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热带(5)
他用一种很怜悯的眼神望着我,把我搂进怀里:“从来都没有人关心过你吗?男人这样子……”
我扭过头,我不是很在乎这种被迫禁欲的生活,相反,与其和李贺良进行床第之欢,我宁愿禁欲。
“我下周要去印尼,大概要一周的时间。”躺在床上,他拍着我的后背,当我是小孩子一样。
“我下周想去打猎,就去你南边的那个农场。”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声音闷闷的。
他半晌没有回答,我仰起脸看着他:“怎么?怕我逃走吗?”
“我在想让谁和你去安全一点,你想去就去吧,只是别往林子深处走,里面有蛇。”
“知道啦!睡吧!”我又往他怀里钻了钻。这个时候我又觉得他没那么可恨了,但是,我决心要离开这个炎热的地方。
李贺良在周一离开了,我开始着手打猎事宜,爱德华收拾好了我们出逃的必需品,掩人耳目的放在装衣物的旅行袋里。李贺良派给我的人是一个向导,四个保镖。我烦恼的看着这五个健壮的年轻男人,真是大麻烦!
出发时我到车库里选了里面最好的一辆吉普车,这是我,爱德华和向导的车,四个保镖一辆车跟在后面。我看着给车加满了油,带了足够的食物和水,中午的时候,我们出发了,正常的话,傍晚之前就可以到达农场了。那里说是农场,其实驻扎着李贺良的私人武装,在边境地区,他们俨然也是一个政府了。
车走到小路上了,因为是土路,加之前一阵子连续的大雨,如今愈发的崎岖,两旁树木的枝叶旁逸斜出,车竟似摸索着前进。我向后面看了看,听得到后面的车响,却看不到车,我这辆车也走的好像披荆斩棘一样,旁边就是黑洞洞的森林。如果再开一段,从时间来看,就应该是农场的地界了。
我问正在开车的爱德华:“你把水放在哪里了?”
“就是在放雨衣的那个带子里。”他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
我把那个袋子拽到自己的脚下,从里面摸出了安好消音器的手枪,前座的向导正在指点爱德华如何避开那些树枝。我把枪口悄悄的抵在前座的靠背上,毫不迟疑的扣动了扳机。
在汽车发动机的轰鸣中,枪只发出了鸟叫那么大的声音,向导猛然挺起身体,又悄然歪倒在了座位上,我真的瞄中了他心脏的位置。一枪毙命!
爱德华猛的一打方向盘,我们冲破了树枝的屏障,冲入了森林,吉普车碾过浓绿色的大地,爱德华不知是根据什么判定的路线,加大马力向前开。后面始终是有车的声音,那四个人一定是发现我们转弯了,可是我们都看不到对方。茂密的枝叶沙沙的刮过挡风玻璃,爱德华竟然好像真的认识路一样,一点也不迟疑的开着。我的心提到了喉咙,胡乱的祈祷着,让我们马上平安的走出这鬼地方。
开了大约两个小时,后面追踪的车大概是被我们甩掉了,爱德华停下车,开门将那个向导踢了下去,我焦急的问:“爱德华,我们还要多长时间能离开森林?”他擦了擦汗:“您放心吧,我们不会迷路的,我很会辨认方向的。”他继续发动车子。
太阳渐渐落山了,森林里面更是黑的快,爱德华一直不说话,专心的开车,我也不打扰他,眼看树木越来越稀疏起来,我的心情轻松了好多,看来我们不会困在里面了!可是也没看到路,我们这是在哪里呢?
天越来越黑,车也开的越来越快,我几乎都看不清外面的景物了,不由得不佩服爱德华猫头鹰一样的夜视能力。
车停下的时候我正缩在座位上迷糊,看看表,竟然已经是凌晨一点钟了,我揉揉眼睛:“爱德华,我们到哪里了?”
“我们自由了!”他快乐的一边回答一边下了车,我也下了车,这是一块空地,而我们面前,竟停了一架直升机。我狐疑的望向爱德华,他却向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是怎么回事?”我直截了当的问。
“带我们离开这里啊,这不是你一直想要做的事吗?”他很温和的对我说。可是,我已经嗅到了浓烈的诡异气息,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异国人,他怎么能弄得到一架直升机?我戒备的退后了一步:“这也是你安排的吗?”
“是啊,来吧,动作快点!”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臂要把我拖到直升机上去,我用力的挣着:“放开我,爱德华,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充耳不闻,像对待一件行李一样,把我夹在腋下钻进飞机,前面的开飞机的人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个很黑很瘦的家伙,倒像是马来人种。
我从爱德华的怀里坐起来,心里惶惑之极,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男人也是个什么有来头的人吗?那他为什么要低声下气的先去做佣人,而现在,他挟持我,目的又是什么呢?我不记得我在这里有什么仇家,难道他是要用我去要挟李贺良吗?我的目光转到爱德华的脸上,他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是一种原形毕露后的休憩。感觉到我的目光,他沉默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是一点感情也没有了。
怎么会有我这样命运的人啊?我什么都没有做,可是我就这样被人骗来骗去,我只是想过正常的生活,可是现在,我的处境比以前更危险了。李贺良起码不会过分的伤害我,这个爱德华就难说了,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会被送到哪里去?这里是边境,最混乱的地方。
这段飞行旅程并不短暂,当直升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着陆时,天边已然渐露鱼肚白。我随着爱德华下了飞机,环视四周,周围远远的是高低起伏的低矮山丘,到处依然是树木茂密。我正身处一个大院子里,院内前方是几幢白色的小楼。院内空空荡荡的,院墙上竟然还拦着铁丝网,难道我来到了一个监狱?
“爱德华,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弄到这么个……这么个地方?”
他背着渐白的晨曦,满脸阴影的向我笑了:“为什么把你弄到这里来?因为我们之间颇有点关系,你一定还不知道吧?现在,欢迎你来到我的家里,喜欢这个地方吗?”
“完全不喜欢!别和我拐弯抹角,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忙了一夜了,你不累吗?来吧,我们去吃点早饭,还应该换换衣服,我的身上还有那个导游的血迹呢,这个腥味真讨厌。”他走向中间的一幢比较大的白楼,我连忙跟上他。
楼中没有奢华的装饰,规规矩矩的划分成许多房间,这点也很像一个监狱。他在二楼,指着一个房间说:“进去洗澡,然后吃早饭。这是给你换穿的衣服。”
我看着那套衣服,白衬衫和黑裤子,都不是新的,“这是被人穿过的衣服?”我问。
“是我穿过的,你将就一下吧,当然,你不穿也没有关系。”
我接过衣服,进了那间浴室。一夜的奔波让我狼狈的很,虽然浴室里面条件简陋,可终究是聊胜于无。而且这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我穿着爱德华的大衣服下了楼,一楼的大厅里摆了一张厚实宽大的木桌,爱德华正坐在桌边看着我。我走过去的时候,几乎踩到自己的裤脚绊了一跤。
饭也做的很差劲,我吃了一点后就胃口全无。爱德华却吃了小山一样的面包和肉。
看着他总算抬起头一边嚼一边用餐巾擦嘴,我忍不住说:“爱德华,现在你总可以和我解释一下了吧?”
“好啊。我如此大费周章的把你弄到这里,是因为我们之间存在着不可磨灭的仇恨。”
我又惊又惑的笑了一声:“我和你?仇恨?我把你从门口救了起来,让你留下来工作,难道这个让你很痛恨我吗?还有,你装可怜可装的真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