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殊途(106)
作者:丁宁
时间:2019-06-08 08:37:43
标签:七五同人
最让庞统觉得危险的是:一些级别比较高的僵尸似乎找回了曾有的智慧,之前那个僵尸伯长竟然能指挥僵尸兵卒列阵,用他们生前习得的战阵剿杀敌人。
这实在太可怕了!
“杀啊——”年路带领一支急先锋冲在最前方,他们如同绞肉机一般碾过敌人最为密集的地方,所过之处腐烂的残骸不断腾空而起,又散落四方。
大约是感受到这支小队的凶猛,敌军阵营里传出一阵铃声。铃声是如此的悦耳,但在这铃声的指引下,尸海后方跃出几个步兵校尉,直奔先锋队而来。那凌厉的身法,那默契的配合,看得庞统双目放出冷光。
“都让开!”年路大吼一声,举起长丨刀挡住了最先赶到的长水校尉的利爪,死去的校尉似乎比他活着的时候更厉害了,一击不中便在半空中迅速变招,一脚踢在刀刃上。长丨刀飞将出去,一同飞走的还有僵尸校尉的半个脚掌。
残肢中喷出一股浓黑腥臭的血液,兜头盖脸地浇得年路一迷糊,恍神间身后另一只僵尸的利爪也探了过来。
“铛——”一旁的石毅见状投出了大刀,装在那僵尸的胳膊上,发出金石相激的声响。
铜头铁臂么?!
这僵尸果然不同,看一衣着似乎是比校尉更加高级的军中将领。
辽军真是大手笔!
年路拾起石毅扔过来的刀反向劈过去,几乎将那尸骸劈成两半。
只要应对得法,高级僵尸也不过如此。年路摇摇脑袋,正待回身劈砍另一只,忽然就觉得胸口一门,紧接着便是蓦然一空,他低下头,只见一只黑黢黢的手从他的胸口冒出,指尖还留有鲜红色的血迹。
那是……那是……那是我的血啊……
年路想转过身体,再看看他一直敬仰的将军,还有那一直引以为傲的队友,但他的血,似乎流得太快,又流得太多了……
耳边传来什么人悲痛欲绝的叫喊,只是年路已经渐渐沉入永久的黑暗,什么也……听不到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马革裹尸
庞家军的天罡连环追星阵速度极快,前锋小队切入敌军阵中迅速将对方将领卷入阵中,中军则负责剿杀阵中的敌人。
眼见重重叠叠的尸骸将年路的躯体重重包裹,所有人都悲从中来。
“第二小队跟我走!”石毅怒吼着冲上前去,数人紧跟而上,他们化作一柄巨刃直直切入尸海,砍向那不断增大的尸骸之瘤。
刀光剑影之中,石毅剥开层层叠叠的残肢断臂,终于看到了同袍灰青色的脸。
“兄弟,走好。”眼见年路的瞳孔逐渐放大,石毅将刀横在他的脖子上,闭着眼睛切了下去。
这一会儿功夫,后续的小队已经追了上来,以年路为圆心四下散开,迅速找出曾经的伙伴,一一切下他们的的头颅。
如果是之前的连环追星阵,前锋崩裂之后整个大阵都会停滞甚至崩毁。好在有那一个白玉堂,那人用非同一般的武力和智慧让连环追星阵的缺点提前暴露出来,也让庞统和赵珏能对阵法进行改进。
如今,新的刀锋已经形成,它的锋芒更盛当初!
也不知过了多久,庞统终于劈倒最后一个摇摇晃晃的僵尸,发出了收拢部队的命令。
从未有那场战斗像这场一样惨烈——死亡一百三十九人,剩下的人几乎人人身上都带着伤。这些人都是庞家军中的精英,可当面临非人的敌人之时,精英也不比普通人好上多少。
他们失去了一成以上的士兵,庞统看向旁边的火堆,也许还会更多:一个士兵正拿着烤过的小刀削掉腿上的腐肉——那是刚才被僵尸咬的——等到伤口的血液由黑红变回了鲜红,他才轻吁一口气,包扎起伤口来。
没有多大的用处,庞统对自己说,他看到了那人变黑的腿骨。虽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在,被僵尸抓伤的人就不会立刻变成僵尸,但那也只能将异变的时间推迟一点而已。这还是伤在腿上,那些被抓破肚腹的人,早就和僵尸同归于尽了。
这是一场无论如何也不能输的战役,即便所有人都变成了僵尸,也要把恶鬼杀死在这里。
“咔嚓——”身后传来一阵轻响,一条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什么人?!”石毅等人举起了武器。
“自己人。”来人摘下了面罩,竟是耶律宗琪,“将军,前面极端危险,请允许我同行。”
“本帅为何要相信你。”庞统神色淡漠,之前已经说过了,一旦上了战场,杨宗琪就不再是杨宗琪。
“我有展昭的下落。”耶律宗琪苦笑了一下,“母亲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我知道。”他顶着飞星将军眼底的寒霜坚持道:“母亲在他身上种入了‘天书’。”
庞统闻言只觉遍体生寒。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邵述祖也从庞统身后转了出来,他一直跟在庞统身边,受到最严密地保护。如今一行人即将进入“天门阵”的核心区域,他也应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众人的沉默让邵述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忙取出算筹重新计算。
“怎样了?”庞统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禁皱起了眉头。
邵述祖长叹一声道:“如果之前王爷您告诉下官的消息没错,那么‘水之卷’的威力就会大增。水克火,南路那边……怕是有大麻烦了!”
糟糕至极!
火红的雁翎刀收割了十几具腐臭的首级,在半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回旋着飞回了白玉堂的手中。
也许是曾经受过蛊毒的侵染,身上还残留着那些毒物的气息,那些僵尸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他,他也能提前知晓敌人的位置,更令人惊奇的是雁翎刀在那已经完全解封的“火之卷”的辅助下竟然变成了一柄斩妖除魔的神兵,这让他们一路所向披靡,有如神助。
“白兄弟,咱们这算是成功了吗?”夏仁清摘下腰间的水囊,喝了一大口,然后扔向前方那人。他已经很看好白玉堂了,毕竟能从飞星将军阵中全身而出的人很了不起,可跟着这人斩杀了一路之后,他发觉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出身绿林的开封府护卫,不愧……不愧是将军欣赏的人啊!
“我不知道,这里也许只是‘天门阵’的外沿。”白玉堂接过水囊,收起了“千里眼”(望远镜),银亮的铠甲上满是乌黑的血迹。他怀中的“火之卷”似乎有些兴奋,一直提示他往东边走,那边……会有什么呢?
“夏大哥,我们该出发了。”
“好,传令,全军向东,全速行军。”
有了“火之卷”和雁翎刀开道,南路军几乎没有人受伤,片刻休整之后重新上路,他们却再也没有遇到过僵尸。
夏仁清也不敢放松警惕,因为这一路上的树木浓郁得愈发诡秘了——之前辽军借助“土之卷”发动“天门阵”,使得方圆百里之内寸草不生,原本葱郁的山林也变成了一片枯败的骨林。可就在他们进“天门阵”之后,草木莫名生长了起来,而且有越发浓密的趋势,林中弥漫着一层氤氲的水汽,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白、白兄弟,我怎么感觉、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儿啊……”夏仁清喘着气粗气,“啊!你看……”
白玉堂循声望去,前方出现了一座大营,破败的辕门上还插着一柄长刀,那样式分明是宋军军中的特质军械——这里是他们之前陷落的大营,这里就是“天门阵”的阵眼所在!
白玉堂咬了咬牙,终于找到了!猫儿,展昭,你在里面吗?!他推开挡在前面的士兵,快步向前跑去。
“白玉堂!”夏仁清扯住那个终于冒失起来的青年的袖子道,“你要干什么?!”
“展昭就在里面!我能感觉的到,他在里面!你——”白玉堂有些恼火地转过来,却看见跟他一路并肩作战的战友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你们……”
大家不是都没有受伤么?怎么会……
那些只懂得些粗浅的外家功夫防身的士兵躺在离他远一点儿的地方,应该是最先倒下的人。近一点儿的是庞家阵法的核心枢纽,他们的位置太过重要,所以庞统传授给他们一些运功吐纳的内功。离他最近的就是夏仁清了,这人虽然比不得三侠五义,却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只是他这会儿也拄着长丨枪摇摇欲坠,几乎将自己完全挂在了抢上。
忽然,夏仁清脸上泛起一阵黑气,人猛的一踉跄,就要往地上栽倒。白玉堂连忙抱住他顺势坐倒,去探他的脉搏,只觉得指尖脉搏跳动如豆,急促而又毫无章法,不觉心中惶恐:“这是怎么了?!夏大哥!你们这是怎么了?!伤在哪里了,哪里受伤了啊!”他焦急地将怀中的人从头看到尾,又伸手去解他的衣襟。
夏仁清喘息着按住他的手,恍恍惚惚地笑了起来:“没有伤,我们都、没有伤……应该是瘴气……一点儿气味都没有……着了到了……不算冤!哈!哈哈哈!”
“瘴气?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感觉到?”白玉堂喃喃道,回首望去,已经没有一个站立的士卒了。
“抱歉啊,我们只能到这里了,后面就得靠你一个人了。”怀中的夏仁清轻轻地咕哝了一句,然后闭上了眼睛。
一千精英,穿过了绝境死地,打退了无穷尸海,却在这貌似生机勃勃的地方永远长眠。
男儿当如是,马革裹尸还。
“夏大哥?”白玉堂轻声喊道,“夏大哥、夏大哥!”再次受到打击的青年怔怔的看着怀里安眠的将领,忽然猛地一拳打在草地上。
时间所剩不多,他必须尽快完成邵述祖的安排,他不能……不能让这些人白、白、牺、牲!
强忍悲痛的青年将怀里的人安顿好,站起身来。白玉堂抽出雁翎刀在手心割了一刀,握着“火之卷”抹上了长刀。雪亮的刀刃顿时腾起了一层火光,一时间将周遭的水汽都驱散了不少。
“好,就让我再来领教一下‘天门阵’的威力吧。”
越过辕门,旧地重游,眼前的场景再度一变——原本可怕的鬼营竟然变成了一片再普通不过的营地,人来人往,热闹而安定。
这似乎是一群牧民聚居的地方。白玉堂提着长刀慢慢走在营地之中,耳边传来牧民聊天的声音:今年雨水丰沛,牧草涨势极好,看来可以多养几只羊了;西边来了一群野马,那匹头马神骏非凡,什么时候去把它捉了来;谁家的婆娘又给他添了个大胖小子,以后可有人帮着放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