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喵怎么撩我(41)
赵檬闻言也不惊讶,反倒是对他们俏皮一笑:“我想哪样了?”
夏熔噎了一瞬,赵檬的笑容愈发灿烂,瞥了眼四周,小声对他说:“我知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啦……睡过和没睡过,那气氛可完全不一样!”
夏熔完全没想到她能说这么直白,倒是被她闹了个红脸,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嗯、咳……你能分清楚就好。”
“不过,至少也是暧昧以上吧?”赵檬眨着她漂亮的杏核眼,手臂以与她自身气质完全不符的猥琐动作、分别捅了捅站在她身边的两个男人,“……我说得对不对?”
“没有,夏熔还没有答应我。”苏池严肃且害羞地说,“这个,以后记得不要当着外人说。”
“OJBK!”赵檬比了个“OK”的手势,“你们尽管慢慢发育,我保证不跟‘外人’胡乱声张!”
夏熔:“……”
突然有种想要揍猫的冲动怎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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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拍摄周期拉得比较长,剧组里的几名化妆师也不是都是全职跟组,也有之前在别处完成了工作,而后才匆匆赶过来的。
像负责给夏熔化妆的化妆师姓何,其他人都叫他Joe,今天就来晚了几分钟,一进来先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之前在别地耽误了点时间,咱们马上开始。”
夏熔正无聊地用手机玩跳一跳,人形态打出的成绩实在是没什么成就感,于是跟着把手机放下,配合Joe开始化妆。
化妆的过程永远繁复又漫长,夏熔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Joe和旁边的化妆师Amy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许导的组你也敢迟到?”Amy笑道,“进门的时候没被暴cei么?”
Joe嘿嘿笑了两声:“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指导布景,我趁他一个不注意就溜进来了。”他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今天给罗景焕拍片子,要求柯曼来,柯曼怎么可能来?他就哪哪都不顺心,一会嫌光打得太亮了,一会说妆画得太油了,折腾得所有人都陪他多耗了大半天。”
“那也没办法,罗景焕出了名的挑剔,以前只有柯曼能满足他那些要求,现在柯曼一不在,又要从头再来了。”Amy说,“柯曼人还没找到?这都几个月了?”
“……柯曼失踪了?”Joe还没等回答,出声的是夏熔,他不大敢相信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柯曼是圈内的顶尖摄影师之一,因为有天才级别的履历,长相可圈可点,到今年也不过三十岁,让他连在粉圈中都有不低的存在感。尽管现在,夏熔是时尚圈的宠儿,但在一开始,与其说他是受时尚圈的青睐,不如说他是受柯曼本人的青睐。是柯曼力排众议,让他一出道就登上五大刊封面,甩开“秀星”的帽子,进而让时尚逼格随着人气流量水涨船高。
可以说,没有柯曼的伯乐之眼,夏熔后来的时尚资源也未必会那么丰富顺遂。只是柯曼奉行公事公办,人也比较冷僻,虽然欣赏夏熔,却几乎未曾与他私下联系过。也是夏熔最近都忙于自身,无暇顾及时尚圈的流言,不知道柯曼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失踪了!
“……有小半年了吧?”Joe迟疑着回答,“其实我们也不确定。柯曼差不多半年之前,说要给自己放个长假,去国外好好玩玩,让谁也暂时不用找他。谁知道这都过了半年了,他还没出现,所有的圈内熟人也联系不上他,我们这才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失踪了。”
“是呀。”Amy接口道,“上个月报的案,警方查了他的出入境记录,发现他从三个月前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记录了,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在圈里压根没什么朋友,也不知道他的亲戚家人在哪儿……”她唏嘘道,“怪可怜的。”
没想到柯曼竟然会失踪,夏熔皱起了眉头,打算等收工后派一些人,过去查一查情况。
然而,收工也不是那么好收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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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机后夏熔拍摄的第一场戏,是一段看似比较平淡的日常戏——傅凛在一次办案结束后,独自坐在警局的天台上抽烟。
这场戏场景单调,人物从头至尾只有傅凛一个,甚至都谈不上什么剧情:人坐在那,点烟,抽烟,没了。正常情况下,这应该只是影片里一个不会超过五秒钟的镜头,导演也说了,先演一场日常戏,“过渡过渡”。
夏熔虽然不会抽烟,不过让自己相信自己会抽烟,在人物状态内,坚持个五秒十秒或者一分钟,他还是忍得下来的。
但就是这场戏,让夏熔被导演骂懵了。
“卡。感觉不对,重来。”
“卡。说了人物感觉不对。”
“卡。再来。”
“卡。”
……
“夏熔,你到底会不会演?”
……
夏熔回过头来,现在是夏末,暑热未消,他们拍摄的场景却是处于深秋,他将傅凛的秋装制服穿得严丝合缝、一丝不苟。饶是坐在顶层天台、旁边还有鼓风机人为送风,将他的头发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夏熔的额头还是沁出了一层细汗。
他NG的第十一次,被导演这样劈头盖脸地骂,回过头来,眼神茫然,连剧组里有人都看得心软了,说:“他妆要花了,我先去给他补妆,咱们暂停一下吧。”
许平答应了,将喇叭随手扔到一边的小马扎上,眼睛注视着摄像机里的回放,从表情里看不出喜怒。
夏熔垂着眼睫,任由化妆师一路小跑上前,给他擦汗、补妆,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我觉得,日常戏是最难拍的。”苏池走过来,和许平一起看回放。
许平看了一会儿摄像机,反倒挑起嘴角,浮起一抹笑容:“你说得对。”
“看出来了吗?你们和他表演方式的不同。”许平问道。
“嗯。”苏池点了点头,“以前看他拍偶像剧,只觉得自然真实,到了现场才知道,他原来是这种演法……”
“好多年没看到这种演员了。天才一样的体验派。”许平唏嘘似地说,“你们拍戏,是在心里先构建出一个角色形象,这个人应该是这样,应该是那样,拿捏他的情感,给他设计各种细节和小动作……他不是。他是从这里出发——”
许平以手握拳,不轻不重地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要真实地相信,自己就是那个人,他还是他,只不过经历和情境完全变了。夏熔还是夏熔,只不过换了个名字叫傅凛。”
“这种演员的演技是绝对自然真实的,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演技,他没有在‘演’,他只是在做出自己的‘反应’。”
“……这太危险了。”苏池忍不住摇了摇头,“夏熔他……”
“担心他会走不出来?”许平点了根烟,在袅袅烟雾中慢慢吐出烟圈,“……我也许太自私了吧,为了电影,我现在只想让他先‘走进去’。”
苏池有些不忍道:“还不够吗?”
“不。”许平把头轻轻摇了摇,“体验派的演员,成为角色的过程就像在做减法。人的自我是多面的,就像一个大集合;而角色注定是窄面的,是小集合,他们做减法,就是要将自我大集合中、不符合角色小集合的部分去掉,取其中的交集,从而既是自我,又是角色。”
“夏熔的减法做得还不够,他身上那种天生的优越、明朗,是不应该属于傅凛,特别是十年后的傅凛的。这一点我不想提醒他。”许平用指节,在摄像机的屏幕上敲了一敲,“必须靠他自己,把自我的这一部分,亲手剔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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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最终还是没有拍成,许平后来直接让苏池和赵檬过来,把预定明天的戏挪到今天演,让夏熔回去“好好想一想”,“想”不好就不用继续拍了——当然,措辞还是比较客气的版本:“想不明白就先暂时不着急拍你的,让苏池他们帮着赶一赶进度”。
苏池他们就是可以加快进度的,而自己就只能拖慢进度么?夏熔又想到之前苏池提过的,他跟导演立下的“军令状”,说是如果夏熔不过关,他就陪他对戏直到过关为止。可现在仅仅是一场单镜头的戏,甚至不需要苏池,就已经把他难住了,苏池在导演那边也一定很尴尬吧?
这样想着,夏熔翻来覆去大半夜,更加睡不着了。他看看时间,现在是半夜两点多,也提不起兴趣刷微博,干脆穿了衣服,爬上酒店天台去吹风。
剧本上,关于傅凛这段的描述,他几乎已经刻在脑子里了,可为什么会不对呢?以前都没人说过他不对……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全心感受夜风吹拂的感觉,他甚至还从酒店房间里拿了香烟和打火机,不甚熟练地点燃了、放到嘴边。
明明白天都可以克制住的,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受不了这股呛鼻的烟味,让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难道是演技又退步了?
还来不及悲痛,忽然听见身后一阵扑簌簌的动静,夏熔正咳得两颊泛红、眼前水光乱晃,这会儿又被吓了一跳,咳得更厉害了。
他一边咳一边扭过头去,睁大眼睛,借着月色勉强看见,一只银中带灰、干净漂亮的银渐层英短猫,身姿灵活地跳了上来。
第66章 那时候我还纯洁着呢,不知道学弟也可以
这只银渐层英短猫跳过来, 第一件事是伸出爪子, 试图把夏熔手里的烟拍掉。
夏熔连忙向后一仰让开, 把烟扔到地上,用鞋底踩熄了。他还心有余悸地拎起苏池的爪子左看右看:“……你傻啊,烧到毛怎么办?!”
苏池乖乖地任他检视, 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别抽烟。”
“行行行,我不抽了。”夏熔把烟屁股踢远,嘟囔道, “我这不是、找找感觉吗……”
猫版苏池热热软软地偎在他怀里, 没说话,夏熔伸手, 从它的头顶一直撸到尾巴尖儿。C城是著名的宜居养老城市,到了这个时间, 城市里亮着灯火的地方并不多,四下里万籁俱寂, 一片宁静。
“你说啊……”夏熔忽然开口。
“喵?”二声的、单纯的询问意味。
“我是不是对自己太盲目自信了?”夏熔轻声道,“因为以前几乎没听过什么否定的声音,就觉得自己真是吃这碗饭的……现在想想, 只是因为我见识到的天地太小了而已。”
“我今天看你演的, 你很明显知道自己在演什么,但我不行,我只是知道我是这样的,然后跟着环境、情景,特别被动地反应……”说到烦闷处, 夏熔抱住脑袋,手指插进头发里,毫无章法地呼噜了几把。
苏池努力让自己直起身子,用肉垫按在夏熔的手背上:“只是方法不一样而已。你对表演了解得太少喵……!”夏熔一动,他就一个没站稳,差点掉下去,还好在落地之前被夏熔捞住了,抱在怀里。
“你是对表演了解得太少。”爬起来喘了口气,苏池坚持仰着脑袋把话说完,“你这种方法,我们表演上叫‘体验派’,由内在激发外在,把自己的情感化成表演的一部分,听命于自己的感受……”他用爪子拍了拍夏熔的手,“我不跟你掉太多书袋,反正你知道,很多天才演员也是你这种表演方法就对了。”
“啊……好像听说过,只是之前没有往这边想。”夏熔认真听了,说道,“那你这种演法是叫什么派?好像叫……方法派?还是表现派?”
“其实两者都有。我们学院派的演员,经过训练,基本都是几种方法混用。”苏池道,“绝大多数演员都不太可能、一生只用一种表演手法,你这种方法很好,不过太难了,毕竟不是每个角色都能跟你有清晰的交集的。”他把白天和许平讨论的“减法论”,又同夏熔叙述了一遍。
“这样啊……好像确实是这样。”夏熔若有所思,“我以前能演得轻松不费力,也是因为那些角色,本身就和我太像了吧?”
“也有这个原因。”苏池在他怀里仰躺下,露出柔软的肚皮,“不过,许导其实也是在存心考验你。这样,我教你一些方法派的分析方法,你试试先跳出角色,审视自己的表演看看……”
一边想要专心致志地听苏池的谆谆教诲,一边又忍不住被毛茸茸的猫肚皮吸引住视线……夏熔忍了又忍,终于还是伸出了罪恶之手……
但苏池虽然痒得后缩了一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后腿蹬他,也没有试图逃开。
“……你怎么不踹我啊?”幸福而忐忑地尽情撸了一会儿猫之后,夏熔还是忍不住问了。
“安慰你嘛。”苏池的声音很平静,大眼睛在黑暗里闪烁着明亮的光芒。
“……”夏熔心里动了动,那种“我居然看一只猫都眉清目秀”的感觉又来了。
“……安慰归安慰,你摸到我蛋了。”
夏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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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的这场戏,虽然不至于让夏熔醍醐灌顶似的一遍过,但NG了四五次之后,许平还是眯着眼睛、摆摆手,表示可以继续下一场了。
苏池依旧在旁边跟着看,许平瞥了他一眼,说道:“给他开小灶了吧?”
“没有,您不是也说了,他的表演方式和我们不一样。这个层面上,我可没资格指导他。”苏池微笑道,“只是稍微谈了谈我自己的技巧……就算是天才,也不能连支笔都不给,让人家闭着眼睛用手画画吧?”
“……啧。”许平捻熄了香烟,说道,“别对他太溺爱了,适当走一些弯路对演员有好处。”
“让他走弯路是为了吃一堑长一智,下次不在同一个地方掉坑。”苏池道,“但我相信以他的聪明,只要有人教过他一遍,哪怕没走过这个弯路,下次他也会主动绕开。本来能走得平顺稳当的路,那为什么要想不开让他多吃苦呢?我做不到。”
“……也就同性恋现在还生不了吧。”许平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不然你以后的孩子,都不知道会被你惯成什么样。”
苏池:“……”
终于过了这场天台戏,夏熔抽掉的烟屁股都落了一地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高兴,许平说:“附近有个中学这几天放假,愿意我们借用他们的场地,趁着高三学生回来之前,咱们先去把谭笑笑的几场学校戏拍了。”
得,这是刚找到十年后傅凛的感觉,又要回头去演十年前的傅凛了。
夏熔虽然觉得,许平这很有可能是故意的,但理由充分,理所应当,而且……他也开始觉得,这样拍,好像确实挺有趣的。
谭笑笑的几场学校戏同样并不复杂,一场傅凛去接谭笑笑放学的戏,一场谭笑笑逃学、被傅凛抓住送回学校的戏,一场谭笑笑毕业典礼、谭峰做为家长前去观礼的戏。
这几场戏对夏熔来说,最大的难点就是要演出十年前的傅凛、和十年后傅凛之间的反差。
当然,其实他也不是靠“演”。
考虑到场地和群演等因素,先拍摄的是毕业典礼这一场,饰演谭峰的吴虹飞老师、和饰演谭笑笑的赵檬之间的对手戏。剧组在这所高中的小礼堂进行拍摄,群演多、机位复杂,工作人员几乎都忙得不可开交,苏池走出小礼堂好一会儿,才在操场边的一棵银杏树下找到了夏熔。
尚是夏末,银杏树冠仍是碧绿幽深的一片,夏熔就闭着眼睛躺在树下,枝叶间筛下的日光影子细细屑屑地投下来,偶有落叶飘到他身上,他也依旧呼吸均匀、气息绵长,胸口规律地起伏,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找到感觉了吗?”苏池在他身边坐下来,想去拂掉他脸上的一片银杏叶,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
“我上中学的时候……”夏熔反而自己睁开眼睛,伸手拨棱掉了那片叶子,自顾自地追忆起往昔来,“有一次打篮球实在累了,懒得走也懒得动,就躺在操场树下面睡着了。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感觉眼前一直有闪光灯和咔嚓声,等我睡醒了,看到好几个小姑娘一哄而散,红着脸、边跑边回头看我……”
他说得自己都忍不住笑:“然后我就上学校贴吧了,我们班主任还找我跟我谈话,叫我专心学习……我怎么不专心学习了?是别人拍我,我巨冤好吧!那以后,我就再没在树底下睡过觉。”
“现在是他们放假了。”苏池笑说,“如果学校里有人,你现在的待遇可能更夸张。”
“毕竟咱们进了娱乐圈了嘛。”夏熔也不否认,明朗一笑,“其实那时候也是痛并快乐着,谁还没点虚荣心?我爸从我小学开始,就合计着要把我往国外送,我死活不从——谁知道国外的小姑娘还稀不稀罕咱这款?而且,国外的小姑娘,哪有水灵的学妹们符合我审美……”
苏池侧过脸来,眼神微暗:“……只有学妹?”
“那就……学弟学妹?”夏熔笑了起来,“不行,听起来太禽兽了……不不不,那时候我还纯洁着呢,根本不知道学弟也可以,哈哈哈……”
“嗯。”苏池也忍俊不禁,逗他,“不光学弟可以,学长也可以。”
“别别别。”夏熔哈哈笑着说道,“你这么说,我还怎么直视我们警校?那可是除了学长,就是学弟啊。好不容易才考上的,被你说得这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