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显然这样做十分有成效,伊嘉乐不思蜀地玩了三天,是一点也没有想起来他要跟着官府侍卫一同伪装成贼子暗中抓人之事。
而喻文山还选择在不惊动伊嘉的半夜让侍卫出击,就更是在做得悄声无息了。
可是纵使是计划周密,这件事也依旧没有做成功,因为与他们交接的只是两个蒙面之人,即使费了一番力气抓住了,对方也只是说他们也是受人所托,每人五两银子,只负责将人抬到城外的破庙,剩下的事情就全部不知道了。
而似乎因为打斗声传遍了四方,惊动了幕后之人,等到侍卫匆忙赶到破庙里,却没有看到一人。
喻文山听闻这事,眉宇深深地蹙起,这幕后之人这般小心,莫不是其中蕴藏什么不可告人的惊天秘密?
要知道但凡事情比较严重,都会想尽办法的隐藏自己,若是不严重的话,也不需要这样谨慎。
可是在没有更多线索前,喻文山也只好派人继续打探是否有人失踪了,再做打算。
而在伊嘉开开心心在衙门呆着的第三天,便有侍卫来通报有一名叫季同的男子想要找伊嘉一叙。
喻文山听闻,便知道这应该是来接伊嘉之人,虽然心中有些惆怅,却也亲自出门来迎接。
一走出大门,就能看见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男子站在马边,汗流浃背,脸色微白,气息不稳。但他却眼神焦急地向衙门内张望着,看见季同出来时本能地紧张了下,又很快微笑行礼道:“阁下便是喻大人吧,我叫季同,不知小公子可在此处。”
“不必客气,喻某等待多时了。”喻文山含笑回了礼,“快请进,小公子就在衙门内。”
他率先带领季同往里走,余光扫过正在擦汗整理衣襟的季同,不由得笑笑道:“你来的似乎很匆忙,不过也是,从京城到安庆怎么也要五日的距离,你却三日就到了。”
季同露出苦笑道:“这不是担忧小公子嘛。”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跑这么快,险些把马都给累死了。
说到一半,他才意识到此话不妥,连忙补充道:“大人别误会,只是受人所托而已。若是小公子掉了一根汗毛,我可能就有大麻烦了,实在是夙夜难眠食不下咽,恨不得立刻来到此地啊。”
喻文山本来还微怔了下,但想到不夜城伊嘉总挂在嘴中的师兄们,又立刻会心笑了起来:“想要跟不夜城打好关系,果然也是不容易啊。”
季同敏锐察觉到他这句话下隐藏的心酸,不由得眼睛一亮:“难不成大人也深有体会?这几日照顾小公子是不是……”
喻文山连忙苦笑着打断他的话:“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季同立刻露出同情又无奈的笑容,二人对视一眼,只能看见彼此眼底深藏的复杂。
喻文山引季同入后院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季同身边竟然没有跟随着别的护卫,难不成这人还是自己来的?
不过眼见伊嘉与季同正值久别重逢,也就没有开口提这个话题。
乍一看见小公子的脸,季同便立刻紧张地左右打量起来。
很好,没有磕了碰了更没有缺少什么东西,就连那光滑水润的小脸似乎也圆润不少,看来过的不错。
在内心倏地送了口气,季同的脸上逐渐浮现感动和喜悦,朝伊嘉激动伸出了手:“小公子,我终于见到你了!”
但还没等他往前拉近距离,伊嘉就蹙眉上下打量着他,忽然一抬手:“等等,你别动。”
季同一僵,心道莫不是短短三日小公子就忘记了他的脸,不认识他了,立刻急了:“小公子,是我啊,我是季同啊。”
谁知闻言,伊嘉却摸了摸耳垂,颇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叫那么大声干什么,我当然能听到了。”
季同试探道:“你还认识我吧。”
“当然了。”伊嘉冷哼,“你觉得我的记忆有那么差吗?”
季同这才放下心,却还有些莫名其妙:“那你为何要阻拦我。”
伊嘉双眼紧紧盯着他,双手环胸狐疑道:“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的身体有些不正常!”
季同惊了:“什么?”
他正疑惑的功夫,伊嘉一边细细打量着他,一边绕着他走了两圈,目光从额头看向脚跟,从手指看向耳根,然后缓缓道:“面色发白,印堂却黑,额头大汗,体虚羸弱……伸出舌头我看看。”
季同依言照做,只看了一眼,伊嘉却摇头道:“舌苔发白,果然,你中毒了。”
这一句话直接惊的季同差点跳起来,“什么?怎么可能?!”
他这一路赶得着急,马不停歇,也有偶尔吃饭的时候能停下来匆匆吃一口,晚上甚至露宿街道小憩一会儿继续赶路,根本没有接触过其他人,怎么可能被人下毒了呢。
有理由怀疑伊嘉是因为他赶得太匆忙判断错误,季同提醒道:“可我这一路几乎没有碰到过人,而且我昨日吃完饭后才觉得有些不舒服,应该是水土不服加上赶路匆忙吧,小公子是不是太过严重了?”
说起来也很合理,他昼夜颠倒赶路,吃饭也只是匆匆一口,因此吃的太急了腹中稍稍有些难受也没有在意。
在这之后情况稍微有些糟糕,但他也认为是自己赶路折腾的原因,只要休息一阵就好了。
可伊嘉不这么认为:“那你昨日在哪吃的饭?”
“在途经此地的一座小地方。”季同想了想,“名叫怀宁县。”
伊嘉将这个名字记在心中,又问道:“吃完饭后只有你自己有这种症状吗?”
闻言,季同心脏忽然咯噔一跳,因为他想到了被他忽视的大问题:“……不是。”
他面容顿时惊慌地了起来,显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题。
随即得到的便是伊嘉无语地叹息:“那他们是不是症状跟你相似,或者比你更严重,比如说发热,昏迷,浑身疼等等?”
季同终于慌了:“说起来跟随我的护卫今早都有些轻微发热,头冒虚汗,我以为他们日夜赶路折腾出病来没有多想……原来这是因为中毒吗?可是、可是我们没碰到任何可疑的人啊!难道是那食物?食物里面被下毒了?!”
喻文山也忍不住严肃起来,毕竟涉及到百姓遇陷,他身为父母官有强烈的责任感:“季先生先不要着急,你想想中毒前后的事情,是有人想要暗中害你们吗?放心,有这种贼人作乱本官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多谢大人。”季同勉强安定了下来,细细回忆起昨天午时发生的事。
那时他们正巧路过怀宁还腹中饥饿,就去了一家酒楼点了些馒头和平常的下酒菜,那天酒楼的生意很旺盛,店小二都没时间招待他们,他们几乎是安安静静地吃完就走,全程不超过一刻钟,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
伊嘉听完后也古怪地蹙起眉,可是他判断的没错啊,这种症状就是中毒的模样!
“你的护卫在哪。”伊嘉决定在换个人判断下,“他的症状严重我能诊断的更精准些,带我去见他。”
“我见他们身体不舒服让他们在酒楼里歇息。”季同连忙道,“我来带路,我们同去!”
喻文山也紧跟上:“我也去!”
于是一行人立刻出了衙门,往酒楼走去。
一推开客房的门,伊嘉就能感受到屋内淡淡流淌的毒素,心中已经确认了一半,等到靠近床边半陷入昏迷满脸红热的护卫后,就已经完全确信了:“看吧,确实是中毒了吧,还嘴硬。”
他瞥了眼喻文山和季同,提醒道:“你们两个最好不要靠太近,这毒素有感染的效果,靠近了可不太妙。”
闻言,喻文山和季同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神色都惊魂不定。
竟然真的是中毒,实在是不可思议!
一想到自己这副虚弱的模样都是中毒的原因,季同就感到十分心悸,他想要迫切甩掉毒素,而唯一也是当即就能够始与援手的人便只有伊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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