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痛(28)
被脱衣服的时候不吭声,脱完了才泪眼汪汪扬起脑袋问:“你为什么扒我衣服?”
本来还要给他换件睡衣的,但这模样太委屈了只好作罢。
第23章 迟到是借口
由于昨晚陆施宁喝醉,这顿饭还是原森付的钱。他本来打算微信转账,原森却说:“干嘛的啊,你还欠我一顿饭,就想这么把我打发了?”
陆施宁觉得还是再请原森一次比较有诚意,便也没坚持。
接下来的一周里陆施宁向人事部提交了辞职申请,顺顺利利收拾东西,只等把自己的那部分工作完成,月末就可以直接滚蛋了。
原森给他的那张卡他自然不能用,好几次和原森提,他都不拿回去,最后被搞得不耐烦了,说:“放你那儿能死吗?”
陆施宁说:“那我替你保管。”
原森:“随便你。”
原森的脾气比从前还要阴晴不定,陆施宁由衷希望他能去宠物医院看一看,不要对着他发疯。这段话他不会和原森说,表面还在做宠物医生才会做的事情,顺大型动物的毛,以及偶尔说好话夸夸,以免被按在猫科动物的爪下当磨牙棒。
张磊和邵清知道他辞职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
邵清问他:“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留在川洋?”
陆施宁:“嗯,父母那边走不开。”
邵清举着手机“哎”一声,“好吧好吧,你能辞职就好,你那个破工作薪水是不差,但加班也多啊,这么熬谁熬的住。”
她前阵子已经离开川洋了,临走前开玩笑和陆施宁讲:“就不要你送了,许佳要是看见你指不定要立刻弃我而去。”
于是陆施宁没去送,只说下次她回来一定会去接。
而张磊那边更直接一点,说:“你小子终于看开啦?”
陆施宁正叼着pocky在漆黑的客厅里看恐怖片,张磊一顿胡咧咧,他“嗯、啊”应着。
直到对方问到关键性问题,“你怎么突然就想开了?”
红酒味的夹心漫在口腔里,陆施宁缓慢咀嚼,咬到手指才停下。
张磊说:“哥们,这是打电话不是发语音,你倒是说话。”
“因为一周内迟到了两次。”这多少有些夸大其词,陆施宁近来的说谎技术越发纯熟。
张磊:“那工作找好没啊?”
“正在找。”陆施宁把目光定格在女鬼的血盆大口上。
“实在不行就来我这边呗。”张磊人还是很好的,尽管偶尔说话戳人肺管子,但也十分热心肠。
陆施宁说:“不用了,这次想看看自己感兴趣的。”
张磊“呦呵”一声,“那行,找不到再和我说。”
实习期两个人来这家公司纯粹是奔着薪资高,对不对口自己有没有兴趣都无所谓,后来张磊熬不住早早逃了,剩下陆施宁一个人。
张磊是有退路的,陆施宁却没有。这么说不是很准确,再往深一层讲,是他自己认定自己没有,非要把自己挂到悬崖边摇摇欲坠才罢休。
恐怖片演到末尾,主角团只剩下一人,急促的喘息和诡异的音乐交杂,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原森昨天说过自己下午会来,陆施宁多少有点怀疑,他真的有在认真工作吗。
陆施宁去开门,电视还在继续播放着,原森站在门外不进来。
陆施宁还没什么反应,原森咬牙切齿:“你给我把电视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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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两边坐着两人,电视黑漆漆的屏幕映出原森冷冷一张脸。
陆施宁将手里的零食递给原森,“吃一根。”
“大晚上的你在家拉帘看鬼片?”
“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怕鬼,而且天还没黑。”这不是挖苦,陆施宁发誓他没有。
原森将夹心棒叼在嘴里,咬了一口又掐回手上,“你都吃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
“不吃可以还我。”陆施宁朝他伸出手,那根吃了三分之一的pocky就递到他嘴边。
原森逗狗似的逗他,手指上下动一动。
你以为我不敢吗。
陆施宁张嘴咬下去,眼睛直直盯着对面的人。原森眼都不眨一下,从袋里又拿出一根递过去。
陆施宁不接了被戳到嘴唇有些恼,抬眼皮看男人一副恹恹的模样。
闹脾气的小狗也是小狗,原森根本不当一回事,零食往茶几上一扔。
“周三有事吗?”
“上班。”
“不是都辞了吗?”
“那也要干完这个月的。”
原森手肘支在沙发背上看他,角度的问题,侧颜异常帅气。
“不管,反正晚上空出来。”
“做什么?”
“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噢。”
原森眨眨眼,“小鹿。”
“嗯?”陆施宁抬起头。
“想好做什么了吗?”
“工作吗?”
“不然还能是什么?”
“还没,还在找。”
原森说:“找个自己喜欢的或者轻松的。”
“哪有那么容易。”
“这两者总要占一项吧。”
“你在国外工作很轻松吗?”
原森笑出声,随即否认道:“一点也不。”
“那干嘛觉得我能找到?”
“你和我不一样。”原森说这话的模样还挺认真的,可讲出的话一点都没真实性,“你可以选。”
陆施宁没有问为什么。原森的意思当然是不管怎样还有他给自己当后盾。
朋友之间会这样吗,发小之间会这样吗。
可他们是不同的。
陆施宁好像又闻到雨里的咸湿味了,还有漆黑夜晚救护车的鸣声,包括少年漫不经心的回答。
每当他抱有一丝幻想这些都会令他清醒过来。
原森忽然倒在他腿上,扬起头看他,“又在出神想什么?”
陆施宁低下脑袋。他们都不再是孩子了,这样亲密的举动为什么还能随随便便做出来,怎么不问问他愿不愿意……算了,不要问,他愿意的。
“你的脑袋好重。”他嘴里说着违心话。
潮湿的味道淡去了,鸣声也不再响,他渐渐忘了少年时期的那些对话,眼里只剩下面前这个人。
陆施宁的眼睛总是亮晶晶又水润润的,好像随时都会有泪会涌出来。
原森想起什么,“你哭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声音都不出?”
陆施宁说:“我现在没有哭。”
“我知道。”
“为什么要发出声音?”陆施宁说。
“你不出声我怎么知道?”原森开玩笑说,“憋坏了怎么办?”
“没关系。”陆施宁说。
在陆施宁的观念里,流眼泪是不需要被人知道的,哭泣声可以藏起来,肩膀耸动的幅度可以再小一点,难过仅仅是暂时的情绪,一切都会过去。殊不知他这样不发一言默默流泪的样子更像被谁抛下的小狗。