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恋嘉年华(107)
“你联系了谁啊?”高风好奇谁能在凌晨召之即来。
沉默半晌,小哥答:“前任。”
大约半小时后,这位前任打来电话。他略带哽咽地训斥:“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啊,我t要是下得去楼还用你来吗?爬楼梯上来,快点!”
过了一会儿,一个大汗淋漓的男人便站在房间正中了。他的长相没什么特点,不丑不帅,用充满敌意的目光打量着高止他们:“四个人?你改行了?”
“少废话,快走。”小哥飞速套上前任带来的衣服,匆匆逃出门去。片刻后,高止收到他的信息:“祝你们幸福!如果你们认识的人里有需要分手的,可以帮我拓展业务,谢谢。”
高止轻嗤一声,把对方拉黑,温柔地捏了捏温一笑的脸:“回去吧,嗯?给你背上涂点红花油。”
“你看我弟睡得多香啊,别走了。”
“他睡着的时候特别像婴儿,你们看他的手,还握着拳呢。他白天要是太开心或者太累,睡着后还会蹬人,哈哈。”高风贪恋地注视着温千里的睡颜,用指尖拂过俊朗的眉宇和高挺的鼻梁。当那双纯澈的眼眸被梦遮起来时,妥妥的健身达人小狼狗,醒来后则秒变忠犬,越看越萌。
他们关了灯,在温千里身边躺倒,沉在黑暗里聊天。好在床有两米宽,勉强能挤四个男人。
“哥,董事长好像被我气得够呛。”高风的声音犹带兴奋。
“别提这个了,时间又不能倒退。”高止拍拍弟弟的手背,“你们都是我最亲的人,不过以后啊,还是尽量别见面了。”
“老高,你考虑过你外公的提议吗?”温一笑终于忍不住问出这个问题,甚至打算说出藏在心底的肯定答案。
“没有。”高止不假思索,果决答道,“如果你是女的,我当然会跟你生一堆孩子,要是他们全都能继承你的大眼睛就更好了。但你是男的,所以我就顺其自然,不生了。你别有负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嗯……”
“笑笑,你是兽医,应该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在哪。动物可以科学养殖、科学繁育,无爱或无性繁殖都很正常,可人不能。我就是个深受原生家庭影响的迂腐老直男,我个人接受不了,以后别问我了。”
听出高止声音中冰冷的怒意,温一笑忙转移话题:“你真的不直。”
“我……我觉得还是直的。”
“我信了,”高风调侃,“刚才那哥们儿多帅啊,我都想扑过去,可我哥看都不看……”
聊一阵睡一阵,天就亮了。
温千里醒来后,四人退房回家换衣服,各自上班,除了无业游民高风。
他洗了个澡,服药后补眠到下午。醒来时,天际如末日般灰暗,像被人用2b铅笔涂过,秋末冬初的冷雨击在玻璃上,汇成窗的眼泪蜿蜒流下。
此时此刻,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力正如退潮般远离他的躯壳,露出狰狞的暗礁。一切都在褪色,在急转直下,那张早上还觉得有趣的画,变得无聊至极。
他躺在沙发上,慢吞吞地挪动指头,发消息给温千里:“小千千,该死的抑郁期又要来了……”
“没关系,我会把它赶走。”
“我这辈子都会这样了,开心几天,不开心几天。”
隔了一会儿,温千里说:“所有人不都是这样吗?”
“你说得对。”心头的乌云散去一些,他将心境的转变如实发给心理医生,随后开始强迫自己在家中走动,做家务、玩体感游戏。
傍晚,温千里进门时,他正忍着强烈的窝进被里的冲动,坐在客厅看电影。
“小风风,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温千里把手中的青菜、牛肉和彩椒摆在餐桌上,脱下外套。
高风远远扫了一眼,笑道:“你这不是买完了吗?”
“不,这三样东西可以组合出好多种做法,就算是同一道菜,做两次也不会是相同的味道。”
富于哲思意味的话,让他微微一怔:“小千千,你听过这种说法吗?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你的思维和古希腊哲学家很像哦。”
“嗯……那是不是代表,放在几千年前,我也挺聪明的?”
“你不必跟任何时代的任何人做比较,”他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却还是迈着沉重的步伐起身,抱住自己的憨憨恋人,“你是颜色最最不一样的烟火,别说我这个半吊子画家,就算是马蒂斯那样对色彩运用如臻化境的人,也画不出你的颜色。”
他看着温千里熟练地洗菜、改刀,聊着学校的事,心里不禁想道:小千千在妈妈肚子里时,发生了什么呢?或者是出生时脐带绕颈,导致缺氧?可那样的话,会严重影响躯干,不会成长为一身腱子肉的猛~男。
感受到高风的视线,正认真给牛肉按摩的温千里抬头笑了笑:“菜谱上说,按摩十分钟后牛肉更好吃。”
“最近能请假吗?我想去厦门,顺便也把孙爷爷的骨灰撒了吧。”
“嗯……等寒假吧,好吗?那时候哥夫也放假了,大家可以一起去。”
“好,我的保安队长、后勤处长、食堂经理。”高风环住他健壮的脖颈,慢慢把身体挂了上去,“我这个居家待业青年,当然要配合你的时间啦!”
下集预告:
老高的沙雕日常,小千千又助人为乐,平静之下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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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只是看上去很甜
吃过晚饭,高风爬上二层的卧室趴窝,又被温千里扛下来,一起玩拼图。
比起竞技性强的扑克、跳棋、五子棋等,温千里还是更喜欢拼图、乐高模型,因为这样的游戏只有快慢而没有输赢。
跟喜欢的人一起,用手指在拼图堆里挑挑拣拣,时不时互相碰到,嘴上聊着童年时的趣事,堪与吃饭、睡觉并列为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了。
“我记事特别晚,对我爸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我妈说,看见我哥,也就看见我爸了。我刚上小学的时候,上午学的东西,下午就忘了……我哥高考完那天,我妈带我们去吃海鲜自助。我和我妈比赛吃虾,吃了七八斤吧,都把服务员吓到了……我妈说我吃东西像卡车卸货。”
高风慢慢拨弄着拼图,无声扬起嘴角。
“对了小风风,下午社区的大妈又联系我哥啦,要给我介绍对象。”
“你哥怎么说?”
“我哥说:感谢国家的关怀,我弟已经解决个人问题了。你猜大妈怎么说?”
高风乜了他一眼:“呦,还学会卖关子了。”
温千里挠挠头,嘿嘿地笑着:“她说,那姑娘有福气啊。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她是在夸我。”
“不是夸,是实话实说。”
温千里垂眸盯着拼图,搓了搓发烫的耳朵,同时张开五指盘算距离寒假还有多久。想到和高风在温暖的沙滩上拥抱,他就开心;想到要正式告别孙爷爷,他就伤感。
在这份矛盾与期待中,整座城市如同踏上前往极地的旅行,每次太阳升起,空气都冷冽一分。新年之后,落了场被媒体冠以百年不遇的大雪,宠物生活馆的医疗区挤满了猫猫狗狗,大多是因为跟主人玩雪拍照而感冒。
“乖哦,一点都不疼……”
温千里抻长脖子,满脸好奇,看哥哥一面温言婉语地安抚狗子,一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输液针头扎入狗腿。身旁以相同姿势观摩的哥夫浑身一震,呼吸变得急促,似乎也想进去打针。可惜哥哥是兽医,不给人看病。
“你哥工作的样子真性感,温柔又果断。”哥夫评价道。
“哦。”
“白大褂很禁欲系,戴上口罩之后,把表情都藏住了,显得眼睛更漂亮,让人觉得他的泪水会变成钻石。”
“……就很普通一个兽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