。”
　　黑子接过沉甸甸的饭盒就知道里面的量很大，心里有些愧疚，他不该让一个小女生一直在夜风这么重的天气里提着这么沉的东西等了他半天：“你一个人来的么？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尽量不要到山上来，很危险。需要我送你回去么？”
　　似乎是很高兴黑子会这么体贴，又因为黑子的嗓音毕竟柔软，望月的脸蓦地有点发红，笑起来倒是有些了害羞的感觉，她立刻摆摆手：“没事，没事。我是骑车来的。黑子君忘记了么？我的外婆家是在九州呢，她身体不大好，这周末我在这边陪她。刚好听到惠子说你们在这里集训，就特地过来送便当了。这里我很熟悉，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呐。”
　　“那就好。”黑子朝着望月笑了笑：“谢谢望月小姐的便当，大家一定会很高兴的。”
　　望月揉了揉自己的短发，笑得很是高兴：“没事哦，因为不知道黑子君喜欢什么口味的饭团，我准备了蟹子酱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就告诉我，我下次给你做。”
　　“谢谢，我很喜欢。”黑子道：“不过下次不要再过来送便当了，很辛苦呢。”
　　“不辛苦，我喜欢给黑子君送便当……啊，对了。”望月抿抿唇，从挎包里掏出一本有了明显翻痕的厚书递了过去：“这个，上次黑子君说想看的书，我从家里的书柜里翻到了呢，给你。”
　　“……非常感谢。”黑子眸间的惊喜不难看出。他双手接过那本书，声音不由得更加放轻：“那么我就拿回去看了，希望看完后可以和你多交流心得。”
　　“一定的！”望月笑笑，抬手推了推黑子：“好啦，快点回去吧，你穿得太少了不怕感冒么？我们短信联系吧？”
　　黑子点点头，正准备离开，突然就被面前的女孩子拉住了袖口。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望月是否还有什么事，黑子的蓝眸始终温和。
　　“唔，黑子君，其实还有件事……”
　　犹豫了几秒，望月轻声道：
　　“——下周五，这里有夏日祭，我们可以一起去么？”
　　远远的墙后拐弯处，那几个人默默望着交谈得很是融洽的两个人，虽然听不清交谈的内容，但是女孩子轻推与扯袖子的暧昧动作使得黄濑直接倒地阵亡了。
　　绿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一男一女的举动，眼镜片已经从镜架处蔓延开了裂痕。支在他旁边的青峰表情明显呆滞了，他身后的紫原“咔嚓咔嚓”嚼着薯片，声音大到如同在用牙齿碾碎什么东西般。
　　面带笑容，赤司一剪刀刺到了身旁无辜的墙面上，引出了几道子裂口。
　　“——那个望月绘理，今天起进入一级危险人员名单。”
　　目送走那个女孩子，黑子刚刚转身就对上了从墙边爬出来的黄濑，顿了顿，他有些好笑地迎着黄濑走过去，蹲下身将那沉甸甸的饭盒放到他身边：“望月小姐送来的呢，一起吃吧。”
　　黄濑看看那饭盒，又看看黑子，鹅黄色的眸子开始泛泪光：“小黑子你太狠了呜呜呜呜呜我才不要吃你女朋友做的饭菜小黑子你要是想吃便当的话我也可以做的我保证我会做得比她还好我今天就回去开始练习所以你以后不要再吃女孩子送的便当了话说你们都说了什么为什么聊得这么开心小黑子你是不是很喜欢她你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你看她身材也不好估计小青峰都不感兴趣为什么你会喜欢她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