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染全世界(80)

　　猩猩们……并没有攻击。
　　黑树悠斗停了下来，面带疑惑，回头看了一眼银时他们，又继续向猩猩们走去，双方距离越来越靠近，这个时候这几只猩猩竟然主动朝两边让开了距离，像是主动迎接黑树悠斗的到来。
　　坂田银时等人一惊，不由得上前了几步，猩猩们的目光被他们的脚步吸引，不同于刚才黑树悠斗靠近时的安静，拍打着胸脯朝他们发出警告的吼声。
　　这到底……怎么回事！？
　　黑树悠斗这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银时他们所在的位置，却什么都没有说，快步走上了上一层的楼梯。
　　前进的路在悠斗走过后彻底被猩猩们庞大的身躯挡住。
　　到这时，就算是还有后遗症的银时等人，也发现了不对劲。
　　“悠斗尼怎么会……”
　　想到那个可能性，冲田总悟难以接受的喃喃，痛苦的抱住头：“连悠斗尼也被感染了什么的，我无法接受！”
　　“啊哈哈哈，也有可能是敌人的阴谋呢。”辰马傻笑道，“我们快点解决掉这几只猩猩，然后跟上他吧！”
　　“老师。”高杉低喃，本来一直稳固的想法此时却突然混乱起来，松阳老师的背影和黑树悠斗的笑容混杂又分开，让他难受的捂住额头，抬头死死地盯住面前的几只猩猩，“总之，先解决掉这几只就对了吧。”
　　土方突然道：“中间的那只猩猩是将军。”
　　“哈？”
　　“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土方面色凝重。
　　“啊？小将？”银时仔细打量最中间的猩猩，目光逐渐上移到猩猩头顶上的发型，眉头蹩起，“怎么会，将军不是应该早就撤离了吗？”
　　“正相反，将军他，本来可以最先离开的，却选择坚守这里。”土方十四郎紧紧握着拳头，“因为他说，至少到最后，都要陪伴他的子民，因为他是将军。”
　　主公不走，哪有家臣走的道理，本来他们真选组也要留下来坚守将军府的，却被将军命令撤退，要给人类留下希望。
　　近藤局长，更是在撤退途中主动为他们争取时间，留下来了。
　　听到这句话，即使是憎恨幕府的高杉都沉默不语，银时若有所思地看着将军和他身边的几只大猩猩，突然道：“不不不，这其实不是将军，将军早就撤离了。”
　　“哈？你在说什么啊，银时……”土方皱眉，刚要和银时争辩，突然间看到坂田银时看过来的眼睛，还有他眼底的认真。
　　“面前的猩猩不是将军，你们认错了。”
　　洞爷湖的剑尖指着面前的猩猩，银时脸上突然勾起吊儿郎当的笑：“如果之后真的是将军，那也是我认错了。”
　　跟你们没有关系。
　　土方十四郎和冲田总悟明白银时话下的未说之语，轻笑道：“现在这种人类存亡关头的情况，哪还管家臣主公的规矩，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况且，我们还未必能够活下来呢！”
　　“肯定能。”银时大笑着第一个冲了上去，和猩猩交战，“到时候如果将军（伪）问责，就说是我打的好了。”
　　“说什么呢，都说了是将军（伪）了，怎么可能会问责，毕竟又不是将军！”
　　土方和总悟也笑着拔刀和其他猩猩战在一起，一时间倒是冲淡了刚才黑树悠斗独自离开带来的凝重感。
　　辰马也拍了拍高杉的肩：“你不是讨厌政府吗，这可是难得的可以揍将军（伪）的机会。”
　　高杉一扯嘴角：“我正打算等会打断他的四肢，不劳你费心。”
　　“不不不这就算了吧！”
　　高杉这句话吓得辰马全程注意他的动向，死活不让他靠近将军的猩猩。
　　不提他们的战斗，此刻独自上到了顶层的黑树悠斗终于在这里见到了猩猩病毒的病原体。
　　最顶层的墙壁和最上面的屋顶已经被砸开一大口子，夕阳的光直射进来，一个身影逐渐从阴影的地方走了出来。
　　毛茸茸的棕色皮毛，以及黑豆豆般的小眼睛，以及幼崽才具有的萌态，毫无疑问这是一只猩猩幼仔。
　　同时，也是猩猩病毒的病原体。
　　【你好……终于见面了、我的同类。】
　　“之前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声音就是你吗。”黑树悠斗半蹲下，视线与他平行，“为什么不跑？”
　　【……跑？为什么？】
　　【想见你。】
　　【为什么跟人类一起？】
　　这个猩猩的幼崽并不会说话，连脑海里的声音也断断续续，甚至不太有逻辑，黑树悠斗眼里不禁闪过一丝疑惑。
　　面板此时突然出现，解答了黑树悠斗的疑惑。
　　【不是所有的病毒都有像你一般的高智能，至少需要杀死一个星球的人类获得的基因点数才能进化出说话的智力。】
　　“……”
　　黑树悠斗垂下眼帘，伸出手摸了摸小猩猩的脑袋，收回手的时候，小猩猩的手臂抬起，眷恋的抓住黑树悠斗的手指。
　　【同类……别走、一起。】
　　【还有一点人类，分给你。】
　　【之前没有同类，寂寞】
　　啊……因为联系不上瘟疫公司，所以从来没有见过病毒家族的其他同类吗。
　　黑树悠斗顺从小猩猩的力道将手掌放在他的脑袋上，同时左手拿出了一剂紫色的药剂。
　　这是之前在基地里找出的解毒药，猩猩病毒的天敌。
　　小猩猩好像也认出了这是什么，放开黑树悠斗的手，后退两步。
　　【为什么？】
　　【不是、同类么】
　　黑树悠斗静默地凝视它，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点悲伤。
　　现在，已经过了旧病毒的时代了。
　　【我、做错了什么吗？】
　　黑树悠斗眼帘垂下，并未回答，手上的动作毫不迟疑。
　　在药剂的作用下，小猩猩突然发出一声惨叫，难受地在地上打滚，在黑树悠斗的控制下，解药很小心没有触碰到猩猩病毒的核心基因链，最后如同上一次一般，一点黑光从黑树悠斗的指尖吸出。
　　同时，脑海里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很抱歉，你还是在病毒库里沉睡一段时间吧。
　　等醒来，就能见到其他同类了。


第73章 回归时刻
　　最后一丝阳光, 逐渐消失在地平面。
　　黑树悠斗站在墙面破裂的洞口, 俯瞰着天空上橙红色的云朵以及逐渐黯淡下来的大地, 不知道在想什么。
　　银时他们赶上这一层，看到的就是这一场面，不禁呼吸停顿了一秒。
　　刚才的一瞬间, 他们好像在黑发少年脸上捕捉到了一丝落寞, 不过这些许的情绪也在他转过头来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面具一般的微笑。
　　“发生了什么？”坂田银时下意识脱口而出。
　　“这里并没有机器, 估计是被破坏或者丢弃了。”黑树悠斗淡淡的道。
　　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他接着道：“不过我已经将病原体回收了, 所有的传染体身上的病毒也会迅速溶解, 你们的世界得救了。”
　　什么是人生中的大起大落, 银时等人在刚才的一分钟清楚的经历过了。
　　银发男人喉咙干涩地道：“……说这种事情的时候, 你能不能别喘大气。”
　　“呵, 抱歉。”黑树悠斗轻笑着道, “对了，你们不用去救桂他们吗？说不定还没死。”
　　此话一落，银时等人立刻转身飞速下楼，估计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桂他们那边了。
　　黑树悠斗慢悠悠跟在他们身后下楼梯，看到刚才和银时他们分开的楼层，几只猩猩已经逐渐褪去毛发, 恢复成人类的摸样。
　　病毒一旦失去主体, 子病毒也会迅速死亡。
　　黑树悠斗的目光轻轻扫过, 脚步并未停留。
　　出了将军府, 就可以看到一路上的建筑破损，不少居民楼都变成了废墟，街道也肮脏不堪，还有躺倒在地动弹不得的猩猩们，他们或是陷入昏迷或是痛苦的挣扎，逐渐从猩猩过度成人类。
　　病毒这么快褪去，应该是因为这个病毒只是实验性质的。
　　在这灾难一般的背景中，黑发少年是唯一一道干净的风景线，他漫步在废墟上目光悠远，不知在想什么，越来越多的人类开始苏醒，桂也得救了，只是依然有很多战士长眠于此。
　　醒过来的人们迷茫的看着四周，小孩子放声哭泣，失去家的人面露迷茫。
　　他们就像是经过一场长眠，结果醒来发现整个世界都变了。
　　混乱只持续了不到三个时辰，在银时等人的指挥下，人类收敛起心头的悲伤和混乱，努力救助依然昏迷的同类，从废墟里挖出一个又一个的生命，伤者在医生那里接受治疗，组织起后援队寻找食物和水。
　　生命是如此不屈不挠，人类将在这次灾难中迎来新生。
　　在这片热闹的景象中，黑树悠斗与此格格不入，他游走于所有人类视线的边缘，银时他们也忙于营救无暇寻找他，黑发的少年仿佛成了废墟上的幽灵。
　　他看着人类努力的自救，仿佛看到了灾难后的废墟里长出的代表生命的绿色。
　　‘人类真是一种顽强的生物。’
　　【是啊，只要不彻底灭绝，就会像野草一般重新满山遍野。】
　　面板赞同的道。
　　没有人比他们瘟疫公司更清楚人类的顽强，每每与这样的生命进行战争，总是得耗尽脑力，即使这样也多数惨败于人类的顽强和绝境之下的反扑。
　　瘟疫公司以前是人类永久的敌人，现在他们累了和人类斗智斗勇，试图将这个神对手变成神队友。
　　时间在观察和忙碌之中悄然流逝，天边渐渐泛起代表天明的白色。
　　黎明到来之前，坂田银时终于将附近所有死去的战士尸体找到，撕下衣服的布料遮挡在他们的面容上，周围苏醒的人类也逐渐聚集在这里，他们都知道这是为人类奋斗到最后的战士，纷纷闭上眼睛为其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