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没事吗?”他悄悄地问顾风。还好刚才队长的反应快。
“不知道。”顾风摇摇头,水泊雨坐在601里谁也不让靠近,“明明发过誓要一起练到10年后的,他这样的话将来怎么办……”
陆水皱眉,摇了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他忽然想起队长钱包里的那张车票,歪歪扭扭的字应该是小孩写的,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就是水泊雨写的。
原来是他写的啊……陆水歪了歪头。
水泊雨目前这个状况谁也无法接近,顾风被教导处叫走,要调查刚才的详细经过。陆水先送周潼和谢雨星离开,到了校门口时大家都很沉默。
“你没事吧?”周潼等了一会儿问。
“没事。”陆水回答。
“我从小就没有爸妈,以前大集训的时候最羡慕的人就是他。”周潼点了一支烟,“没想到……”
“你别抽了。”陆水学着丁汐的模样将他的烟没收,掐灭掉。
周潼的动作停一停,不太好意思地看向陆水:“对不起,熏着你了,不该让你闻二手烟。”
“不是这个问题。”陆水强调,“对身体不好,你将来还要比赛的。”
“比赛?”周潼笑了一下,扭头看向身后吓懵了的谢雨星,“借你吉言,但是没可能了。我现在就希望你和丁汐好好的,你知道吗,当初大集训的那些人,现在在练的就咱们这几个了。”
轮到陆水愣住,运动员的流失也太大了。
“我去旁边抽根烟,要是丁汐问起来你就说我把烟戒了。”周潼走向马路对面去抽烟,风把他点燃的烟头吹得格外熊亮,仿佛是每个运动员心里的那把大火。陆水再看谢雨星,想了想,说:“你没事吧?”
谢雨星摇头,但确实有些吓到,他羡慕地说:“周哥从来都是当着我吸烟的,他从来不怕二手烟熏到我。”
“因为他被你拖累。”陆水点了点头,再次启动社交技能。
谢雨星顿时闭住嘴。
“如果我是他,我也会不开心。”陆水只是陈述事实,尽管每一个字都很伤人,“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不是我的主意。”谢雨星吸吸鼻子,“是我家里……”
“可是你也吃到了你家的福利啊。”陆水不懂他和他家的主意有什么分别,在他眼里都是一样的,“这样不对。”
“或许我半年后就追上周哥了呢。”谢雨星说。
陆水摇了摇头:“很残忍的,你让一个优秀的运动员停下脚步等你追。每个人都很不容易,你有靠山,周潼没有,你的追赶等于浪费了他的生命和天赋。如果不是你,这次分赛站他就可以去的,这种机会错过就错过,他只有这一个大一寒假,也只有一个19岁。你拿什么赔偿他啊?”
谢雨星看向对面的吸烟人:“可是……”
“你不适合他,你应该去找别人搭档。”陆水打断他,“周潼带着你,他这辈子都没有出头之日了。”
谢雨星的脸色很难看,道理他都懂,但是被人当面戳穿还是非常难堪。
“拖累他的人是你,能帮他的人也只有你。你不能让一个优秀运动员等你,你有本事就追上他。”陆水刚刚说完周潼就过来了,他还是不爱搭理谢雨星的态度。
“我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肯定过来。”周潼和陆水说,两个人互留手机号之后便离开了北体院。陆水转身回宿舍,步速加快,不知道水泊雨怎么样了。
总有种预感,水泊雨应该还没平静下来,等到他回到宿舍预感应验,江梦文说他绝食了。
“刚刚送给他的食物和水他都不碰,他说他要饿死自己。”江梦文很难过。
“哦……这样。”陆水看了看601的门,“江队医,要不让我试试吧,我去劝他。”
“也好。”江梦文带他到门口,以前听说陆水的精神状况不稳定,没想到他是最稳定的一个,“你们一起长大,你说的话他说不定会听。对了,千万不要提他爸妈,如果他再做伤害自己危及性命的事情,学校只能请专业的来。咱们现在要帮他。”
“嗯。”陆水推开房门,走进了安静的601宿舍,他最懂“专业的来”是什么意思,那后果就太可怕了。平时屋里A队说说笑笑,即便队长在可是大家都很放松,现在屋里落针可闻,水泊雨坐在椅子上,没有什么表情。
“我来了。”陆水先说话再靠近他,默默拉过顾风的椅子,坐到水泊雨旁边去,“你怎么样了?”
水泊雨看着地面,眼睛通红,鼻头通红。
“你不要绝食,不要这样。”陆水看到桌上是炸鸡和奶茶,这些都是水泊雨平时总想着吃又不敢吃的,现在队友都给他买来了。
水泊雨还是不回应,但是也没有抗拒陆水的接近。
“你看,我们名字里都有水的。”陆水缓缓挪着椅子,“你不要这样。”
水泊雨闭上哭累的双眼休息,他现在根本不想听到“水”这个字。
“好吧,既然你不吃,那我就吃了。”陆水饿了,率先拿起一块炸鸡尝了一口,“这个很好吃……奶茶店里可能会上新的好娃,你不去抓吗?”
水泊雨闭着眼睛,忽然间什么兴趣爱好都消失了,只想结束这一切。
陆水静静地陪了他几分钟,吃掉了一小块炸鸡,他真的好饿,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于是又去拿下一块。“你别这样,10米跳台很容易出事,你还给顾风写过车票通往10年后。刚刚好危险,掉下来会死的。”
“我不想活。”水泊雨忽然睁开眼睛。
“活着吧。”陆水说。
“不活了。”水泊雨嗓子哭哑,“没意思,我永远都是他们的儿子。”
“活着总能遇到好事。”陆水放下炸鸡,“我以前也遇到过很不好的事情,但是我发现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水泊雨直直地盯着桌面。“什么事……“
“我爸猥亵了我们10年。”
起初水泊雨还以为听错,他刚刚哭太凶,眼睛、鼻子和嗓子同时难受起来,耳朵里也嗡嗡的。但是几秒后他立刻看向陆水,嘴唇不知不觉地张开,忘记了合上。
“你瞎说什么啊?”他一动不动地看着陆水。
“从4岁到14岁。”陆水拿起奶茶喝了一口,如同说着这顿炸鸡真好吃、这瓶奶茶真好喝,他就这样平静淡定地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和伤疤,把所有血海深仇和痛苦都浓缩在一句话里。
水泊雨的眼神比刚才还要直。“你在说什么啊……”
“他对我和我哥两个人都下手。”陆水又喝了一口奶茶,情绪无波动,表情无变化,“一开始我们都不懂,慢慢才明白。明白之后我哥就把我藏进衣柜里,他说让我数数,数完了他就回来了。我哥说,等我们长大就离开家,我说好,哪怕他带我去要饭都行。结果我哥的心理出了问题,我们走不了了,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他。”
屋里只有他们的呼吸声了,可是水泊雨听来却是惊涛骇浪。
“我想过在成年之前杀了我爸,然后我哥就自由了。我花了好几年时间计划,也顺利动手了,但是又失败了。”陆水低了一下头,“你看,我现在活着,就很好。我从来没想过18岁之后会上大学,我以前想的是蹲监狱和精神治疗。现在我考上了梦想的学校,参加了比赛。所以你不要死啊,死了就不会有娃娃机和三花妹妹,活着才能有。”
水泊雨觉得自己应该又哭了,但是实际上哭不出来。脑袋里刚才嗡嗡的,现在是天崩地裂。他知道兄弟俩密不可分,但是他没想过密不可分背后是这样恐怖的事实。他也知道陆水在青春期的时候性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也不和自己说话了,但怎么也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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