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襄阳王超凶(45)
陈世美回过神来,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走到秦香莲面前,秦香莲的眼神已然有些发狂,声音尖锐不少:“陈世美,你真敢砸!”
陈世美内心倍感煎熬,但更多的却是恨。
他寒窗苦读数十载,能够一朝得中状元,这其中的艰辛与心酸,谁人能知?
他不娶公主,如何能在朝堂之上立稳脚跟?!难道要叫他一个堂堂状元,重新回那连遇灾荒的破地方,当个饭都吃不饱的穷县令吗?
这个女人,为何就不能为了他的前程,放过他呢?
她真是好狠的心!一点也没有了当初相爱之时那股温柔体贴的感觉!
他真希望她为什么不和自己的爹娘一起饿死在醴陵呢!
秦香莲对陈世美心中最后的一丝期盼都随着落在地上的灵牌一起,砸成了两半,她猛的扑到地上,捡起灵牌,痛哭出声。
“爹,娘,儿媳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
“陈世美,你枉为人子,枉为人夫,枉为人父,枉为人!!”
襄阳王见秦香莲一个劲拿头往地上去撞,两个孩子也开始哭闹不止,被宫里的侍卫抓着,哭喊着要娘,一颗心不由揪得高起。
襄阳王朝包拯眼神示意,包拯便上前扶了秦香莲一把,阴冷道:“驸马若是还不愿认,不如咱们想个法子,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
陈世美拼命摇头,眼神看向太后,太后便皱着眉道:“在这大殿上见血,哀家晕得慌,还是免了!”
襄阳王却不愿就此作罢,冷哼一声:“太后若见不了血,就让人将他们押下去放血不就好了?再不济,你见不得,你回避啊!”
太后知他心中有气,好端端的婚事黄了,语气自然算不得好,也不与他计较。
太后将目标换到皇帝身上,还未开口,襄阳王马上堵她:“皇上,臣这一出好好的婚事莫名变成一场闹剧,如今满城百姓都将臣看做个笑柄,臣如何能甘心?”
“若是开封府不能查个水落石出,本王便非将驸马府闹得翻天地覆不可!”
皇帝顺着襄阳王的话点点头,道:“母后,既然驸马说这女人和他没关系,验一验又能如何?”
皇帝都开口了,包拯马上派人拿上昨日准备的陈世美的血,逼近陈世美道:“驸马爷,放血罢!”
陈世美一个劲往后退去,哆哆嗦嗦的挣扎道:“我…..我不放!”
太后一拍凤椅扶手,气得站起身来,怒喝:“包拯!你就非得和哀家过不去吗!你对驸马不利,就不怕哀家削了你的职!”
包拯目光不偏不倚,直直望着气急败坏的太后,殿外艳阳高照,光线照进大殿里来,落在包拯和发一般黑的面庞上,显得既威严又正气。
包拯:“臣受先帝之命,为开封府府尹,惩治恶人,替天除害,若为了这一顶官帽便违背作为开封府府尹的职责,那臣还当这府尹做什么!”
襄阳王深深被这话惊在原地,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包拯这样不顾一切只为伸张正义,但仍觉得震撼无比,不由道:“来人,给驸马放血!”
陈世美被侍卫压制着往手上割了条口子,血落进碗内,片刻便与碗里的血溶在了一起。
陈世美晃晃悠悠的倒在地上,呐呐道:“为什么……。为什么?”
太后见事实就摆在眼前,拍拍胸脯,眼神一转,马上又道:“既然这女人真是驸马的原配,哀家也就不计较什么了。”
“不过纵使驸马他娶过亲又如何?公主原来向圣上求亲时他便告诉过公主了,是公主自己不介意的,还说若有机会便将驸马的原配接到开封来,一同伺候驸马。”
公主被此话闹得措手不及,满面愤愤的看向自己母后,咬着嘴小声道:“儿臣不想和那女人一同伺候世美……”
太后拿眼横了横她,公主虽然刁蛮任性,但却也不敢忤逆太后,只能扯着裙角住了嘴,安静站在一边,也不去扶失魂落魄的陈世美。
胡说八道!
襄阳王和包拯心中同时低骂一声。
陈世美当初高中状元之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明明说的是自己尚未娶亲,这已经是严重的欺君之罪了,太后却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颠倒黑白,妄图免去陈世美此罪。
包拯怒气滔天,再也遏制不住,道:“太后!这陈世美不光欺君罔上,停妻再娶,还不认父母,杀妻灭子!试问这样的人,宫里如何留得!”
皇帝眉头一皱:“杀妻灭子?包卿,这话又是怎么回事!”
赵祯虽是大宋脾气最好的一位皇帝,却不代表他懦弱无能,盲目宽容,若是陈世美真做出这样草菅人命的事,赵祯便绝不会姑息此事。
包拯平息了一下怒火,待怒气消减一些,这才解释道:“前几日死的那护卫林祺,便是驸马派去追杀秦香莲母子三人的,幸得江湖上的白玉堂白义士出手相救,他们母子才免受一难!”
赵祯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闻言竟是不顾身旁死缠烂打的太后,起身道:“陈世美,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世美大限已至,口不择言道:“我……我…。我没杀他们,林祺不是我派去的!”
包拯唾沫都快飞溅到陈世美脸上:“驸马还要抵死不认?可要下官将白义士请到宫中当面对质?!”
回想起早上刚刚遛了的白玉堂,襄阳王神色一愣,十分想告诉一下现在自信满满的包拯,白玉堂……。恐怕请不来了……
不过他也很怕包大人现在情绪失控,连着自己一起喷死。
皇帝再不想听旁边太后和公主的狡辩,直接下旨:“包卿,朕命你今日就将陈世美押至开封府,即刻问铡!”
太后哭着道:“皇上,你就这么狠心看着昭儿没了夫婿吗?”
公主同她抱头痛哭,吵得大殿不得安宁:“皇兄,皇兄……。昭儿不能没了相公啊!”
赵祯心烦意乱,忍无可忍道:“母后!就是因为你太惯着昭儿了,才导致她任性无度到如此地步!当初要不是她一意孤行,说什么都要嫁给陈世美,也不让朕好好查查陈世美的身世,又怎会出这样的事!”
“朕这也是为了昭儿好!”
太后哭得妆粉都花了,赵祯却不肯再听她们求情,等包拯带人将陈世美押走了,一拂龙袍,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殿上只剩下抽泣的太后和公主二人。
襄阳王终于解决了秦香莲这案子,心中无比轻快,简直是蹦着回到了自己王府。
还没到门口,却看见了正在往外搬床的展昭。
而且那么大张紫檀木做的葱绿双绣花卉草虫拔步床,展昭到底怎么一个人搬起来的啊??!
只去开封府住几天,不用把床都搬过去吧!
襄阳王往前一步拦住展昭,“展昭,你搬我床做什么?”
展昭道:“赵管事说,你认床。”
襄阳王简直可以算得上是有气无力了:“可你那卧房,放得下这床???”
这床可比展昭一间屋子都要大了都。
展昭好似果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扛着床,不禁站在原地思考起来。
“……你先放下来行不行…..”展昭扛着襄阳王的床站在大路边上,真的,襄阳王觉得明天自己就会变成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展大人搬着襄阳王的床去开封府啦!!不得了啊!!开封府是不是欠王府钱了??大家伙赶紧凑一凑吧,救救展大人!
襄阳王连百姓们奔走相告的话都想好了。
展昭想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把床搬回去,边走边同襄阳王道:“那这几日便委屈你睡几天展某的床,开封府的人会尽快将你的寝宫修好。”
襄阳王没想到自己摸鱼摸到大宋,不仅和白玉堂同屋住过,现在还有机会和展昭抵足而眠,身边美男如云,他这运气,好得真不像个直男。
秦香莲带着小团小圆也来门口送他。
虽然知道小团小圆并非襄阳王的亲生儿女,但赵德汉还是十分舍不得这两个宝贝,一双水汪汪的老花眼看着襄阳王,襄阳王不由嘴角一抽,道:“老赵,别这么看本王..…..你若舍不得他们,索性认秦香莲做干女儿,她们愿意留下来的话,本王也没什么意见。”
秦香莲喜出望外,微微吃惊道:“可以吗?”
赵德汉早有此意,见襄阳王也不反对,马上和蔼的摸摸小团小圆两个圆脑袋,笑道:“老头若有子女,恐怕也与你一般大。秦丫头……。醴陵那还在闹饥荒呢,你不嫌弃的话,就照王爷说的,留下来罢。”
秦香莲泪眼涟涟:“干爹!”
赵德汉笑着应下了。
襄阳王见这边无事了,也准备回屋里收拾几件衣服去开封府,还没来得及走,小圆冷不丁牵住了他衣角:“王爷爹爹,你要去展叔叔那住吗?为什么不来和我们睡呀?”
襄阳王差点呛住,小团马上捂住姐姐的嘴说:“不行啦,我们的床睡了三个人了,王爷爹爹挤不下!”
襄阳王神色复杂的笑了笑。
怎么说……古代的孩子,真的操心很多。
他这已经够尴尬的了,偏偏展昭还在旁边补了一句:“嗯,没事,展叔叔的床睡得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襄阳王害羞到窒息。
晚上展昭带着襄阳王到开封府时,包拯因为又办完一桩案子,心情大好,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好菜,看见襄阳王时也没像之前那么吝啬,大方的让他一同入座。
今时不同往日,襄阳王还没选好位置,展昭已经坐到他旁边来了,颇有些让他不习惯的。
尤其是……。
尤其是张龙赵虎几个人,能不能别再看他了。
好吧好吧,展昭给他夹的菜他不吃了行吗?看到张龙一直死死盯着自己碗里展昭夹过来的菜,襄阳王没忍住,直接把菜夹给了张龙。
他们到底是有多想吃自己碗里的这些啊???
张龙其实并不是想吃,而是震惊。
但他的震惊表现出来却不是震惊,而是一种让人难以承受的死亡凝视。
展大人居然会给人夹菜?
王爷到底怎么做到的啊??
襄阳王咳嗽一声,忍不住了:“张龙,你可以看桌上的菜,别看本王碗里的了吗?”
展昭也咳嗽一声。
张龙吓得马上把菜扔进赵虎碗里,拼命刨饭,傻呵呵道:“我不吃菜,不吃菜,吃饭就好!”
人在桌前坐,锅从天上来的赵虎,默默看着碗里本该是展大人夹给襄阳王的那一小块肉,想了想,夹起来,假装没夹稳,最后掉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