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惟顿时屏声静气,“我怎么了吗?”
“……你这衣服真挺好看。”李老师掏出手机,诚挚发问:“在哪儿买的,网上有链接吗?我想给我男朋友也买一件。”
他悬吊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到第三天时,身上乱七八糟的痕迹才差不多消了。
可留宿这种事,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阮辛臣找江惟的次数变得更多了,每次的理由都很充分,比如阮饭在闹腾,比如单元楼又停气,再比如楼上装修很吵睡不着。
到最后,连敷衍的话都不愿找,一句“很想你”,就挂在他身上不动了。
江惟:“……”
没见过这么赖人的。
但也没什么办法,自己的对象,总不能拒之门外。
江惟此前没有过谈恋爱,毫无经验,遇事不决时只能上网求助万能的网友,一番仔细的查找研究后,总算似懂非懂。
他和阮辛臣刚在一起才不到一个月,这属于刚交往的热恋期,所以粘人是正常现象;
而在特别喜欢对方的情况下,人会情不自禁地生出某些攻击性想法,用以宣泄平衡这种过度的愉悦,所以咬人也是正常行为;
综上,得出推论:阮辛臣的一切行为都是正常的。
江惟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结论。
接受完,又开始自我怀疑。
为什么他没有想咬阮辛臣的欲望,难道是不够喜欢吗?
他迟疑犹豫,反复考虑。
……要不下次试试?
由于和阮辛臣待在一起的时间变多,江惟近些天都没上过几次游戏。
无论是线上还是现实,阮辛臣的话都一样少,他更偏向于直接的肢体接触,牵、搂、蹭、抱,更不会主动提起游戏相关的话题。
江惟习惯观察,渐而从中总结出了一点规律。
比如牵手就是想走,抱住就是想亲,埋肩就是累了……手不老实那就是想挨打了。
直到刷归隐公会群的消息记录,他才了解到花间的近况,并得知了内鬼原来是翩翩藏不住。
对于这个消息,江惟不算太意外。
虽然接触不多,但翩翩身上总有一种令人不适的违和感。他之前问过阮辛臣,后者评价:“能避则避。”
现在倒是不用避了。
翩翩暴露之后,花间内部的风向直接倒戈。一曲舞与其进行了激烈的诘责争吵,随后解除了师徒关系,一座桥也跟她断了情缘,最后翩翩被一壶酒踢出了花间。
众人纷纷猜测她会被暗河接收,但没想到的是,翩翩被踢出花间后,哭号不止第一时间带着野火的人将其虐杀了数遍。
悬赏位置、堵复活点,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方士成女的等级一路跌至70级,引以为傲的装备碎了个遍,在修为榜上的排名由方士榜二掉出前十,再到掉出五十名,最后连紫词条回春也没了,排行榜上彻底查无此人。
与此同时,有心人在论坛里翻出了一则疑似与翩翩有关的古早帖子。
发帖时间为大半年前,内容是花间女元老带野队杀人私吞材料。
贴主没敢爆出当事人的id,也没敢放出任何截图实锤,这条帖子在当时被打成了似是而非的口嗨造谣帖,举报限流沉了下去,到现在才又被考古挖了出来。
之后,一位据说是野火老成员的人在帖中发言证实了此事,网友们七拼八凑下,将这桩陈年旧事复原了。
某次花间带野队下本,分材料时才发现掉落物里出了紫词条回春,roll点时落到了一位方士小号手里。
见状,几个花间成员临时反悔,想重定分配方式。队中其他散户玩家自然不同意,双方起了冲突,花间成员暴起开红将人全杀了,一个没留。
当时带队的人正是翩翩。
她没出手,也没阻止,但最后回春被刻在她的武器上。
杀小号越货的事并不光彩,在场的几个花间成员没告诉任何人,甚至公会内一壶酒、一曲舞等人都不知情。而那几个被杀的散户大都是三无孤狼,没背景没实力,翩翩私下挨个给了补偿并诚恳道歉,最后都选择不了了之。唯一一个上论坛挂人的,帖子还无人问津,事情就这样被压了下来。
除了那位被反复杀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紫词条被爆出捡走的方士。
——她是野火会长甜小草的小号。
作为甜草徒弟的哭号得知此事后,立马带人堵了翩翩,强杀五次,代价却是野火被花间突没了驻地。而野火重建后不久,会长甜草就退游消失了。
如今,翩翩藏不住失去花间集的庇护,野火终于将这笔烂账讨了回来。
翩翩的账号被毁,名声也彻底臭了,再起不能,哭号等人大仇得报,退出暗河,事情到这里本该结束。
可第二天,论坛上华灯锦绣区的板块内突然又出现了一则匿名帖。
标题为:华灯1区第一势力会长私吞仓库材料倒卖。
帖子里附带了一系列截图,花间集仓库材料的不明存取动态,以及黑市上对应时间的交易记录,大都是最近三个月的,很长一串,交易金额累计上万元。
能看见公会仓库存取动态的,只有元老及其以上职务的管理成员,发帖人是谁不言而喻。
翩翩藏不住收集证据花了很长时间,临死前一定要把一壶酒拉着垫背。
帖子一出,立刻掀起轩然大波。这一次,一壶酒成为了众矢之的。
最不可置信的人是一曲舞。
她被翩翩藏不住从头骗到尾,刚跟人彻底撕破脸皮,本就心若寒灰,现在又猝不及防被一壶酒背刺。
花间每日进库的材料多而杂乱,仓库的存取动态他们几人从未关注过,从未没想过一壶酒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可截图铁证如山,没有任何辩驳的余地。
她和一壶酒认识几年时间,知道他有点贪财好利的毛病,但她实在匪夷所思,公会仓库里那点子材料到底有什么好动的,是一壶酒平时带队下本捞的材料不够卖吗?是自己平时发的红包不够多吗?是他投创作扶持得的奖金不够用吗?
他非得贪那点小便宜不可吗?!
没人能回答她的问题,一壶酒卷钱消失得无影无踪,发消息打电话全然不接,直接人间蒸发。花间这下彻底乱了套,吵架的、咒骂的、退会的数不胜数。
等程杰实在受不了,把阮辛臣叫上线的时候,公会内已经走了一大部分人。
剩下的成员一致决定撤走一壶酒会长之位,一曲舞麻木地同意了。
撤职投票须由其余管理员共同发起,随后是全员投票阶段,只几分钟的时间,一壶酒这个空壳角色被公投剔除了出去,会长的头衔落在了一曲舞身上。
[会长一曲舞将成员一壶酒踢出了公会]
短短的一句话,夹杂在势力频道铺天盖地的退会消息中,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仿佛无足轻重。
与暗河的公会战赢了,但也输了。翩翩与一壶酒接连出事,一走了之,花间集元气大伤,成了衰颓残破的烂摊子。
程杰沉默许久,最后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
“就这样吧,舞姐。”他语气疲惫:“……我也退了,真累了,对不起。”
一曲舞怔愣了下,半晌,才闷声道:“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想退就退吧,要道歉也该那两个死人道歉,怎么样也轮不着你。”
程杰勉强“哈哈”了两声。
气氛稍微轻松了些,一曲舞调整好情绪,转头问他身旁的人:“心软呢,跟杰哥一起吗?”
阮辛臣应了声“嗯”。
花间集于他而言,比起留恋,更多的是一种承诺和责任。如今一壶酒跑路,程杰要走,他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或许有些感情,但这点为数不多的感情,早在日夜不休的争吵中消磨殆尽了。
知道他俩都要走,一曲舞第一反应不是难过失落,而是一种释然的平静。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别说程杰和阮辛臣,她自己也生出过直接卖号退游的冲动。
但是转念一想凭什么?自己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憋屈地卖号退游?她想玩就玩,想走就走,但绝对不能是因为一壶酒和翩翩这两个不值当的死玩意儿弃号,那也太窝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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