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今天有点甜(15)

　　而长云在异组对抗环节之中，第一个要对抗的战队就是强势褫夺三连冠的王牌战队——战神。
　　在《幻世英雄》的游戏圈内流传着一个广为人知的段子，冠军奖杯是战神的赞助商出资打造的。
　　那个价值连城的纯金奖杯已经被摆放在战神俱乐部里长达三年，这意味着，这三年，冠军王座一直是被战神所统治着。
　　长云这次对战战神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比赛门票早就被抢购一空，大多数玩家都是冲着“白雨对温怀兴的复仇之战”或者“新人叶向舟冲击联赛豪强”的热点来的，可无论是看白雨还是看叶向舟，围绕着的人都是温怀兴。
　　在温怀兴面前，其他所有选手都变得不重要，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的光环，因为温怀兴的光芒实在是太耀眼了。
　　就像是只有冠军才会被人记住一样，除了身为冠军的温怀兴，其他人没有任何被记住的必要。
　　当温怀兴的定妆投影出现在舞台上的刹那间，平地惊雷似的欢呼声冲天而起，热烈的掌声几乎引爆了整间场馆，巨大的掌声缓缓终结的时候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回荡着，嗡嗡嗡震得耳膜震颤，浑身发麻。
　　叶向舟到这一刻才明白，和温怀兴受到的欢呼声相比，他之前受到的热烈追捧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站在舞台侧方，扫了一眼满屏都是“温怀兴”、“剑仙”这几个字的应援板，微微皱着眉头，在几天前，这些应援板上写着的名字还是他“叶向舟”，还是“一叶扁舟”。
　　而现在，几乎一无所有。
　　何文乐递过去一瓶水，说道：“第一次看的时候我也挺羡慕的。”
　　叶向舟把水接过，拧开盖子小抿了一口，默然不语。
　　“可羡慕归羡慕，并不能真正地影响我们。他们喊他们的，我们打我们的，”何文乐又说，“不需要粉丝应援，你也清楚自己能打得有多好。”
　　叶向舟抬手摸向何文乐的脸颊，何文乐猝不及防，脸被叶向舟的手捏了个正着。
　　叶向舟捏了捏何文乐没多少肉的脸，向旁边一扯，说：“我没想那么多。”
　　他抓住何文乐的手放在自己胸前，低下头抵了何文乐的额头，说：“你感受到了吗？”
　　何文乐：“……”
　　“我的心跳声。”
　　叶向舟说：“它不是因为紧张而在剧烈跳动，它是因为兴奋，
　　“在看到这些应援板的时候，我想的不是温怀兴的粉丝数量有多庞大，他的人气有多高，而是——”
　　他双眸定定地看向何文乐，一字一字清楚地说：“我要让这些应援板全都撤下去，让他们变成为我叶向舟，为你何文乐，为我们长云而欢呼。”
　　“我要劈开这座山，
　　“我要让你眼前的路一片平坦。”


第26章
　　叶向舟请缨出赛, 老高派他打第一场个人赛，令叶向舟遗憾的是，战神派上来的选手并不是温怀兴, 而是一员职业年龄只比叶向舟多半年的新人选手, 叶向舟干脆利落地击败对手，替长云拿下了首战胜利。
　　老高一鼓作气, 第二场派上了白雨，战神那边再次派了一个新人上场, 他们似乎并不将这两场单人赛放在眼里, 堂而皇之地拿长云选手磨亮己方新人选手的枪。
　　这种目中无人感真是让人浑身不爽, 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叶向舟和白雨各自顺利赢下比赛，先将宝贵的两分揽入囊中，随后的接力赛, 老高第一场派何文乐上阵，对面仍旧是个新人选手。
　　长云众人：“……”
　　叶向舟默默捏紧了手中的水杯，指节泛着青白色，他后牙槽略微咬紧了, 目光越过黑压压的人群，遥遥看向对面的战神座位席。
　　战神的当家花旦温怀兴正坐在最前排，目光柔和地看着投映出来的全息赛况, 他感觉非常敏锐，几乎在叶向舟看过去的同时察觉到了叶向舟的目光，视线便迎了上去。
　　四目交错，叶向舟眯了眸子, 温怀兴却微微一笑，乌黑的眉眼弯着，以至于叶向舟虚空一拳狠狠地击中了一团棉花，绵软无力的感觉让叶向舟心里更郁闷。
　　老鬼叹了口气：“温怀兴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强也就算了，偏偏人还没什么脾气，比池锐还好相处，大家都爱叫他剑仙，但更多的圈里人会更愿意叫他温老师，他会的东西只要人家问了他都会很耐心地解答。”
　　“你看那个，”老鬼指了指坐在温怀兴身边跟温怀兴说话的年轻人，那边坐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人，气势挺凌厉。
　　老鬼说：“那小子是被称为路人王的齐凯，狂战士玩得挺不错，很多经理都去挖过人，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齐凯就是不进职业圈，他谁都面子都不给，就给温怀兴的。我们都说，老虎放在温怀兴面前，也能让他给驯服了，这样一个完美到几乎没有破绽的人，真的是……”
　　剩下的话他没说出来，老鬼每回看见温怀兴都会有一种“有些人似乎注定就是人上人，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超越他”的感觉，丧得不行。
　　两人说话间，台上的挑战赛已经结束，何文乐漂亮地拿下了第一局挑战赛的胜利，但他付出的代价不小，只有20%不到的生命值，第二场不太好打。
　　和何文乐对战的新人下台后，没有去找教练，反而走到温怀兴面前，接受温怀兴的指导，和之前两个新人选手如出一辙。
　　“他们不会还上新人选手吧？准备让温怀兴一挑三？”秦宝担心地偷偷观察着战神那边的动态，想从细节上抓出点他们战术安排的蛛丝马迹。
　　教练老高皱紧眉头，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敢再上新人我们就敢打，不虚。”
　　结果，第二轮的挑战赛他们依然上的新人，残血的何文乐将对方的血量打下50%的时候被对方攻击得手，败下阵来，老高还没说话，叶向舟直接站了起来。
　　“我上。”
　　老高点头，挥挥手：“去吧，加油。”
　　叶向舟沉着脸，凶神恶煞地上了台，临跨入游戏舱的时候，他远远地看了一眼舞台下的温怀兴，温怀兴正好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温怀兴依然是那一副温和好脾气的样子。
　　那种样子，叶向舟其实很讨厌。
　　与其说是没脾气，好相处，倒不如说温怀兴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那种眼神他很熟悉。
　　在他刚接触《幻世英雄》的时候，池锐带他打游戏，也是这样的表情。
　　就好像是一只总是能捕到最好的猎物的狮子，在餍足之后慵懒地趴在那里，看着一只骨瘦如柴的兔子从眼前蹦跳而过。
　　叶向舟躺入游戏舱内，周围所有的声音全部被他摒弃而去，世界归元，一片宁静，直至他连入游戏世界，成为了另一个世界的“一叶扁舟”。
　　站在比赛地图内，对面新人选手很冷静，叶向舟和他过了两招就看出来这人比之前和他打个人赛的选手要强一些，两人你来我往地斗了一会儿，叶向舟没给他多少磨枪的机会就将其击败在地。
　　冷锋如芒，撕裂血肉，长剑直击胜利。
　　在结束比赛的一瞬间，叶向舟绷不住说：“如果你们想赢的话，就让温怀兴上场。”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第三盘接力赛，温怀兴还是没有上场，这次上场的不再是个新人选手，而是一员老将，叶向舟带着怒火，击败老将，这一局虽然赢了，但暴露出了他的一些问题。
　　下台之后，老高第一时间找叶向舟说：“调整一下心态，向舟，打比赛，心态是最重要的。”
　　叶向舟抓了一把额发，蹙紧眉头，不太耐烦地说：“我知道了。”
　　老鬼拐了拐何文乐，递过去一瓶水：“乐乐，你去吧。”
　　何文乐犹豫了一会儿，接过水瓶走上前递给叶向舟，叶向舟看了一会儿何文乐，将视线别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之后，这才摸了摸何文乐的头发，说：“我没事，谢谢你的水。”
　　眼下长云一鼓作气拿到了4分，团队赛的胜利已经不重要了，只是有可能影响到后续排名的小积分，打还是有必要打的。
　　在这种情况下，战神更是没必要派出温怀兴，一支半新半旧的阵容被摆在了长云面前，长云乘胜追击，但可惜，战神打出了一套创新战略，出其不意地拿下了长云，获得了团队赛的胜利。
　　这场异组对抗，最终以长云4:3的战绩拿下了比赛的胜利，可这份胜利赢取的并不让人觉着愉悦，反而心情沉重。
　　没人想参加比赛获胜后的赛后采访，老鬼硬着头皮上了，随口敷衍了几句，反倒是A社私下里采访温怀兴的新闻稿得到了关注。
　　A社记者问：“今天为什么选择上这么多的新人？”
　　温怀兴笑容亲和，像是个温柔儒雅的邻家哥哥：“因为长云是支很强的战队，这对我们战队的新人来说是个非常难以攀越的高峰，我知道外界在说我们战神太狂了，这是作为你们第三方的角度在看待这次比赛，对于我们战神来说，所有情况都要考虑到，如果哪一天因为我个人原因无法参加比赛，那我们战队要怎么办？教练组确实是想锻炼一下新人，给新人更多的比赛机会，但另一方面也是想打造一个全方面的战神，不单单是由我为核心，更是可以由其他人为核心的多核体系。”
　　老鬼把采访视频关了，郁闷地砸着桌子：“操操操，第一次赢了还这么憋屈，这个温怀兴——作为对手实在是太烦人了MMP！”
　　秦宝叹了口气：“唉，谁说不是呢。”
　　“我们今天团队赛也有问题，”何文乐冷静地说，“打得太散了，他们战神把我们当陪练，我们这波不能亏得太多，至少从团队赛中看出了一点问题。”
　　“乐乐说得很对，”老高赞同地说，“找出问题，纠正问题，小组赛我们不仅要努力打进季后赛，还要通过一场场比赛来提升自己，为季后赛，为总决赛做好准备！”
　　“向舟呢？”三金左右看看，没看见叶向舟的人影。
　　“回来后就在房间闷着，我去看看他吧。”何文乐站了起来，一路快步赶回宿舍，在房门口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里面闷了八百度的声音响起。
　　“……谁？”
　　何文乐说：“是我。”
　　“哦，”叶向舟说，“有事儿吗？”
　　何文乐：“来看看你，晚饭也没吃，要给你煮点馄饨么？”
　　“不吃了。”叶向舟说。
　　“多少吃一点，胃会受不了。”何文乐劝道，“我能进来吗？”
　　过了一会儿，叶向舟闷声说：“嗯，进来吧。”
　　叶向舟正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托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耳朵塞着耳机，手里握着笔，一边看屏幕一边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何文乐走到叶向舟背后，看了一眼屏幕，是温怀兴的成名之战，镜头反反复复被叶向舟重播回去，叶向舟仔细地记录下每一个细节。
　　何文乐坐在叶向舟身边，看一会儿屏幕再看一会儿叶向舟的侧脸，视线渐渐被男人专注的神情所吸引，看叶向舟的时间越来越长。
　　“怎么一直看着我？”叶向舟性感的低沉声音响起，何文乐咬了咬下唇，局促不安地摇头：“没什么，看你神情非常专注。”
　　“哦，”叶向舟没在看何文乐，做好最后一笔笔记，随即将笔记本的盖子关上，“馄饨，我想吃了。”
　　何文乐点点头：“我去给你煮。”
　　“好。”
　　叶向舟应声的时候低下头在何文乐额头上轻轻一吻。
　　何文乐一怔，惊讶地看着叶向舟，耳尖泛着粉红，一点点地将脖子、脸颊全都染成了粉色：“你……”他一开口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很……
　　暧昧。
　　叶向舟单手撑着下巴，偏头看他：“嗯？”
　　何文乐：“……”
　　叶向舟淡定地说：“这是礼节。”说完，他又亲吻了下何文乐的鼻尖，“这也是礼节。”
　　叶向舟眸子深深，定定地看着何文乐，嘴唇悬停在何文乐嘴唇前不远处，托着何文乐的下巴吻了上去，哑声道：“这些都是礼节。”


第27章
　　何文乐按住叶向舟的肩膀, 想将叶向舟推开，但叶向舟给他的这个吻太短暂了，短暂到何文乐根本就没来得及品味其中的味道就匆匆结束。
　　叶向舟神情间依然是平素里那个冷淡倨傲的样子, 将视线投放在笔记本上, 说道：“等下我出去吃馄饨。”
　　何文乐：“？”
　　何文乐抿了抿唇，站起来, 说：“好，十分钟后出来, 别太晚, 馄饨会糊掉。”
　　叶向舟错开脸, 点点头。
　　何文乐站在房门口多看了几眼叶向舟，叶向舟侧向对着他，乌黑柔软的发丝遮住了完美无瑕的侧脸, 表情被隐藏在阴影里，何文乐看不太清楚。
　　等他关了门后，何文乐怔怔地站在房门口，伸手抚摸上自己的嘴唇, 一瞬间仿佛找到了刚才叶向舟吻他时的触感，那张唇柔软而又温暖。
　　他嘴角微微一扬，开门出去。
　　叶向舟几乎屏住了呼吸, 小心翼翼地窥探着何文乐的一举一动，等到宿舍外的房门被轻轻带上的声音响起，他才“哗啦”一声丢了手中的笔记本，整个人仰面瘫在沙发上, 紧绷的身体渐渐放缓，劲瘦有力的胳膊遮住了潮湿的眼睛，脸皮上滚烫一片。
　　“怂逼……”叶向舟忍不住低声骂了自己一句，“什么礼节……根本就不是礼节……”
　　他坐起来，身体弓着，大手从上至下抹了一把自己胀红的脸，幽黑的眸子里染了水似的，低声说道：“我就是想吻你啊……”
　　叶向舟出来的时候，训练室里拉了张大桌子，上头摆满了馄饨，老鬼亲热地招呼道：“叶哥，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白队把他珍藏多年的BT辣的风干肠都给掏出来了。”
　　“还有我的一瓶国民女神老干妈！”秦宝邀功似的在一盘盘馄饨之间摆上了一瓶老干妈。
　　叶向舟随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问道：“搞什么这是？”
　　何文乐将最后一盘馄饨放上桌，无奈地说：“我说给你煮点馄饨，他们就说也想吃，最后张罗成这样了，不过小雨哥那风干肠是真的好吃，这波不亏。”说完，眉眼一弯，笑得灿烂。
　　叶向舟“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就去夹切成片的风干肠，白雨“啪”的一巴掌打在叶向舟手背上，嫌弃地说，“这他妈是最后一根了，吃之前先得祭天才能对得起它的美味。”
　　叶向舟：“……至于么？”
　　大家齐声笑了起来。
　　这群乐天的小伙子们吃个馄饨都能吃嗨，半路老鬼特地去把训练室的门锁了，怕老高突袭检查，开了两瓶偷藏着的酒，美滋滋地吃着。
　　一顿饭藏着掖着吃得很爽，吃完后各自散去，老鬼把训练室的窗户全都开了，让酒味和辣味全都散去。
　　叶向舟出门去上厕所，猝不及防碰见正站在走廊上抽烟的老高。
　　他愣了一下，反手把门关上，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淡定地问：“怎么站在这儿抽烟？”
　　老高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说道：“行了，别遮遮掩掩的了，就老鬼那大嗓门，鬼都知道你们在里面干嘛。”
　　叶向舟“哦”了一声，丝毫没有违规被发现后的慌张。
　　老高说：“其实这赛季前我想着转会的，去其他战队当个无关紧要的小教练，长云一直拿亚军，我顶着的压力也很大，外界骂我的声音不比骂选手的声音小多少。让我留下来的原因还是这群孩子的韧性，上赛季输了总决赛回来，他们也是这样聚在一起吃喝玩乐闹了一整夜，第二天回到俱乐部训练的时候比我见过的所有选手都要勤奋上进。这次打战神，虽然赢了，但对他们来说比输了还难受，我仿佛又看到了上个赛季的他们。”
　　顿了顿，老高双手一摊，耸了耸肩，露出一丝苦笑，继续说道：“你也能明白那种感觉，战神他们根本没怎么把我们这个万年老二放在眼里，在他们眼里，无论是在总决赛上输的，还是在小组赛就被淘汰的，都是一个性质。
　　“——陪练，我们就只够格当个陪练，可笑的是，外界还一直说什么宿命的对决，战神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叶向舟看着老高的身体有略微的颤抖，闷声不吭地听他唠叨一些心里话，老高抽完最后一口，把烟在一旁的垃圾桶上摁灭了，烟雾从鼻孔之中溢散出来，老高说道：“这些我们都知道，他们都知道，可谁都不服气，谁都想赢战神，就是因为他们想赢，我才留下来，尤其是乐乐，乐乐是我见过的最有韧性的一个孩子，他的精神几乎支撑起了整个俱乐部。”
　　老高抬头看向叶向舟，说：“乐乐想拿冠军的想法非常强烈，当初他来俱乐部报到的时候就说，他来长云的唯一目的就是拿冠军，而他的一举一动也充分地贯彻了他的信念。你也知道，全俱乐部最勤奋的人就是乐乐，乐乐的训练量是你们所有人之中最大的，在他刚来俱乐部的时候，几乎是其他人训练量的两倍还要多。他去年得到的最佳新人奖是用大量的训练量所堆叠起来的。乐乐的天赋放在圈子里并不怎么理想，但他的勤奋却足以弥补所有的一切。”
　　老高继续说道：“乐乐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长云夺冠，我也希望长云能够胜利，能够夺下冠军。但是，胜利不是一个人的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努力，赛场上千变万化，冷静的头脑才是发挥实力的一切前提，要更多地去掌握赛况，这样才能拿到的胜利。”
　　叶向舟一直保持着沉默，他虽然没回应老高，但老高说的他全都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