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下一个(143)

    就在这时，咖啡都没上，唐大哥已经把合同取出，放到了桌面上。
    “一个月了，有什么不满？”一坐下来，唐大哥开门见山。
    段总当时有些惊讶，虽然他自己也是直截了当的人，但是该有的客套他还是会有一些的，没想到唐大少居然一点都不含蓄。
    既然对方这么直接地谈公事了，段总也不说那些装模作样的话，直接道：“价格再议。”
    唐大哥就点头，道：“你的想法。”
    段总回：“减少一成。”
    唐大哥面无表情：“贪心。”
    段总似笑非笑：“小气。”
    唐大哥微微皱眉：“不行。”
    段总面容冷俊：“不签。”
    谈崩，于是唐大哥站了起来，道：“各自考虑，明天再议。”
    说着，唐大哥维持这一贯雷厉风行的气势，走了。
    这个时候服务员才刚刚忙好过来点单，见一位客人走了，目瞪口呆。
    段总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谈判方式，怎么说呢，和他有点相像，一个字，爽！
    之后几次的会面，约的地点不尽相同，但是速度还是一样的快，直到后来两人都不妥协，才渐渐地延长了时间。这一段时间里，都是没有话的，要么面对面各自喝咖啡，要么面对面各自吃饭，所有的谈话都在最后那两分钟里，一旦谈崩，立马走人。
    如果非要说唐大哥身上哪一点吸引了段总，除了出色的外貌，非凡的气质，完美的身材，好听的声音，修长的手指等等之外，做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最合段总的心意。
    段总生平最烦那种可以一句话说完的事绕来而去说半天的人，他也曾被许多人追过，那些人，说好听点是腼腆羞涩，说难听点就是拖拖拉拉叽叽歪歪，送他个礼物也要说出一堆理由和心情，浪费他的时间，难以忍受。
    他为什么可以认同小弟和他那个小男朋友的感情，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那个小男生虽然性格腼腆内向了一点，但是有话直说，哪怕他自己觉得不太好说出口，也不会拐弯抹角，段总不能忍受家里有一个拖拖拉拉叽叽歪歪的弟媳。
    于是，渐渐地，段总对唐大哥就上了心了，觉得太适合自己了，简直天造地设的一对！
    于是，同样做事雷厉风行的段总，连表白都没表，就已经开始看GV记笔记学习了。
    那天，约在段氏总部的总裁办公室会面，唐大哥到了那里后，段总给他端了咖啡，然后坐到他对面，开口道：“今天解决吧。”
    唐大哥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拿出合同给他，示意签吧。
    段总今天特别爽快，再也不提什么压低价格的事了，拿出笔，刷刷刷大名一签。
    唐大哥有些狐疑，怎么突然这么爽快了？那前一段时间是有病？
    放下咖啡，把合同拿过来看了一眼，没有任何问题。于是唐大哥也不管段总是什么毛病，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咖啡也不喝了，拿了合同就准备走。
    段总难得地轻笑了一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既然是合作伙伴了，唐董不给个面子坐一会儿？”
    唐大哥本来也没事，就坐了下来，继续喝咖啡。
    两人相对无言地喝了许久咖啡，段总才拿出自己记着小知识的笔记本，翻了几页，合上，又放到了矮几上。
    “唐董，我们性格很合，谈恋爱吧。”段总拍了拍那个笔记本，直截了当。
    唐大哥还没反应过来，放下咖啡，奇怪地看着段总。
    段总又拍了拍那本笔记本，道：“我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谈恋爱可以马上开始。”
    唐大哥就把那笔记本拿了过来，翻了几页，面瘫的脸似有似无地抽了抽，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段总，道：“你想上我。”
    段总也站了起来，面色是他难得的柔和，问：“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唐大哥沉着脸，带着合同，顺便没收了段总的笔记，心情不美妙地离开了。
    段总愣在原地，微微皱眉，想着是不是哪个环节出错了，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谈恋爱了吧？看来谈恋爱看似容易，操作起来却很难，这是他的盲点了，他得去弟弟那里取取经。
    唐大哥完成了合作任务就回B市了，在弟弟那里取了经的段总也跟去了B市，正巧他和厉家二少爷合作过，他母亲生日，他去贺贺寿，在那里就能遇上他的心上人了。弟弟教他，这在爱情里叫做美好的偶遇。
    可惜那天厉家出了事，段总也没能和唐大哥说上多久的话。
    为了有正当理由留在B市，段总又找了些项目和唐家合作，这样他就可以慢慢追求了。
    以谈合作的理由时不时地约唐大哥吃饭，许久之后，段总觉得他们的互相了解已经差不多了，就开始继续表白。
    于是，有一天，谈完合作，段总送了唐大哥一枚草戒。这是他看着度娘教程编的，弟弟教他，这在爱情里叫做青涩而纯洁的浪漫。
    唐大哥收到这枚草戒的时候，心里是有一丝触动的。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也没想过结婚，但是小时候他也经常看到妹妹唐司柠和小朋友们玩过家家，那个时候妹妹会收到很多草戒，她说这是别人喜欢她才送给她的，戒指是谈恋爱了结婚了才戴的。
    所以，唐大哥得出结论，段总喜欢他。没想到他有生之年居然还能收到代表喜欢的戒指，那一刻，唐大哥莫名地觉得有些自豪。
    晚上回到家，唐大哥还捧着那枚草戒仔细观察，他认真地反复思考，原来段祁谦不是单纯地想上他，而是喜欢他，他这是被追求了。
    天天吃二弟的狗粮，被家里恋爱的氛围包围着的唐大哥，觉得这种感觉特别新奇，至少是吸引了他的注意了。
    他自我思考着，又有些高兴地看着那枚草戒，心里想着得给这枚戒指配一个精致的盒子存放。
    这时，二弟来了，被二弟一番追问，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二弟问他和段总什么情况了，他仔细一想，自己和段总还真没什么情况，当时他居然觉得有些不应该？脸上挂不住？
    后来，二弟又秀了他的真钻戒，唐大哥更加不爽了，批评了二弟几句，自己上楼了。
    到了房间里，唐大哥翻翻找找，把自己三十岁生日时，母亲送他的坦桑石宝石戒的盒子拿了出来，把宝石戒指放到一边，然后把那个草戒放到了盒子里，摆在床头柜上，各个角落站着观望了一会儿，心满意足。
    后来，有一天，段总又约了唐大哥出去，问他觉得草戒编的好看吗？喜欢再给他编。
    唐大哥觉得有些东西独一无二才是值得收藏的，于是就冷淡地回应：不玩过家家。
    再然后，圣诞节那天，唐大哥又和段总出去谈工作了，谈完工作，段总捧出一个挂满了钻戒的圣诞小树，唐大哥当时就震惊了。
    段总见他虽然依旧面瘫着脸，但是神情看着挺喜欢的，就道：“我也不玩过家家，我们真的谈恋爱吧，要是合得来，咱们以后就一起过日子了。”
    唐大哥在知道自己不育之后就再也没想过结婚的事，自然也就没有想过以后会和谁一起过日子。他对感情生活向来没什么追求，也因为他面瘫严肃，敢追求他的人也少。他一直以为自己会单身一辈子，老了没有老伴，也许偶尔会有兄弟姐妹们的子孙来看望自己。
    现在听段祁谦说要和他谈恋爱，以后一起过日子，再想想那枚草戒，和这特别的圣诞树，唐大哥心里居然有些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